越往北,顧小白就明顯感到溫度越來越低,還好過人的體質加上準備充分的保暖物品讓他可以沉著應對。


    下了飛機以後,兩人被兩個俄羅斯大漢接走,乘坐雪地摩托,四人一路狂飆,直奔科考隊留宿的村子。


    村子因為科考隊的到來而變得忙碌異常,兩人被直接帶到了主要負責人思維塞麵前,這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雖然已經滿頭白發,但一舉一動精神氣十足。


    當思維塞看到雷子手掌時便嚇了一跳,他與異能者接觸的次數本就不多,像雷子這樣特殊的異能者更是少之又少,思維塞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顧小白。


    “我們在哪裏見過嗎?”思維塞覺得麵前的年輕人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裏見過。他聽助手大概說明了情況之後,默默點了點頭。


    “那好吧,別給我惹麻煩就行,乖乖在岸上待著。”


    顧小白沒有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身份,他是想在任務完成之後再開口詢問思維塞。


    思維塞大概說明了任務,內容很簡單,先用聲呐捕捉奇怪叫聲的位置,然後利用雷子的異能在水中一探究竟,當然,是在保證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即使雷子擁有良好的水性,也必須佩戴齊全的潛水設備。


    布置好任務之後,一隊人動身前往海岸線,已經有隊員提前在那裏架好了聲呐收集裝置,並且他們在顧小白和雷子來到這裏之前就收集到了奇異的叫聲。


    揚聲器裏播放著那叫聲,聽起來像是哀怨的婦人。


    “聲呐定位是在正前方大概十五海裏的地方,位於水麵表層,叫聲持續了大概三分鍾。”有工作人員匯報道。


    一隊人上了小船,好在海麵上沒有大麵積的浮冰,小船的行駛還算是順利,此時的雷子已經穿好了潛水裝備。


    小船行駛到目的地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周圍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海麵上充滿了霧氣,能見度很低,一路過來一切都很平靜,海麵上除了偶爾出現的水波,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


    “哪裏是什麽?”顧小白正呆呆地看著隱藏在霧氣裏的一片黑影,依稀可以判斷,那應該是一長串的海岸線。


    “那是新西伯利亞群島,一片島嶼而已。”思維塞毫不在意地迴答道。


    “那聲音又出現了,還是剛才的位置,離你們很近!”通話器裏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眾人趕忙向四周看去。


    “嗚……”這聲音由小變大,漸漸變得十分清晰,就在不遠處,一個兩米高的七彩魚鰭裸露在水麵上,正是它發出的那古怪叫聲。


    “快,快下水!”思維塞激動地拍打著雷子的肩膀,幾乎是將雷子推了下去。


    通過雷子隨身攜帶的水下設備,眾人可以通過顯示屏看到,那是一個巨大的魚類生物,身長超過了十米,渾身長滿了七彩的鱗片,正浮在靠近海平麵的位置,不斷悲鳴著。


    “再靠近一點!”思維塞衝著通話器大叫道。


    雷子不斷朝著大魚靠近,他繞到了大魚的正麵,想要看清楚魚頭的樣子,這時,一根細細的魚線出現在了畫麵中間。


    “等等,那是什麽?魚鉤?”那的確是個魚鉤,隻不過魚鉤上並沒有魚餌,隻是一個反射著銀白光芒的鉤子,而大魚就這樣停在魚鉤前,不斷悲鳴著。


    “是誰在釣魚?”好奇心催動著眾人駛向遠處的島嶼,隨著小船不斷靠近海岸,那個人影也越來越清晰,果不其然,釣魚人就在岸上,那是一個身穿著白色單衣的老人,他雖然樣貌普通,可讓眾人驚訝的是,在如此寒冷的地方,他竟然隻穿著一身白袍,而且還能坐在這裏一動不動地釣魚,這是一件多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船靠岸,眾人踏上海岸,向著那個身影走去,他靜坐在天地之間,幾乎容身於白色的世界中,手中的魚竿是用粗糙的樹幹做成的,怎麽看都不是為了釣魚而釣魚,倒像是一位摒棄一切的隱士。


    “孤影白袍翁,獨釣寒江雪……”思維塞突然開口道,聲音似乎驚動了老人,他緩緩轉過身來。


    “你們是為了那條魚來的嗎?”那老人竟然是一個中國人,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您知道那魚是什麽嗎?”顧小白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轉身繼續看著魚線消失的地方。


    “不怕你們笑話,我已經在這裏釣了三年,那聲音也在我耳邊環繞了三年,可我至今都沒有見過它的樣子,我隻知道那是一條很大很美的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此話一出,思維塞等人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在這裏待了三年,這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憑這樣一位滿頭華發的老人,真的能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裏生活三年嗎?


    “可是您的魚鉤上都沒有魚餌,怎麽可能釣得起魚?”


    老人緩慢地搖著頭:“不,我不需要魚餌……”


    就在這時,海麵上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潛水迴來的雷子,他摘下麵罩,因為寒冷而不斷打著哆嗦。


    “娘的,這地方真冷,刺骨頭!”他走了兩步,也看到了老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娘唉,這裏咋有人嘞?老爺子,這魚鉤就是你的咯?”此時眾人才發現,雷子手上抓著一根魚線,魚鉤上空無一物,正是老人的那一隻。


    眾人麵色奇怪地看著雷子,他一陣心虛,連忙解釋道:“這可不是我要拿,是那條魚讓我幫忙拿上來的……”


    那老人突然像瘋了一樣跑了過去,一把抓住雷子,驚聲問道:“你見到那條魚了?”


    “當然咯,就是她讓我把魚鉤收掉的啊,她還說讓你別再釣了……”


    “魚會說話?難道是異獸?”思維塞驚喜道,顯然他猜對了。


    “應該是的。”


    老人一把從雷子手中奪過魚鉤和魚線,重新坐會自己的位置,將魚鉤甩進了水裏,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他的垂釣,隻不過,顧小白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快說說到底怎麽迴事,那條魚現在在哪?”思維塞趕忙問雷子。


    雷子撓著頭說道:“她和我說完之後就離開了,不過那魚是真漂亮,渾身七彩,像彩虹一樣。”


    顧小白在心中默念自己從cao的檔案室裏讀到的資料,“玄武隱世,有魚現,魚身七彩,大如鬥鼎,鳴聲悲愴。”這正是描寫玄武的本源異獸——贏魚的文字,恐怕水裏的彩虹魚多半就是這個叫做贏魚的異獸,那這垂釣的老人又是誰呢?


    正當顧小白思索之時,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海水被強行排往周圍,中間出現了一個坑洞,而在坑洞的正上方,一個人影懸浮在那裏。


    “嗚……”那聲音又出現了,海水被排開,露出了七彩的魚身,正是贏魚,因為沒了海水,她不斷掙紮著卻無法移動分毫。


    “贏魚?贏魚!是誰?是誰在折磨你?”垂釣的老人突然將手中的魚竿扔在地上,激動地站了起來,用蒼老的嗓子嘶吼著。


    顧小白看清楚了那懸浮在半空中的人影,正是才見過麵沒多久的約瑟夫,此時的他正背著噴氣背包,身體懸浮在漩渦之上,靜靜地看著裸露在空氣中的贏魚。


    贏魚可能是出於無奈,巨大的身體緩緩變小,在一陣七彩的霞光中,化身成了一個身材高挑,長相姣好的女性,此時的她是完全赤裸的,但約瑟夫顯然並不關注於她的美色,而是毫不猶豫地俯衝而下,向著贏魚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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