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白已經基本掌握了威廉的異能,就是用血族獨特的血氣去製造一些召喚物,大到大象老虎,小到飛鳥魚蟲,但盡管已經知道了這些,下半身的麻痹感還是搶先一步讓他失去了優勢。


    昏暗中,威廉正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來,濃重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顧小白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手中緊緊捏著那顆金色的天雷炸彈。


    “就到這裏結束吧,我還要去幫他們,和你一起的老頭是s級吧,他們兩個人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如果再拖下去,我可能也會死在這裏。”威廉的手中握著一隻血氣長矛,尖端閃爍著黑紅色的光芒,格外顯眼。


    “所以你殺了我以後就會丟下同伴逃走?”顧小白低著頭問道。


    “那當然,顯而易見我們是不可能打贏那老頭的,我們的任務是把異能珠和那個孩子帶迴去,一切都以任務為優先,再說血族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雖然不能擊敗他,但要將異能珠送迴去可是輕而易舉,隻要我願意犧牲我的性命。”


    先前那位血之惡魔的樣子又浮現在了顧小白腦海中,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很棘手的存在。


    “好了,就到這吧,再見。”威廉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顧小白麵前,他舉起手中的血色長矛直捅顧小白的前心,而對方沒有任何的動作,好像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


    “砰!”與長矛相接的是顧小白手上的刺血指虎。針鋒相對,頓時血氣四濺,顧小白早已發現,刺血指虎在對付血族的時候格外好用,可能這就是它名字得來的原因吧。


    如花朵一般綻放的血氣遮蔽了兩人之間的區域,威廉完全沒有準備,此時從那彌漫的血霧之中伸出了一隻手掌。


    “唿!”耳朵可以聽到的氣爆聲響起,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流包圍了自己,隨後身體的肌肉開始緊繃,氣流對自己的擠壓作用越來越強,很快,他甚至已經能聽到自己關節的“哢吧”聲。


    “還想反抗?”威廉試圖掙脫氣流的擠壓,但一時間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麵前的血幕消失。


    金光閃過,一個金色的球體已經飛到了他的麵前,上麵是因為擠壓形成的裂縫,而裂縫之中,金色的雷電之力唿之欲出,金獅子呲著它的獠牙。


    金光爆發的時候,顧小白並沒有看到,威廉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以爆炸的地點為圓心,方圓五米範圍內都被金光籠罩,不是還有藍色的雷電印跡閃爍著,空氣被摩擦發出“滋滋”的聲音,血腥味變成了焦肉味,金光中的黑影越來越小,直到變成粉末灑落在地。


    金光的爆發一直持續了一分多鍾,當一切靜下來時,五米範圍內已經什麽都不存在了,天雷炸彈留下的痕跡隻有一個五米的焦黑土坑和灼熱的空氣。


    “這東西,牛逼,迴頭一定要再要幾個,媽的,看誰不爽就衝誰扔。”躺在地上的顧小白感歎道。


    扶著身旁的樹幹艱難地站了起來,顧小白感覺得到,下半身的麻痹感在緩緩減輕,之前蔓延的勢頭已經消失,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正常了,既然李廣那裏對付兩個a級完全沒有壓力,顧小白決定先休息一會兒。


    “叱!”


    詭異的聲音響起,顧小白緩緩低頭,就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個紅色的尖銳物體穿了過來,噴湧而出的鮮血撒滿了麵前的地麵,而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他甚至還沒有感覺到痛苦。


    “可惜啊,剛才那也隻是我的血影,不過那金色的東西還真有意思,是東方宇給你的嗎?”


    身後不遠處,毫發無傷的威廉緩步走來,剛才的爆炸摧毀的隻是他的一個血影,和那些獅子蠕蟲的原理一樣,用血氣形成自己的分身,而顧小白卻完全沒有發現。


    “咳!”一大口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顧小白想要說話,卻已經被血液堵塞了氣管,就像曾經被李廣強行按進海水裏一樣。


    威廉緩緩走到顧小白身邊,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了身份卡。


    “d級,沒想到啊,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家夥,我原本以為你會是b級或高等的c級,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顧小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長矛。


    “真的,要死了嗎?我輸給了一隻吸血的畜生?”這一瞬間,顧小白腦中出現的是他在五年之中的經曆,那座荒島、那個老頭和那生不如死的五年,在這之後,他遇到了龍香玉,這個沒有膽量掌握自己命運的女孩,他還知道了爺爺的身份,他立誌要查明爺爺的死因。


    那大概是來到島上的第二年,已經分不清是哪一天,顧小白被逼著進行了一整天的地獄級訓練。傍晚,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顧小白被李廣扔進了一個大木桶裏,木桶裏的水是一如既往的黑色,顧小白早已經習慣了在一天的訓練之後泡藥浴,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第二天還能爬得起來。


    淚水順著臉頰流下,緩緩跌落進木桶裏,顧小白隻是個普通人,這樣的日子讓他幾乎每天都會流淚,盡管李廣早就警告過他殺手不能流淚,但他還是忍不住。


    “想聽你爺爺的故事嗎?”不知何時,李廣竟然坐在了木桶旁。


    “滾,我不想和你說話!”顧小白強忍住淚水,他露出水麵的肩膀上都出都是淤青,這都是拜李廣的鞭子所賜。


    “你爺爺啊,是個很厲害的人……”李廣好像根本不是來征得他同意的,隻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們被一起分配到了南美洲完成一項任務,當地的毒梟聘請了一大批異能者幫助他們販毒,而我們的小隊加上我和你爺爺也隻有五個人,當時我們都是b級,但對手竟然是3個a級和整整10個b級,不知是哪個狗日的家夥謊報了情報,總之我們被包圍在了南美洲的熱帶雨林裏……”


    李廣拿起自己的煙鬥,狠狠吸了一口。


    “當時我的唯一念頭就是逃,但你爺爺卻衝了上去,三個a級啊。”


    顧小白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就是用那一招,我到現在都忘不掉,那把匕首在他手中就像死神的鐮刀,隻能看到銀色的閃光,像天空中穿梭的流星,輕而易舉地穿過了對手的胸膛,神奇的是,那人的身體還在原地立了很久,直到一股風將它吹倒,我們才意識到他已經死了,而你爺爺就是用那一招,硬是殺了五個b級,重傷了一個a級。”


    “你總是說那一招那一招,到底是哪一招?”顧小白不耐煩地問道。


    “我說了,就像流星一樣,所以你爺爺把它命名為刺星。”


    “刺星?刺星……”坐在木桶中的顧小白不斷重複著這個名字。


    “對,那把匕首就像流星,穿過它飛馳的宇宙,不再任何一顆星星上停留,它總是能穿過對方,前往下一個地方,我還可以告訴你,這一招的重點就在於尾塵。”


    “尾塵?”顧小白抬頭看向天空,昏暗的另一半天空中,一顆流星悄然劃過,拖著長長的尾巴。


    “對,就是尾塵。”


    “尾塵?尾塵……”麵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威廉慘白的臉離自己隻有幾米遠。


    “尾塵?到底什麽是尾塵?尾塵意味著什麽?”顧小白已經跪在了地上,鮮血止不住地流淌,先前穿過身體的長矛已經不見了,剩下的是胸口的血窟窿。


    他捏緊了手中的淩風刃,努力想象天空中有一顆流星劃過,銀色的球體快速掠向視野的盡頭,它的後麵還跟這一條長而寬的銀色粉末,粉末與空氣摩擦發出陣陣亮光,很快,流星已經完全因摩擦而消失,但那銀色的尾塵卻還在空中格外明顯。


    “尾塵?氣流?消失的頭部?漫長的尾部?”


    被鮮血染盡的胸口處,顧先華留下來的項鏈上,一顆珠子出現了細微的裂縫,很快完全破裂,而珠子就像破殼而出的生命,頓時有了靈氣,銀色光芒將鮮紅的胸膛印得亮堂。


    顧小白握著淩風刃的手動了,他保持著跪姿,右手的淩風刃爆發出一陣銀色的光芒,在昏暗和血色之中,就像突然出現的一顆流星。


    威廉還沒有搞明白是什麽情況,但他並不擔心,因為現在的他仍然是血影,而真身還躲在更遠的地方,就算顧小白會在臨死前掙紮,自己也隻需要耐心等待他脫力就好。


    突然,那顆“流星”動了,以極快的速度掠向視野盡頭,銀色變成了一條絲線,隨著“流星”的前進緩緩散開,變成一條又寬又亮的“尾塵”。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威廉的身體就被流星穿過,銀色的亮光隨後消失在了遠處,拖出一條長長的銀色絲綢,數不盡的銀色顆粒在昏暗的樹林中閃爍著光芒,一直延續向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愧是你,真了不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顧小白恍惚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已經再也堅持不住了,“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項鏈還在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其中一顆珠子變得和其他八顆完全不同,更加晶瑩,更加明亮。


    顧小白倒下後,足足過了一分鍾,刺星留下的尾塵依然存在,而從它蔓延的盡頭處,傳來一聲異響,一副瘦弱的身體也倒在了地上,慘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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