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洛陽台啟程去往中玄界,臨行前拜托雲舟照顧好洛水。


    隨即洛霆帶著洛水離開錢塘,錢塘洛氏經營著一座星空飛舟的渡口,每年的三成利潤歸於錢塘洛氏,七成上交國庫。


    洛驚鴻將二人送上星空飛舟,等待二人離去,久久凝望飛舟,年近半百,膝下兒女終於離開了自己。


    洛驚鴻想想還真不是個滋味,這位洛氏家主有野心,但是若是要犧牲兒女才能達到的野心,他是不願的。


    既然兒子與女兒不在身邊,那自己也可以放開手腳了,不必再畏畏縮縮,來吧!是狼是羊得硬碰硬才知曉。


    星空飛舟是一種遠距離的交通工具,造價昂貴,速度奇快。


    除卻大能者,其餘修士無法長時間禦風,所以星空飛舟成為修士代步用的最好工具。


    不過一般星空飛舟都有固定航線,不能隨心所欲前往想去的地方,有的時候實屬不大方便。


    除非大宗門世家,可以擁有自己的星空飛舟,即便如此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需要大修士提前開辟航線,確保安全無虞才能啟程飛舟。


    昭烈帝國境內不存在私有的星空飛舟,所有飛舟歸屬皇室,皇室分配大城市或者大宗門使用,所得利潤七成上交國庫。


    錢塘的這一艘星空飛舟,體積並不算多大,船上有一位六境修士鎮守,防止有人劫船。


    洛霆看著東南玄界的地理堪輿圖,昭烈帝國往西便是明月帝國,下一站是昭烈帝國邊境的一座渡口,需要在那裏下船。


    洛霆想要走一段路,就先從這裏開始吧,三師兄說要多看看人心,世間最淩厲的東西,不是那位劍帝的飛劍,而是世俗人心。


    三天之後,星空飛舟到達昭烈帝國邊境小城鐵門關。


    鐵門關偏僻荒涼,除卻駐紮守軍之外,大部分人衣服都是縫縫補補。


    走進鐵門關就如同進入一塊極其荒涼的地方,路邊雜草叢生,主路不像錢塘都是由大理石或者青石板鋪就而成,這裏全是泥黃路麵,路麵上還有上次下雨幹涸之後被車碾過的車轍。


    到處都是惡臭,汙水糞便就這麽暴露在露天,牆邊星星散散倚靠著麵黃肌瘦無力起身之人。


    還有巡邏官兵,他們絲毫不去管理這些需要幫助的人。


    洛水一路上都很好奇,但是來到了這裏也免不得有些失落,這裏與繁華的錢塘,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


    正巧行囊中的水已經喝完,先去找一個地方補充水源吧。


    洛霆帶著洛水來到一處還在營業的茶水館,館子不大,四處漏風,老板倚靠櫃台打著瞌睡。


    洛霆將其喚醒,那人見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男的英俊瀟灑,女的清純動人,頓時來了興致,想必是內地的大世家子弟,來這邊境曆練的。


    “二位想來點什麽呀?”


    洛霆帶著洛水走到一處靠牆的桌子坐下,說道:”兩壺茶水,新鮮水果。”


    掌櫃的諂媚笑道:“公子呀,我們這裏地處偏僻,新鮮水果可不便宜。”


    洛霆笑著說道:“怎麽!我很像窮人嗎?”


    “不像!不像!”


    說罷,掌櫃下去準備物事,洛水咂咂嘴似是有些話想說。


    洛霆嗤笑道:“怎麽?有什麽話還不能跟哥哥講?”


    早在星空飛舟之上,洛霆認了洛水為義妹,洛水非常高興多了一個哥哥。


    洛水無精打采說道:“我感覺這裏有點危險。”


    洛霆笑道:“有什麽怕的,我在你身邊呢。”


    “我從進了城,老是有人盯著我,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害怕。”


    洛霆摸摸頭說道:“誰敢對你有想法,我讓他形神俱滅!”


    “哼!花兒哥哥就知道說好聽的。”


    “嗨!”


    不一會,掌櫃帶著兩壺茶水和一盤水果端了上來。


    洛霆掃了一眼便收迴視線,洛水直接拿起一個蘋果,蹭蹭洛霆的衣服就吃了起來。


    洛霆見掌櫃遲遲不下去,便問道:“掌櫃的還有什麽事嗎?”


    那掌櫃彎著腰,搓著手嘿嘿笑道:“公子,這水果是三金,這茶水是一金,一共是四金,我這裏是小本生意……”


    不等掌櫃的說完,洛水扔下一塊五金錢,說道:“別找了,我順便有些事問你?”


    掌櫃的見錢雙眼放光,右手不留痕跡收下那塊五金錢,笑著說道:“公子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洛霆說道:“我見這裏路有餓殍,昭烈帝國向來富足,怎麽這裏那有多的人瘦的不成樣子,躺在路邊,守城將軍也不管管嗎?”


    掌櫃迴答道:“那些人都是自找的,公子還是不要管了,沒有用的。”


    “哦?給我們將這兩個袋子打滿水吧。”


    “好嘞。”


    說罷,掌櫃的提溜著水袋離開,小丫頭呸的一聲,


    洛霆問道:“怎麽啦?”


    洛水指著手中的半個蘋果說道:“有蟲,而且難吃。”


    洛霆嗤笑道:“有蟲說明新鮮,難吃說明這裏的水土不好,不夠養人。”


    洛水哼的一聲:“奸商!這一盤稀稀拉拉的水果,在錢塘半個金都不值,在這裏居然要我們三金錢,三金錢都可以置辦一桌上好的酒席了。”


    “想不到洛家大小姐還知道一些市井之事,不一般呀。”


    洛霆看著路上那些餓的快要死的人,心想為什麽沒有人幫助他們呢?


    掌櫃的說他們是自找的,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三師兄要我多看人心,可是他看了那麽多年的人心,至今也沒能入道,還困在至尊這個境界。


    洛霆出去,對每一個躺在路邊的人,每一人都扔出一金。


    那些人隻是抬眼了一下,姿勢沒有絲毫改變,嘴角還有些不屑,也沒有去拿那近在遲尺的一金錢,洛霆心道:“這是什麽情況?”


    掌櫃的打完水,看見洛霆在那裏發錢,急忙將洛霆扔落在地的錢撿起來,送還到洛霆的手中。


    洛霆滿腹狐疑,那些人明明都快餓死了,為什麽不去拿那一金錢,飽飯一頓也不願意嗎?


    掌櫃的將洛霆扯迴茶館,說道:“公子幹嘛給錢那些賤人呀。”


    洛霆說道:“他們都快餓死了。”


    掌櫃的歎息說道:“他們是自找的。”


    “這事為何呀?”


    掌櫃的問道:“公子可是內地大世家的公子?”


    “差不太多。”


    “公子不知曉我這裏是何種情況,那些人本身有腿有腳,家境是貧窮了些,若是努力幹活掙錢生活是不成問題,可他們卻不思進取,一開始靠別人施舍還算活的下去,有一位富商經過這裏,見這幾人可憐,便施舍了許多糧食,可是他們不要糧食要錢,富商覺得若是給錢,還不如換成糧食讓人活下去也好,他們不願意到處說富商的壞話,破壞富商的生意,說富商假仁假義,虛偽至極,結果那富商灰頭土臉退出了鐵門關,鐵門關也因此變得更加荒涼,到後來他們不思進取變本加厲,給錢都不要非要大錢,而且還要送到他們手裏麵,不然就造謠。”


    掌櫃的憤恨的說著,那些人咋不去死呢,當年那富商是多好的人呀,就是這幾個人給逼走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人心呀!”


    掌櫃的苦心說道:“公子你們是富家子弟,不懂這些世俗之人,切莫財富露白,這些人可憐是可憐,必定是有可恨之處的。”


    “我知曉了,多謝掌櫃的指點。”


    “不敢當,不敢當。”


    洛霆笑笑,人心真是詭變,一金之錢很是貴重,而這些寧願挨餓也不願動手去拿那可以讓他們飽餐一頓的錢。


    洛霆聽過三師兄講過一件小事,姚廣誌曾經下山幫助一位貧苦之人,先是給錢,後來給糧,那人後來說沒房子住,三師兄給了房。


    那人又是說道:“缺個婆娘。”


    三師兄便給了錢、說了媒,讓他娶了一房美妻,再到後來那人說孩子沒錢養活,三師兄又給了錢。


    對於那人的要求,三師兄總是滿足,有一次三師兄見給那人買的田地荒廢沒有耕種,也沒說些什麽。


    再後來,那人的孩子病了沒錢治病,便從三師兄要錢,三師兄這一次沒有滿足他。


    那人便破口大罵三師兄偽善,孩子病死後,他也沒有錢,之前娶的妻子也離開了他,那人便將三師兄告上修行者法庭。


    許多人聽那人講述,他說三師兄見死不救,害的他妻離子散。


    在當時許多修士聽聞一個普通人被三師兄害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紛紛筆誅口伐,要三師兄還他一個公道。


    修行者法庭專門是帝國應對修行者而製定一個約束措施。


    三師兄當時說,我就一直認罪,想看看人心的下限在哪裏,最後在審判我的時候,我表露了身份,結果那些聞風而來討伐我的人。


    卻人人向我,稱唿我為天都三祖大人,哪裏還有之前那般針對我的模樣。


    而誣陷我的那人,最終被我親手斬殺,眾人紛紛叫好,人之心難以測也,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


    洛霆當時問道:“師兄一直幫那人也是想看看人心的下限在哪裏,結果會不會有些失望。”


    姚廣誌說道:“儒家亞聖一直訴說人心本善,而另一位聖人卻說人心本惡,我本認為人心是一麵鏡子,給予他善便是善,給予他惡便是惡,我一直想看人心的下限在哪裏,看來我還是更傾向於人心本惡的說法。”


    “那失望嗎?”


    “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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