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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會過去的,楊爺爺一定會好起來的。”


    顧楠彥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盡可能的安慰一下她,畢竟現在這種情況,不勸反而比勸了更好。


    頓了一會兒便就將她扶到了走廊的長椅坐下,隻覺得她僵硬的厲害,連走路都費勁不少。


    坐在長椅上,葉安凝一直處於悲傷又渾身緊繃的狀態,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術室的大門在看,眼眶紅的嚇人。


    走廊裏人來人往,護士醫生不斷進進出出,嘈雜不斷,葉安凝卻安靜的像個沒有生命體的木頭一樣。


    “媽咪。”不知過了多久,就聽一道稚嫩的童聲打破了這幾近可怕的寂靜,是小包子來了。


    聽了這聲音,葉安凝才隱隱有了意識,轉頭看去,就見小包子哭的滿臉都是淚,不顧保鏢的跟隨,跌跌撞撞的朝葉安凝跑來。


    “辰辰。”葉安凝將他一把抱住,聲音沙啞的喚了句他的名字,眼淚卻又不受控製的滑落了下來。


    “媽咪,楊爺爺一定會好起來的。”小包子向來懂事,縱然自己哭的滿臉都是淚,還不忘安慰葉安凝。


    葉安凝則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口中喃喃:“對,楊爺爺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他答應媽咪的排骨還沒有做好呢。”


    事到如今,葉安凝才算是明白了楊老爺子這段時間為什麽總也想讓她結婚,總也想找個能照顧她的人了,他是放心不下自己。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病症的,他為什麽不告訴她,讓她誤以為他是風濕病,還總是買些無用的跌打損傷貼。


    他為什麽……


    思及此,葉安凝的眼淚卻又不受控製的滑落了下來,小包子乖巧的替葉安凝擦了擦眼淚:“媽咪,都說了楊爺爺一定會好的,您就不要哭啦!還有,楊爺爺可答應我了,迴家就陪我下棋呢!”


    葉安凝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什麽,就聽手術室的門開了。


    她的神經線一下子就被吊了起來,也顧不得再說什麽了,直接起身,朝手術室走去。


    正巧主治醫師出來,葉安凝一把抓了他的胳膊,忙不迭的問道:“醫生,情況怎麽樣了!”


    主治醫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點了點頭:“手術還算成功,就看後期恢複怎麽樣了,如果恢複好,可能還有一年左右,恢複不好,隨時……”


    “最多一年左右麽?”葉安凝隻覺得心底瞬間漏了一拍,抓著醫師的手也不受控製的僵了一下。


    “對,你們都做好心裏準備吧,畢竟這最後一段時間,老年人要多開心才好,萬一沒有最後……”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主治醫師歎息一口,沒再繼續說下去:“對了,待會兒病人醒了,千萬別把負麵情緒帶給他,這樣不利於病情恢複。”


    “好,謝謝您醫生。”葉安凝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可眼淚怎麽就是止不住,不斷的滑落下來。


    顧楠彥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微微聳動的肩膀,想說些什麽,終究也沒能說出口。


    約摸五分鍾左右的光景,楊老爺子就被推了出來,葉安凝慌忙擦了擦眼中的淚水,趕緊去幫護士推著楊老爺子出門。


    她一路到了病房,葉安凝幾次都忍不住偷偷落淚,一直到楊老爺子被推進病房,她才勉強擦幹了眼淚。


    一下午的時間,她都守在楊老爺子病床前,就連顧楠彥給她買的粥都沒喝幾口,完完全全的吃不下。


    她的腦海中全是同楊老爺子相處的一幕幕,這麽好一個人,怎麽能說病倒就病倒了。


    楊老爺子總說她向自己的閨女一樣,可他不知,他於她,也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楊爺爺,您趕緊好起來吧,我想吃您做的排骨了。”小包子現在楊老爺子麵前,帶著哭腔的說道:“您下棋還沒有贏辰辰呢。”


    葉安凝是實在不能聽這樣的話,不由得淚目,將他一把攬進了懷中,偷偷在他背後抹淚。


    晚點的時候,小包子被陸封送迴了家,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子,身子總歸熬不住。


    而葉安凝就一直盯著楊老爺子發呆,雖然思緒雜亂,大腦卻又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


    顧楠彥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她,想說些什麽,終究沒能說出口。


    準確的說,是他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


    淩晨的時候,楊老爺子還沒有醒,顧楠彥讓她先休息一下,可她就是不聽,執意要守到他醒了為止。


    對此,顧楠彥除了歎息,也沒有其他辦法,畢竟這種情況,沒人能勸的住她。


    一晚上,葉安凝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困了又驚醒,驚醒又瞌睡,直到黎明時候,天邊泛起魚肚白,楊老爺子才有了一絲的動靜。


    恰逢葉安凝驚醒,見楊老爺子的手指動了動,心中驚喜不已,連忙起身去叫了主治醫師。


    “老爺子的手術算是很成功,醒的也很早,一定要注意後續的護理,護理好一點,日子就久一天。”主治醫師簡單看了一下楊老爺子的情況,在病房外同葉安凝說道。


    葉安凝自然是忙不迭的點頭:“謝謝您,真的是太感謝了,我們一定會注意後續護理的。”


    迴了病房,楊老爺子已經完全清醒了,一見葉安凝,他便艱難的抬了抬手,想招唿她過來。


    “楊爺爺。”葉安凝自然是忙不迭的走過去,伏在他口邊,聽他說些什麽。


    “我想……我想坐起來,躺的太難受了。”楊老爺子剛醒,沒什麽力氣,隻能盡最大能力說道。


    “好。”聽了這話,葉安凝連忙點了點頭,按了床頭的升降按鈕,抬高了些許上半身的床板。


    楊老爺子剛做完手術,自然不能坐起來,躺著又難受,也就隻能抬高下床板,這樣他才舒服些。


    “楊爺爺,您喝水嗎?”床板調的差不多了,葉安凝趕緊問道。


    楊老爺子沒有力氣說話,就隻能勉強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還不能吃飯,按醫生所說,至少得等到放氣以後才能稍微吃點東西。


    葉安凝看著躺在床上,眼神混沌的楊老爺子,她不由得再次淚目,幸虧顧楠彥及時過來,替她擦幹了眼淚,才沒讓楊老爺子看見。


    麻藥勁還沒有完全過去,楊老爺子隻清醒了一會兒,目光呆滯的掃了葉安凝和顧楠彥一眼,就又睡了過去。


    碰巧護士來查房,說是要讓病人休息一會兒,還要再采集次內檢,就把葉安凝他們給打發走了。


    “那我們要什麽時候才能過來?”不在楊老爺子身邊,葉安凝心中難免感覺不太安穩,透過視察玻璃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楊老爺子,眼中透出濃濃的焦急。


    “今天下午要術後觀察,明早應該就可以正常探視了。”


    “那他剛做完手術,這兩天不吃不喝,真的可以嗎?”葉安凝還是不大放心,又問了一句。


    “這位小姐,您盡管放心就可以了,我們會給病人定時打營養液的,等拔管放氣後,就可以正常進食了。”護士耐心的解釋道。


    又問了好些有的沒的,葉安凝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醫院。


    一路上,她和顧楠彥都安靜的嚇人,到了車上,顧楠彥正準備開車迴家,才聽葉安凝開了口:“我想迴家,今天就讓我迴家吧,狗仔隊什麽的,應該也沒那麽猖獗了。”


    顧楠彥本能的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直接將她送迴了她自己家。


    臨下車的時候,葉安凝開車門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而後轉過來看向顧楠彥,一臉嚴肅道:“你能不能再陪我多裝一段時間的男女朋友,楊老最擔心的就是我沒有依靠,你就陪我裝到……”


    往後的話,葉安凝還沒說出口,就哽咽了。


    顧楠彥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髒猛的疼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謝謝你。”葉安凝皺著眉頭,強忍著即將滑落下來的眼淚,一字一頓說道。


    下車後,她就跌跌撞撞的上了樓,路過楊老爺子家門前,突然頓住了腳步,淚眼婆娑的敲響了他家的大門,結果也是她早就料到的,不會有人開門的。


    不知自己是怎麽迴到的家中,她隻記得,光是把鑰匙對準門眼,就花了好一番精力。


    小包子去了學校,家裏隻有她一個人,關了門她就癱在了床上,聞著熟悉的味道,淚水再次沾濕了枕頭。


    ……


    這幾天,葉安凝幾乎都是哭泣中度過的,她甚至覺得,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在這幾天裏流光了。


    在醫院的時候,她一直不敢哭出聲來,隻能壓抑著啜泣,好不容易迴到了家,她也終於可以放聲哭泣,卷著被子哭了個昏天黑地,哭著哭著,就連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都不知道。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葉安凝從床上爬起來,隻覺得像是喝多了酒宿醉一般,渾身酸痛的厲害。


    醫院通知是今天八點以後才可以去探視,現在才剛三點多,葉安凝不由得歎息一口,她巴不得現在就能去醫院看看情況到底如何了。


    葉安凝強忍著酸痛的身子起了床,去小包子的房間看了一眼,發現他又蹬被子了,無奈的搖了搖頭,給他蓋上被子,不經意間,發現他的臉上也是已經幹涸的淚痕。


    這小不點,昨天也是哭了一天吧。


    在小包子的床上發了一會兒呆,起身去了衛生間,簡單洗了一把臉,衝散了不少昨日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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