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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東太太對我們已經是十分客氣了,換做別人,興許已經把我們趕出去了,所以,我並不怨她。


    “謝謝阿姨。”


    房東走後,屋子裏隻剩下我和譚耀兩個人,他看了我一眼,慢慢地點了一根煙,沉默了半天,吐出一個煙圈,站起身來。


    他慢慢地靠近我,我才聞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刺鼻的,類似於油漆的味道,已經是寒冬的天氣,他依然隻穿了來時的那件破大衣。


    譚耀從口袋裏摸出一些細碎的零錢,有五元的紙幣,也有硬幣。他把錢往我的手心裏一放,想要摸摸我的頭。


    但我本能地躲開了。


    他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過了良久才緩緩放下。今天的譚耀很奇怪,往日裏,他不是衝我大吼大叫,就是對我發脾氣,這種父女間的親昵舉動,在我的印象裏,從來就沒有。所以,我像對待陌生人那樣很習慣地避開了。


    他歎了口氣,對我說:“我出去了,你不用管我,這些天去同學家住,或者租房子都可以。我身上也就這麽點錢,如果不夠.......就給你媽打電話吧。”


    話說完,他便掩上門離開了。


    生平第一次,他對我說了那麽多話,我也是第一次從他手裏接過錢,沉甸甸的,他遠去的落寞的背影,讓我很不是滋味。


    他給我的錢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很刺鼻。


    他這樣一個嗜錢如命的賭徒,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給我錢呢?這些錢,他又是從哪裏來的?


    爆竹聲中,我有了太多的疑問,想要去解開,又不願意親手去揭開窗戶紙下的真相,我怕我十餘年來對他的憤懣,會因為他這樣的一個舉動而煙消雲散。


    剩下的七七八八的物件也不多,不廢一會兒功夫,我便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了,接下來,我開始煩惱,之後該何去何從。


    去安羽丘他們那兒嗎.......可之前我已經拒絕過了,如今再說我要住進去會不會不太妥當啊,算了,我還是找找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麽便宜的房子吧。


    寒假的第一天,我沒有如計劃中那樣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地妥妥帖帖,而是在大街上四處找租房通告。


    從前在家過節的時候,我總會聽三姑六嬸說:他們的孩子現在在北京上班了,除了工作還要天天往房產中介跑,想要租到一個地段又好,價格又實惠的房子。北京什麽都貴,一個廁所的錢能抵得上那邊的一套房子........


    之前我也隻是聽聽就過了,如今真的要自己找房子租,真令人有些頭疼。


    北京的冬天,風很大,唿啦啦的,有著一份難以捉摸的豪放氣概。


    我緊了緊大衣,將臉整個埋到大衣領子裏去,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看貼在小弄塘裏的小廣告。


    “小鴿子?你在這裏做什麽?”就在我聚精會神地讀那份租房啟事的時候,忽然有個人從背後猛得一拍我的肩膀。


    原來是安羽丘,還有跟在她身旁的張槐序。


    “真是的,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在家裏呆著,實行你那個什麽什麽學習計劃?”羽丘問我。


    “啊?我就是.....隨便走走。”我暗暗地把口袋裏的租房廣告往裏頭塞了塞。


    張槐序的目光漫不經心地飄過來,我想,他已經看到了我的小動作。


    為了避免他開口問我,我先開口道:“對了,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我們?嗯......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今天的男朋友。”羽丘忽然嬉笑著,一下子拉住了張槐序的手臂,親昵地靠了上去。


    “你們?今天?”羽丘的話說得稀裏糊塗的,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張槐序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了羽丘。


    “做做樣子,別趁機揩油。要不是為了我的生活質量,我才懶得管你。”


    “切,咱倆一個澡盆裏長大的,該揩的油早揩了。”


    羽丘見我一臉疑惑,便將前因後果跟我說了一遍。


    她說了很多我沒怎麽聽懂,不過大致就是一個男生向她表白,結果她就甩給人家一個“滾”字。那個男生不甘心,一直在羽丘家樓下蹲點送花唱情歌,攪得她的生活不得安寧,所以她索性拉一個人來充當自己的男朋友,好讓人家死心........


    聽著還挺悲壯的。


    難怪今天張槐序穿著皮衣皮褲,還戴著墨鏡,看起來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我沒空去管羽丘的這件情感問題,隻想趕緊把房子給解決,不然這兩天就都得睡大街了。


    “那你們去忙吧,我就先走了。”


    “哎哎,你等等......”羽丘把我拉住,“這麽急著走幹什麽啊?難倒你是要偷偷去見哪個小男生?還是你要見沐熙?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上次你居然背著我和沐熙.......”


    “噓......那不過是恰巧遇見的。”


    我就知道羽丘遲早會提起書店裏的事同我發牢騷。


    “哎,我也想要這種恰巧啊.......”


    “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行了吧.....”我低頭了。


    “嘻,那老娘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啦。走,下館子去。”羽丘笑著挽住我的手。


    羽丘帶我們走進了學校旁邊的一家普通地土菜館,店麵很小,裝潢也簡陋,卻整理得幹幹淨淨的。


    “幾個小家夥,想吃點什麽呀?喲,又是你啊安羽丘。”老板娘的手在泛著油花的圍裙上擦了兩下,笑盈盈地迎出來。


    “胖嬸,老樣子的菜,上一桌。”


    羽丘像是這裏的常客,嫻熟地揀了個桌子便坐下了。


    “小鴿子,你也別客氣啊,快過來坐。”她用手拍了拍凳子上的灰,招唿我,看著格外親民。


    這家店的上菜速度很快,老板娘也很健談。


    菜一上來,張槐序就立馬夾了一筷子菜,將瓷盤戳得咯噔一聲響,我和羽丘都嚇了一跳。他又重重地咬了一口肉,像是有很深的怨念。


    “喂......張槐序,這紅燒肉跟你多大仇啊,注意點影響行不行,別嚇著小鴿子了......”羽丘喃喃自語般地對他說。


    他瞪了羽丘一眼,又猛得喝了一口水。


    “他這又是在跟誰生氣呢......這個人上了高二之後啊,這個情緒就變得奇奇怪怪的,一點都沒小時候可愛了。”


    他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的眼睛,我隱隱約約覺得,他是在盯著我看,看得我脊背發涼。


    “我......我去個廁所.....”


    “小鴿子,你不能拋下我啊.......”


    對不住了安羽丘,我也害怕啊........


    我關上門,打開明亮的燈,才放鬆地長歎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張槐序剛才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是我做錯了什麽嗎?上次秋遊的時候也是一樣,本來還好好的和和氣氣的,突然一下子就生氣了.......


    這個人,真是捉摸不透。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我還要早點把房子給找到。


    我將手伸到口袋裏,一摸,剛才被我揉成一團塞在口袋裏的租房廣告卻不見了。


    是掉在路上了嗎,還是掉在外麵桌子底下了.......如果安羽丘他們看到了,又會怎麽想呢。


    想到這裏,我忽然害怕了,飛快地從洗手間衝了出去。


    當我站在兩人麵前的時候,羽丘微笑著調侃我:


    “小鴿子你怎麽了?氣喘籲籲的,你是跑到八百米開外去上廁所了嗎?”


    我站在原地,目光快速地在地上瀏覽一番。還好,好像沒有掉在這裏。


    我這才安心地坐下來。


    “張槐序,你說該怎麽辦,咱們那個窩不能就這麽荒廢著吧。”羽丘忽然抱怨道。


    我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和安羽丘平時不打掃衛生,就想把房子空出來一間招募室友,價錢上可以從低,隻要包家務和做飯就行。我......安羽丘很希望你能過來一起住,就想問問你家裏是否方便。”


    “我嗎.......”


    這對我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可我若是答應地太幹脆了,他們會不會來詢問我家裏的情況?然後,他們就會知道,我們被房東趕了出來,現在無家可歸。


    在朋友麵前,我不想這麽難堪.......


    “我,我到時候問問我爸吧.....”


    “沒事的小鴿子,你爸不是經常不在家嗎?你就和他說,你朋友邀請你去他們家住,大家住在一起也安全,他肯定會同意的。順便也能解決一下我們的......溫飽問題。”羽丘狡黠地衝我眨眨眼睛。


    我總覺得他們倆今天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尤為默契。難倒他們看到了那張告示嗎?我也不知道。但目前,我也找不到什麽別的住處了。傳言寒假過年的期間,闖空門、入室搶劫這樣的事情頻發,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的話,肯定是應付不來的。


    要不我就......假裝勉強答應了?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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