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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看啊,這是x軸,這是y軸,我在這裏放個p,你們來求求,我這個p的運行軌跡......”老鄭在講台上慷慨激昂地唾沫橫飛著,此言一出,班裏的人都很有默契地笑出聲來。


    “笑什麽笑,放p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看我幹嘛,我臉上有字啊,看黑板!”


    老鄭這個人什麽都很普通,唯一的特色大概就是.....一旦講起數學題就格外地嚴肅認真,一改往常溫和的性格,就像網球王子裏握上球拍的河村隆。


    下課鈴響。


    “好了,現在我宣布兩件事。”老鄭清了清嗓子,“第一件,校領導傍晚的時候會偷偷來視察教室衛生,最後一節課下課的時候,以小組為單位,進行大掃除,到時候班長組織一下;


    第二件呢,就是,下個星期我們要和高三年級一起去秋遊,學校從下個學期開始就要取消春秋遊活動了,這大概是你們人生中最後一次秋遊了,大家要好好珍惜哦。”


    宣布完了事情,老鄭就理了理文案,帶著印著毛爺爺頭像的瓷杯出門了。


    “老鄭每次下課都那麽準時,真是教師界的楷模啊。”羽丘好不容易睡醒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她向來在上課鈴響時睡下,在下課鈴響時起來,而張槐序......似乎從來就沒醒過。


    “老鄭剛說什麽了?”安羽丘問我。


    “我們傍晚要搞大掃除,名單老鄭一會兒會發下來的。”


    安羽丘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下,忽然陪著笑臉扭扭妮妮地湊過來,撒嬌般地對我說道:


    “小鴿子,今天傍晚沐熙有一場籃球賽.....能不能......幫我把值日做了,一次,就這一次。”


    “隻有我和張槐序嗎?”我抬頭看了一眼帶著耳機的張槐序。


    雖然我同他有過幾次交流,但終歸算不上熟知,隻有我跟他一組做值日.....感覺有些奇怪。


    “哎呀小鴿子,你就幫幫我吧。”安羽丘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張槐序人不錯的,你就當,交新朋友?拜托拜托.......”


    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隻好答應了。


    傍晚的最後一節課結束後,班長顧城就按老鄭的指示,組織大家把桌子搬到外麵去。


    顧班長做事雷厲風行,很有領導風範。品學兼優,剪很短的短發,方方的臉型配上英氣的劍眉,是個非常開朗大氣的女孩。


    班長大人下了令,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開始收拾起來了。


    我把自己的東西都收好後,安羽丘也跑沒影兒了,我的目光轉到了張槐序身上。


    估計是語文老師的課太催眠了,他連耳機都沒有戴就睡著了。


    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下,他依舊能睡得人神不知,天昏地暗。


    “喂,張槐序,醒一醒.......”我小聲地叫他,用兩根手指撚起他的衣袖輕輕拽動著。


    真奇怪,我明明是想叫他起來的,卻又很害怕把他吵醒了,聲音小得可憐。


    見他依舊毫無動靜,我長歎一口氣。沒辦法,隻能自食其力了。


    安羽丘的課桌裏隻有些零食和化妝品,搬起來不是很重,但我的桌子就不一樣了,塞滿了新課本和教輔書,搬不起來,隻能一點點地往外拖。


    在我努力拖拉桌子的時候,一個人忽然在旁邊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喲,這不是剛轉學來的那誰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搬桌子,也不見有其他人來幫你。”一個女音拖著長長的調子,聽著怪不舒服的。


    是之前把我帶到天台上的那幾個女生。


    這樣刻薄的話我之前也沒少聽,早就已經免疫了。便不搭理她們,接著做我的事。


    見我無動於衷,一隻細長的手一下子扒住了我的桌子,讓它不能再移動半分。


    “你看你這麽辛苦,姐妹們,我們是不是該.....幫助幫助新同學啊?”


    為首的女生叫趙欣,是個家境還不錯的大小姐,以安羽丘馬首是瞻。因為上一次的事,她一直不受安羽丘待見,此番是趁著她不在,跑來找我發泄了。


    她冷笑著,突然猛得往我的課桌上一撞,桌子隨著慣性往下倒,裏麵的教材嘩啦啦一下子全掉了出來,撒了一地。


    “譚離歌同學,我隻是想幫你,你為什麽要用桌角撞我。”趙欣皺著眉頭,高聲質問道。


    四十餘雙眼睛齊刷刷地朝這邊看來,我覺得很不自在。


    我多想說一句“我沒有,我沒有撞她。”,可話說出口,卻變成了,


    “對不起......”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計較,現在,把你的書撿起來吧.......”


    我點點頭,蹲下身去,將書一本一本地撿起來,放在膝蓋上,心裏,突然很堵,鼻子也酸得厲害。


    之前,這樣的欺侮、嫁禍,已經不能讓我的心情動搖半分了。但因為安羽丘,我嚐試著努力去表達我的善意,盡量地多說話,盡量在談話時看著對方的眼睛,盡量地練習微笑.......


    .我真的已經竭盡全力了.......


    可無論我怎麽做,我還是融入不了他們。


    當時的我,總是因為自卑,將這些惡意無限地放大,從而,離人群越來越遠。


    “你們,吵什麽吵。”正當我茫然無措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將我往身後一拉,低聲怒吼著。


    “我教訓我的人,你睡你的覺,礙著你什麽事了?”趙欣似是被張槐序那一聲陰沉的吼聲震懾到了,嬌柔的聲音不由得顫了一下。


    我抬頭看著張槐序的側臉。


    他長得很高,我的頭必須抬得很高才能看到他的臉,一雙眼睛被厚厚的劉海和黑框眼鏡遮住了,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看趙欣她們的表情就知道,現在的張槐序有多可怕。


    我很少像現在這樣,把頭抬得高高的,觀察一個人,即使是到後來,也一樣。更多的時候,我都隻會低低地埋著頭,看一雙雙鞋子從我麵前經過,從不敢正視別人。


    “再欺負她,就對你不客氣。”張槐序一拳砸在黑板上,他的聲音很低沉,聽不出他是不是生氣了,但他的語氣很陰冷。


    “欣欣,算了吧,張槐序不好惹的,你忘了他爸是誰嗎?”一旁的女生拉拉趙欣的衣袖,勸阻道。


    趙欣思索了一下,隨後哼了一聲,帶著她的小跟班們離開了。


    自始至終,我都蹲在地上,俯視著他們,看著張槐序三言兩語便讓趙欣吃了癟。


    或許是因為生活不易,我看到的世俗,總是比同齡人現實那麽一些。


    即使是單純的高中生,也明白什麽樣的人不該惹,什麽樣的人不能惹。


    趙欣她們走後,張槐序蹲下來想幫我把散落一地的書一本本撿起來。


    我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幫助,這樣隻會顯得我更可悲。所以,我趕在他之前將書飛快地撿起來,將頭埋得更低些,說道:


    “我自己來.......”


    張槐序的手在我麵前停留了幾秒鍾,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手上的筋脈劇烈地跳動了兩下。


    他站起身來,我也跟著站起來。


    “要做值日為什麽不叫我?”


    “我有叫,你沒有醒.........”


    張槐序一下子不說話了。


    我的情緒也一下子緊張起來。


    是我說錯話了嗎?是不是惹他不高興了.......他會不會記恨我......哎,不該跟他頂嘴的。


    “以後你想叫醒我的話,可以捏一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比較敏感,所以,會馬上醒過來的。”


    張槐序扔下這句話,就幫我把桌子搬到外頭去了。


    他的背影,比同齡的男孩要纖長瘦弱許多,微長的頭發幾乎蓋住了他的後頸。


    他搬起桌子來顯得有些吃力,我也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臂在出門的時候撞到了門把手,手背上留下了一個淡紅色的痕跡。可他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就接著做還沒做完的事了。


    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為何向來眼高手低的安羽丘會願意與這個傲慢的男孩稱兄道弟。


    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顆不善表達的善良的心。


    等他從外麵迴來的時候,我站在他的桌子前,微微笑著,對他說一句:


    “我們一起搬吧。”


    他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捏了捏泛紅的耳朵,吞吞吐吐地對我說:


    “我自己來吧。”


    “沒事,我有力氣的。”


    “其實......”


    未等他把話說完,我搭在桌角上的手已使足了勁兒,誰知那張桌子輕而易舉地就被我舉起來了。


    什麽情況?難道我的力氣真有這麽大?我被自己嚇到了,也因為在張槐序麵前出了醜,而有些難堪。


    “其實.....我的桌子從來不放書的.......”張槐序這才把下半句話說完。


    透過劉海間的縫隙,我看到了他的眼眸彎成了一彎明月。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笑出聲來。


    嘴角向上揚起的感覺,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


    年少時,會為一件很小的事開心很久,會因為一個人的微笑而不由自主地微笑,也會因為一次不經意的出手相助而脫胎換骨。


    可長大後,我們很難再因為這樣的小舉動,而歡欣雀躍了.......


    不知是誰打開了窗,陽光透了進來,斜陽灑在一方小小的課桌上,少年和少女的手搭在桌子的四角上,相視而笑,讓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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