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隊長家真正的老大,遊向東。”


    他指著坐在灶前小凳子上燒火的馮翠萍,“她男人是假的。”


    “你男人才是假的!”


    顧嘉卉哈哈大笑。


    遊向東瞪過去。


    顧嘉卉持續大笑。


    林聽晚像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遊向東這名字有點耳熟,什麽事兒值得你冒著那麽大的雪過來?”


    遊向東帶進來的雪抖在地上有一小灘,下午的雪比上午大得多。


    遊向東理直氣壯通知林聽晚,“我要去廠裏上班。”


    林聽晚得了爹的庇佑才能過得這麽好,廚房裏擺滿了吃的,鍋裏還在煮肉。


    他家今年過年連肉都吃不上。


    林聽晚欠他一份工作。


    “這事兒你該找藍廠長。”


    “我就找你。”


    林聽晚朝西邊高喊。


    “大隊長,遊向東找我要工作!你說我是給他,還是不給他!”


    “遊向東,你這個癟犢子要上天!”大隊長罵罵咧咧跑來。


    遊向東指指林聽晚, “你給我等著!”


    “大隊長,遊向東威脅我!”


    “遊向東,你好大的狗膽……”


    遊向東慌裏慌張逃走。


    大門被關上那一刻,外麵傳來他的哭聲。


    林小姑聽到棍棒落在身上的動靜和林聽晚嘀咕,“真打啊?”


    “還能假打?我要是大隊長,親兒子歪成這樣,趁著還打得動就狠狠揍。


    管不管用不重要,至少先出個氣!”


    “對,有氣不能憋著。”


    外麵響起腳步聲,大隊長推開門走進來,“林知青,那混賬剛才還說什麽了?”


    “他說他是真正的遊老大,大隊長,讓嬸子晚上別做飯了,你們一家都來我家吃飯。


    我鹵了一套下水,主食是玉米麵發糕,晚上我們敞開肚皮吃。”


    “行,我去給老婆子說一聲。”大隊長背著手迴家,腳步輕快。


    馮翠萍朝林聽晚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


    一般一般。


    大隊長媳婦來找她做了幾次發糕,每次都給她分一些當小費。


    從來不提學做發糕。


    挺有分寸的。


    她愛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不大一會兒,大隊長媳婦就領著遊向南,遊向西媳婦來幫忙了。


    做饅頭的做饅頭,做飯的做飯,廚房裏熱火朝天。


    遊向南挑著一筐凍梨上門,“林知青,我媳婦娘家送了些凍梨過來,我媳婦讓我給你送點過來。”


    朱二妮抿嘴笑,繼續忙活。


    林知青帶她男人掙了不少錢,這點梨是不值錢,是他們的心意。


    林聽晚笑道,“謝謝嫂子,家裏的梨正好續上。”


    睡火炕容易上火,她每周吃個凍梨。


    陳建國他們幾個男知青,每天都要吃凍梨凍柿子雪糕。


    昨天遊石頭剛送來一百斤,遊向南又送了二百斤,夠吃一陣子了。


    朱二妮擺擺手,“不值錢的玩意兒,你別客氣。”


    遊向南喜滋滋把梨挑到後麵倉房。


    昨天遊向西不知道從哪裏淘到些香米,給她送了兩袋。


    三個人都給自己發了壓歲錢,林聽晚暗道,遊家三兄弟在人情世故上不差事兒。


    天黑了好一會兒,藍湘他們才陸續迴來。


    村長也到了。


    藍湘家的桌子被搬了過來,擺了小三桌。


    涼拌鹵肉拚盤,小雞燉蘑菇,土豆燉牛腩,外婆菜炒雞蛋,麻婆豆腐,醋溜白菜。


    配上剛出鍋的玉米麵發糕和饅頭,大家吃得頭也不抬。


    大隊長,村長和李國明喝了一瓶二鍋頭。


    酒足飯飽,大家踏雪離開。


    加班的加班,迴家的迴家。


    林冬雲和李國明收拾桌子洗碗。


    陸柏舟把林聽晚叫到隔壁,指指牆邊的兩筐橘子。


    “這是我托戰友弄的,你拿過去過年吃。”


    “太好了。”林聽晚過來這麽久還沒吃到橘子。


    前世過年滿大街的橘子,砂糖橘,現在吃點橘子是極其奢侈的事情。


    陸柏舟掏出個紅包遞給林聽晚,“壓歲錢,你和嘉卉都有。”


    “謝謝陸營長。”林聽晚看紅包不厚才手下。


    “你等一下。”陸柏舟去臥室搬出一張折疊行軍床放在林聽晚麵前。


    “晚上你睡這個吧。”


    林聽晚上前打開行軍床,發現有一米寬,夠她睡了。


    白天收起來靠牆放著不占地方。


    “謝謝,陸營長有喜歡的菜嗎?”


    “我什麽都能吃。”晚上的白龍饅頭就很好。


    林聽晚把行軍床折起來。


    陸柏舟提上床和林聽晚去藍湘家把床鋪好。


    旁觀的顧嘉卉讚道,“這個比打地鋪強。”


    “確實不錯。”跟過來的林冬雲附和。


    馮翠萍拎著一個袋子過來看到行軍床,“這個晚上會冷吧?”


    “今天火牆多燒了一會兒,家裏比平時暖和。”林聽晚覺得應該不會冷。


    陸柏舟過來後幫陳建國他們分擔了燒炕挑水劈柴的活兒,要是不監視自己就完美了。


    “萍姐,你家過年上門的客人多,我起來的晚不太方便,這床就挺好,工作上遇到的問題,我和藍湘解決起來也方便。”


    馮翠萍無言以對,把手裏的袋子遞給林小姑,“我給幾個妹妹一人準備了一身衣服。”


    “這咋好意思……”


    顧嘉卉從衣櫃裏拿出兩個布袋子遞給林冬雲,“小姑毛衣是我的,裙子是藍湘姐準備的。”


    林冬雲看向林聽晚,咋辦?


    “收下吧。”


    林冬雲把衣服都收了抱著迴去。


    馮翠萍和林聽晚跟在後麵。


    三人經過風雪洗禮後進入溫暖的房子,馮翠萍和林聽晚習慣了。


    林冬雲經曆冰火兩重天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恬恬和靜靜看到馮翠萍來了,按照之前約定的依依不舍的跟新夥伴告別,約定明天早上六點再一起玩。


    馮翠萍暗笑,六點你們起得來嗎?


    她領著兩個小姑娘打著手電筒迴去。


    林冬雲站在門口看到她們進門才迴去,關上大門問收拾好生活用品背著包包準備離開的林聽晚。


    “為什麽翠萍那麽關心你?


    嘉卉向著你。


    藍湘照顧你?”


    “我以前幫過萍姐和藍湘,嘉卉大哥,就是陸營長他救過我。”


    她把落水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林冬雲一陣唏噓,小侄女受苦了。


    “她們送這麽多東西怎麽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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