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再來談,談不下來可以找鄰市的廠子,省城的廠子,再不濟還有些小廠子。


    實在不行咱自己辦個家具廠,總能解決。”


    林聽晚的樂觀感染了遊向南。


    藍湘想想也對。


    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多換幾棵樹試試。


    幾個人馬不停蹄去扣子廠訂林聽晚上次在賣茶葉的售貨員手裏買到的菱形扣子。


    廠長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樣品扣子,“一分錢一顆,一萬塊顆起訂。”


    藍湘有些頭大,一萬顆要用到啥時候?


    好浪費,非得用那種扣子嗎?用黑扣子不行嗎?


    聽晚是唯一的決策人。


    她決定的事情,自己改變不了。


    天天往外大把大把撒錢,這種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林聽晚下了訂單,付了定金。


    離開廠子後藍湘忍不住嘀咕,“扣子是不是買得太多了呀,用到猴年馬月才用得完。”


    “頭花簡單,很容易被複製,咱們得雙管齊下。


    何雙花擅長編織,結的毛線毯相當漂亮。”上次她來送毛衣的時候,自己隨便教了一下,她就學會了。


    有點天賦在身上。


    “我打算向市場推出毛線毯,一萬顆扣子用不了多久。”


    遊向西已經拿到毛線廠的批條,很快就會讓供銷科去進貨。


    成本增加了一些,但也有得賺。


    藍湘還是不太讚成,她對市場相當樂觀,覺得自己的產品能永霸市場。


    從前世走過來的林聽晚太了解國人的模仿能力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在生意人眼裏,人生不過一個利字。


    藍湘被現實扇巴掌的時候,就會認識到自己的判斷錯得多麽離譜。


    林聽晚去服裝廠捎了五袋布頭,藍湘,遊向南一人載了兩袋,她馱了一袋,結伴迴家。


    把布頭放進儲藏室,藍湘和遊向南各自去忙。


    顧嘉卉跑過來匯報。


    “今天盛於藍和韓若欽確定了關係,好像是因為韓若欽救了盛於藍,黃亦澄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翠花和李國珍互相埋怨,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村長趕來把她們訓了一頓,讓他們明年開春多挑一個月大糞。


    何雙花帶了兩個小媳婦過來,在萍姐家等你。”


    “知道了。”林聽晚點點頭。


    翠花和那幾個被刷的女知青狗咬狗大快人心。


    盛於藍和韓若欽確定關係後,會因為黃亦澄分分合合。


    上次何雙花來送毛衣的時候,跟著過來的大隊長媳婦在她麵前為何雙花說了很多好話。


    何雙花技術過硬,她打算給她提供一點小小的舞台。


    先做毛線毯。


    再做毛線編織的頭花,在頭花大戰之後。


    廠裏的頭花製作簡單,太容易被模仿。


    盛於藍會成為她第一個競爭對手。


    因為書裏盛於藍也做過頭花。


    今天叫何雙花過來是想讓她培養女工,編織毛線毯。


    “林姐姐,你們的事情辦得順利嗎?”


    “還行!”


    “今天錢慧又讓我把家具上的破布頭拆了,她不嫌煩,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她又來請我們去吃飯……”


    話音未落看到錢慧走進來,她閉上了嘴巴。


    錢慧拍拍頭上身上的雪,雙手操在袖籠裏,貪婪的享受房裏的溫暖。


    上下打量林聽晚。


    身上的帽子圍巾棉襖棉褲大頭皮鞋棉悶子都是新的,肯定很暖和吧。


    她藏在破棉襖袖子裏的手有點癢,互相搓了幾下。


    “聽晚,我家楊森最近掙了點錢,今天割了二兩肉,請你和嘉卉去我家吃飯。”


    “咱們啥關係,你還跟我們客氣,我和嘉卉還有事,心領了。”


    錢慧心裏熨帖了不少,“行吧,我男人打短工也不少掙。


    就是天氣不行。


    太冷了攬不到活,明年開春再出去找活。


    遊石頭靠打短工蓋上了那麽大的房子,我們肯定也行。”


    林聽晚心裏暗戳戳的,遊石頭蓋房子的錢可不是打短工掙的。


    “聽說你明年不上工了?”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都嫁人了還上什麽工?再說明年我應該懷孕了。”


    “那倒也是,你娘家那邊同意嗎?”


    “隻要我按月給他們寄五塊錢,他們有啥不同意的。”


    “哦,挺好。”林聽晚取下架子上的帽子和棉悶子往外走。


    “我有點事情要出門。”


    “你去忙吧,我去找江紅菱嘮嗑。”


    錢慧操著手縮著脖子走了。


    顧嘉卉都驚呆了,鎖上林聽晚家和自己家的房門,抓起帽子手套圍巾一邊戴一邊去追林聽晚。


    林聽晚放慢腳步,等她跟上來。


    顧嘉卉氣喘籲籲的挽著林聽晚的胳膊,“她搶了江紅菱的姻緣,咋還意思去找江紅菱?”


    “她又沒嫁給楊春林,不算搶。”


    “這麽說也對,遊石頭真靠打短工蓋的房子?”


    “借錢蓋的。”遊石頭對外宣稱找打短工的兄弟借了一大坨才把房子蓋上,迴頭慢慢還。


    那些兄弟估計也是混黑市的。


    “哦,錢慧不去上工,每個月還給娘家寄五塊錢,她婆婆能幹?”


    “明年開春就知道了。”


    顧嘉卉點點頭。


    兩人到遊石頭家的時候,聽到動靜的何雙花迎出來。


    看到林聽晚有點忐忑。


    “你上次讓我找人,我把我娘家妹子和弟媳婦叫來了,她們毛衣都織得不錯,這兩天我教她們編了一下毯子,你去看看?”


    “那就看看。”林聽晚跟著何雙花走進臥室。


    兩個小媳婦局促不安的站在炕下。


    何雙花上前,“上炕繼續編。”


    兩個小媳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穿著鞋子就上炕了。


    一個左腳踩到右腳,摔在炕沿上。


    顧嘉卉眼睛瞪得溜圓,她是怎麽做到的?


    何雙花尷尬解釋,“她,她們平時不是這樣的。


    那個穿鞋上炕的後知後覺發現鞋上炕了,連忙把鞋脫掉丟下去。


    拿笤帚把炕掃幹淨。


    放下笤帚想了半天才開始編。


    摔跤那個自己站起來上炕,哆哆嗦嗦的編毯子。


    林聽晚暗暗觀察炕上編織的兩個小媳婦。


    兩個都是齊耳短發,剪得十分潦草。


    雙手幹淨,指甲裏沒有泥,指甲也不長。


    頭發剛洗過,還蓬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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