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晚去第一食品廠找玄彬。


    門衛給玄彬打電話時,幫林聽晚說了不少好話。


    沒法子,小姑娘給得太多了。


    阿爾巴尼亞香煙一給就是一整盒。


    他放下電話告訴林聽晚,“玄科長馬上出來。”


    “謝謝大爺!”林聽晚掏出一把瓜子遞給大爺。


    爺倆一邊嗑瓜子一邊嘮。


    玄彬出來時林聽晚和門衛大爺嘮得比親爺孫還親。


    “林知青?”張大爺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爺爺?


    “姐夫,嬸子讓我來給我姐送點吃的,結果我姐不在,我隻好來找你。”


    林聽晚把瓜子皮揣到褲兜裏,從包裏翻出一個飯盒和一個小布袋子遞過去。


    “嬸子特意給你們做的,趁熱吃味道更好。


    那幾朵花是我給我姐和家裏孩子的。”


    這謊話說的比真的還真。


    林聽晚有點東西。


    玄彬把飯盒接過去,打開看到裏麵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帶顏色的雞蛋。


    眼前一亮,這就是林聽晚說的茶葉蛋?


    “我出來時間太長,東西涼了。”林聽晚尷尬笑笑。


    “姐夫,你忙,我先迴去了,嬸子讓你和我姐有時間迴家看看。”


    玄彬點點頭,接受了林聽晚這個貼上來的親戚。


    林聽晚一溜煙跑了,深怕玄彬反悔。


    玄彬端著飯盒去食堂。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食堂沒什麽人。


    他吃過午飯,還是想嚐嚐想讓人把連碗一起啃掉的茶葉蛋是什麽味兒。


    玄彬借廚房的鍋熱了一半茶葉蛋,站在灶台邊磕開,剝了一個吃。


    臥槽,這小味兒真不錯!


    他吃完一個茶葉蛋,蓋上飯盒去生產車間走了一趟。


    他媳婦接收到暗示,借著上廁所的機會跑到他辦公室。


    “啥事兒這麽急,非得上班說。”


    話剛落音,嘴裏被塞了個雞蛋。


    “上次冒充我那丫頭給我送了一飯盒茶葉蛋,我吃著味道不錯,你嚐嚐喜不喜歡。”


    玄彬媳婦愣了一會兒想了起來。


    那膽大包天的丫頭是個知青。


    她把雞蛋拿出來咬了一小口,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真香,咋做的?”


    “不知道。”玄彬咂吧嘴迴味剛才的味道。


    玄彬媳婦一口氣吃了兩個雞蛋,看看飯盒裏的四個雞蛋。


    狠狠心蓋上飯盒蓋子,“晚上拿迴去給爹娘和小子閨女嚐嚐。”


    她看到桌子上有個小布袋,“這是什麽?”


    隨手拿起小布袋,把裏麵的東西倒在桌子上。


    “你們廠長去省城開會給你捎迴來的?”


    玄彬感覺桌子上的頭花還怪好看的。


    廠長去省城開會給他捎了個屁迴來。


    他忙得暈頭轉向,早忘了那一茬。


    “這個和茶葉蛋都是那丫頭送的。”


    “哦,市裏兩個百貨商店我都逛過了,沒見這麽好看的頭花,那姑娘在哪裏買的?”


    玄彬媳婦把玩著一支大號頭花愛不釋手。


    玄彬搖頭,他哪裏知道。


    “六隻頭花,我四個妯娌,加上娘家四個姐妹,這也不夠分呀。


    而且這大大小小的,該分給誰大的,分給誰小的?”


    玄彬摸摸鼻子,“媳婦,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大的是大人戴的,小的閨女戴的。”


    玄彬媳婦越看越覺得她男人說得對,小頭花確實像閨女戴的。


    “得,剩下兩朵,更分不清。”


    “這次別分了,你自己留著,迴頭我去找那個丫頭換點兒。”


    順便把今天的茶葉蛋和頭花錢補上,再買一批茶葉蛋。


    現在天氣冷了,不怕放壞。


    玄彬媳婦有些擔心,“她不賣咋辦?”


    “不能夠,你不相信別人還不相信你男人。”


    她男人最擅長采購,玄彬媳婦點點頭,“


    “你啥時候去?”


    “等大家羨慕你羨慕得不行的時候。”


    “你這人真壞!不過我喜歡。”


    玄彬媳婦把手上的頭花別在頭上,在男人讚賞的目光中,把頭花和茶葉蛋一塊拿走了。


    迴到車間頭上的新頭花就被眼尖的工人發現了。


    工友們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打聽。


    “關姐去玄科長辦公室了吧?”


    “頭花真漂亮,玄科長在哪兒買的?”


    “玄科長眼光真好,關姐買頭花的時候幫我也捎點兒唄?”


    關欣被捧得飄飄然,眼角餘光發現車間主任過來了,連忙對大家使眼色,趕緊迴去幹活。


    女工們作鳥獸散。


    車間主任經過關欣身邊,看了一眼她頭上的頭花和剛才那幾個嘰嘰喳喳的女工,離開了車間。


    迴頭去問問關欣在哪買的頭花。


    要是近她自己去買,要是遠讓關欣捎迴來。


    又扮成了栓子的林聽晚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服裝廠後門。


    聽到緊閉的後門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香皂你有嗎?”


    “有,有……”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老林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我們不賣布頭,你快走吧。”


    林聽晚騎上自行車就跑。


    真是見鬼,咋老遇到盛於藍。


    盛於藍離開服裝廠時臉色有些難看。


    她手裏的香皂是百貨商店最好的香皂,老太婆竟然瞧不上。


    心太黑了。


    店子街那個快餓死的老太太一個手鐲才換她兩斤大碴子。


    林聽晚繞了個大圈子迴到服裝廠後門外。


    女主的動作挺快。


    昨天剛想起做頭花生意,今天就摸到服裝廠來了。


    她給老林的也是香皂,女主送香皂怎麽行不通?


    林聽晚敲敲緊閉的後門。


    老林打開門剛想罵人,看到林聽晚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我還以為你小子丟了呢,這次有十五袋,你咋拿迴去?”


    “這個……”林聽晚撓撓頭,她想到這次布頭很多,沒想到這麽多。


    一次肯定拿不完。


    “林嬸跟司機班的人熟嗎?”


    “還行。”


    “一事不煩二主,請林嬸幫忙牽個線,我出十塊錢油費和一包煙請司機同誌幫我運到青鬆公社。”


    林聽晚掏出五塊手工皂遞過去。


    “等著!”老林喜滋滋收了手工皂。


    有了這些市麵上買不到的精品香皂,兒媳婦轉正就穩了。


    她關上後門匆匆去找司機。


    林聽晚安心在門外等著。


    十幾分鍾後,後門大開,司機開著裝滿布頭的貨車從後門出來把車停在林聽晚麵前。


    林聽晚上前遞煙遞油費,拍了一頓彩虹屁。


    司機樂嗬嗬收了,幫林聽晚的自行車扛到車上。


    林聽晚搭順風車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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