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晚想拿新到手的粗毛線給藍湘編個毛線毯當新婚賀禮,返迴百貨商店布料櫃台想買點扣子。


    看到櫃台裏麵黑漆漆的扣子,頓時失去了興趣。


    空間裏的扣子又不符合這個時代。


    感覺到背後有人看自己,迴頭啥也沒發現。


    去副食品商店告訴售貨員,“櫃台上所有的茶葉我都要了。”


    售貨員以為聽錯了,看到林聽晚從布口袋裏掏出一個牡丹花被單攤開準備裝茶葉發現自己沒聽錯。


    一隻眼睛盯著床單,一隻眼睛盯著林聽晚。


    “你要那麽多茶葉做什麽?”


    “我是市裏第一食品廠的采購員,采購茶葉做糕點。”


    “噢。”售貨員麻利點貨開票。


    林聽晚把茶葉一股腦兒的往被套裏裝。


    “同誌,你這床單是哪裏買的?”售票員忍不住打聽。


    她怎麽從來沒見過這麽厚實的床單?


    “這個不是床單,是被麵,有人從滬市捎來的,我托關係弄到了幾套,每套裏麵有被麵,被裏,還有床單,賊拉好用。


    我打算送一套給朋友當新婚禮物,剩下的我留著自己用。


    這玩意兒老結實了,用到我孫子出生絕對沒問題。


    床單比這個大得多,鋪在床上垂下來一大截,又大氣又大方,還可以遮住床下的東西。”


    售貨員有些意動,撕票收錢後,拉住林聽晚。


    “小同誌,我剛才去百貨商店拿東西看到你在看扣子,不知道這樣的扣子你喜不喜歡?”


    她從包裏翻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放在林聽晚麵前。


    五顏六色的扣子讓林聽晚眼前一亮。


    她挑出一顆綠色,一顆黃色的菱形扣子,這個配粗毛線最相宜。


    攤在手心觀賞了一會兒,壓低聲音問。“換嗎?”


    “不換。”


    你逗我呢!林聽晚把扣子放迴去,聞到背後的煙味兒有些反感。


    售貨員讓旁邊的售貨員幫她看著點兒,“小同誌,咱們借一步說話。”


    林聽晚點頭,有門兒。


    售貨員把她領到百貨商店後麵的過道上。


    “那兩種顏色的扣子我家還有五六十顆,可以一起送給你。”


    “條件呢?”


    “你把被套讓給我,你換成多少錢我就給多少。”


    “這不好吧,我都用了。”


    “沒關係。”


    “……統共隻有三套,我要送人一套,剩下的兩套留著換洗。”


    “你有關係可以再買嘛。”


    “天曉得啥時候才有貨。”


    林聽晚一臉糾結。


    快點給我加碼呀。


    售貨員實在喜歡那布料,又寬又大。


    “這樣……那盒扣子我全給你。”


    “一套有點貴,你可以買個床單,20塊,不要票,下次再買被麵被裏,40塊。”


    林聽晚把床單拿出來,在售貨員的幫助下展開。


    床單確實比被麵寬大很多,售貨員一下子就看上了。


    “我要一套。”


    “行吧,我56入手的。”林聽晚把被裏展開,跟被麵對齊,剛好一樣大。


    售貨員錢不湊手,去找同事借了一半,湊給林聽晚。


    又找了一個麻袋給林聽晚裝茶葉,換下被麵。


    林聽晚扛著麻袋離開。


    剛走出百貨商店就被一個叼著半截香煙的男人堵住了。


    她往右邊挪,男人又跟了過去,上下打量她。


    “聽說你是第一食品廠的采購?”


    林聽晚:“……”


    這個男人三十出頭,抽過濾嘴香煙,微胖,是塊幹采購的材料。


    撒謊遇到正主,林聽晚忙不迭把茶葉遞過去。


    男人搖頭,“借一步說話。”


    不要茶葉,那就是要實話,林聽晚不想借那一步。


    磨蹭到10米之外的老槐樹下就停了腳。


    男人停下來轉身問她,“你買那麽多茶葉做什麽?”


    “煮茶葉蛋?”


    “你家才幾個人吃得了那麽多茶葉煮出來的蛋?”


    “我有55個兄弟姐妹,還要跟大隊幹部打好關係,買物資,樣樣都需要茶葉蛋開路。”


    “……茶葉蛋好吃嗎?”


    “我妹妹每次吃茶葉蛋都想把碗一起啃了。”


    “……我叫玄彬,是第一食品廠的供銷科長。”


    “我叫林聽晚,是紅星縣,紅星公社下麵的五優大隊的知青。”


    她掏出兩包阿爾巴尼亞香煙遞過去,“今天冒名頂替實在不好意思,我給你道個歉。”


    玄彬把煙收起來,看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林聽晚去鐵路局,邵遠山家送羊蠍子,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出門。


    “請問這裏是邵遠山同誌的家嗎?”


    “對,你是……”


    “我來拿紅薯粉條。”


    “是你啊,快請進。”


    中年女人連忙打開門把林聽晚讓進去,“小同誌,這次帶了什麽?”


    林聽晚從包裏翻出羊蠍子雙手遞過去。


    “天冷,有點涼了,放在灶上熱一熱,味道更好。”


    女人打開飯盒發現是羊骨頭,上麵有不少肉,紅的辣椒白的芝麻,看著好看,聞著還挺香。


    “妹子,多少錢?”


    “五塊。”


    “你稍等。”女人把飯盒帶到廚房,把羊蠍子騰到家裏的盤子裏。


    洗淨飯盒,掏出五塊錢,放在飯盒上一起拿出去遞給林聽晚。


    得,邵遠山那個飯盒下次才能拿到,林聽晚收了飯盒和錢。


    “最近太忙了沒工夫做紅薯粉條,過段時間有了再給您送來。”


    “好,你慢走。”


    林聽晚拎著糧食棉襖去夏老太家,看到夏老太站在家門口的雪裏眺望,發現自己時眼前一亮。


    “今天下雪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家裏剛秋收完啥都缺,我來城裏買點東西。”


    老太太身上的棉襖很單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衣襟袖口已經刷得發白。


    把糧食拎到廚房,發現米袋子麵袋子裏還有不少存糧。


    這陣子老太太一天吃一頓?


    夏老太關上門跟進去,看到林聽晚把帶來的糧食油鹽醬醋放進碗櫃裏。


    從兜裏摸出放了好幾天的鐲子。


    林聽晚遞給她一身棉襖棉褲。


    “這是我讓人估著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去試試。”


    夏老太眼底有些濕潤,把手鐲塞到林聽晚手裏,你不要我就不收棉襖。


    林聽晚琢磨了一會兒就收下了,以後照顧老太太師出有名。


    畢竟都收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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