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左右,錢慧林聽晚迴到知青點,一邊走一邊小聲議論。


    “馮知青沒懷孕,遊老太又要催她趕緊懷。”


    “馮知青都兩個閨女……”


    “所以催她懷小子啊。”


    “生男生女,又不是馮知青能決定的。”


    “是嗎?”


    “不是嗎?”


    兩人發現廁所裏有動靜。


    誰啊?


    李光美從廁所出來,走路都在打顫,發現林聽晚後低頭迴宿舍。


    林聽晚:“!!!”


    來了,來了,李光美帶著她的借口走來了。


    錢慧捅捅林聽晚的胳膊,“她咋沒去上工?”


    “你去問問?”林聽晚也好奇是不是跟她猜的一樣。


    “問問就問問。”錢慧跑進宿舍。


    “李光美,你咋了?”


    又來了,李光美爬起來,下炕越過錢慧身邊夾著屁股匆匆往外走。


    錢慧一頭霧水跟出去,到院子裏和林聽晚碰頭。


    “她啥也沒說。”


    “腿都拉軟了,估計吃了啥髒東西。”


    “中午吃的一樣的飯,咱們都沒事,她怎麽會那樣?”


    “晚飯得換人做。”


    “你咋出爾反爾?”


    “不是我不想做,是不能做!”


    “為啥不能做?”


    “你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


    李光美從廁所出來,朝錢慧走過去,“你幫我去村醫室拿點治拉肚子的藥。”


    “給錢!”錢慧朝她伸手。


    李光美指著林聽晚,“找她要。”


    林聽晚皮笑肉不笑,報複來得真快。


    錢慧一臉莫名其妙,“你治病,為啥要找林知青要錢?”


    “我吃了她做的飯一直拉肚子,她得賠我。”


    錢慧這才反應過來,林聽晚為什麽不能做飯。


    “李光美,你有病吧,我們一起吃的飯都好好地,你拉肚子肯定是你的問題。”


    “我沒問題,是飯菜的問題,反正我是吃林聽晚做的飯菜才這樣的。


    她得賠我20塊錢醫藥費和營養費。”


    “你做夢!”錢慧氣得亂跳。


    “我們都沒事兒,就你有事兒,是你自己的問題,休想怪林知青頭上。


    想讓我給你抓藥,先拿一毛錢跑腿費。”


    “我都這樣了,你還找我要錢?”李光美不敢置信。


    “錢慧,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錢慧拿眼睛斜她,林知青請我陪她去公社,人家先把錢給我了。


    人比人得扔。


    “你精神頭這麽足,還能再拉幾天。“


    不講道義,還不講規矩的人她懶得伺候。


    李光美指指她,拎著褲子轉身朝廁所跑。


    “林知青,別理李光美,晚上還是你做飯吧。”錢慧拉著林聽晚的胳膊晃。


    林聽晚被她晃得有點暈,把胳膊抽出來。


    “你去地裏找咱們那撥吃飯的知青打聽一下,她們有沒有拉肚子。


    再問問他們,中午咱們吃完飯後,有沒有人見到李光美。”


    “行,你迴宿舍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就迴來。”


    “我和你一起去。”


    “也行。”


    錢慧走得快。


    林聽晚走得慢。


    兩個人很快就拉開了差距。


    錢慧著急拔腿跑了,“你慢慢走,我先去地裏。”


    林聽晚繼續慢悠悠晃,保持她的病弱人設。


    走到一棵大樹下,坐在樹蔭裏等。


    十幾分鍾後,錢慧跑迴來氣喘籲籲匯報,“中午吃過你做的飯的人沒人拉肚子。


    王,王玉娟說,我們去大隊部後李光美也去了。


    我挨個問了一下去大隊部的知青,他們都說沒有見到李光美。


    李光美去了哪裏?”


    林聽晚四下看看,在十點方向發現了三虎的蹤影。


    “你去找三虎,讓他在孩子堆裏打聽一下,中午有沒有人見到李光美。


    有了結果就去知青點找我。”


    錢慧按照林聽晚說的去做了。


    林聽晚坐在樹蔭下等她迴來,結伴迴知青點兒。


    李光美還在廁所裏蹲著。


    下工後,知青們迴到知青點發現看到桌子上擺著一盆大碴粥,一大盤子黑麵餅子,一疊小鹹菜。


    林知青不是迴來了嗎?怎麽沒做飯?


    藍湘問盛飯的錢慧,“晚飯是你做的?下午那會兒你跑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問你。


    你們下午去派出所的時候公安怎麽說?林知青呢?”


    “林知青一個人進去的,讓我去公社醫院打聽馮知青的情況。


    後來我們在派出所門口會合,她說應該沒什麽事兒。


    林知青不舒服,在炕上躺著。


    請我幫她做飯,李光美不吃,你們洗洗手吃飯吧。”


    “林知青還沒好嗎?”陳建國走過來問錢慧。


    “本來在車上睡了兩覺恢複了不少,答應我晚上做飯。


    結果迴來叫人訛了一頓,又躺下了。”


    他們這一撥吃飯的知青齊刷刷的看著錢慧,什麽情況?


    其他知青悄悄圍攏過來。


    錢慧把李光美訛林聽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大家,掐掉了自己要跑腿費那一咕嚕。


    “一起吃的飯,我們都沒事,就李光美有事,肯定是她報複林知青沒讓她換走搪瓷缸。”


    這是林知青給她分析的,真相應該是這樣。


    那一夥吃飯的知青覺得倒了十八輩子黴。


    中午李國珍鬧幺蛾子,晚上李光美鬧幺蛾子,他們想吃點順口的東西怎麽那麽難?


    經曆過中午的碗托洗禮,晚上的黑麵餅子咋看咋沒胃口。


    陳建國四下看看,沒發現李光美,“李光美人呢?”


    錢慧指指廁所那邊。


    陳建國看過去,發現廁所外麵已經排起了隊。


    七八個知青在等待。


    陳建國指揮最近的馬如男,“你去看看。”


    馬如男調頭就走。


    “女知青去催催。”陳建國匆匆離開。


    女知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也沒動。


    和憑端起一碗大碴粥,倒進自己碗裏,坐下去拿起筷子唏哩唿嚕刨飯。


    其他人也悻悻然坐下吃飯。


    錢慧把林聽晚的晚飯分出來,放在一邊。


    桌子上還剩一碗飯沒人動。


    盛於藍望天,這一撥吃飯的新知青,老知青沒幾個正常人。


    唯一擅長做飯的林聽晚一天被氣兩次又躺平了。


    等房子蓋好她就搬走。


    藍湘食難下咽,忍不住瞪始作俑者之一。


    李國珍發現藍湘、錢慧、甚至滿桌子的人都在瞪自己。


    把頭埋進碗裏,大氣都不敢出。


    一頓飯吃得大家滿腹牢騷,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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