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聞言望向說話的大臣,一眼就認出他是大將軍帶出來的中郎將。


    上次大將軍進宮,她瞧著大將軍精神各方麵都很好。


    才過去幾日,便身體抱恙?


    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大將軍征戰沙場多年,勞苦功高,身體不好,多休息幾日。”


    林姣姣說到這裏,又吩咐道:“任書言,你去庫房,將今年進的百年人參,送給大將軍。”


    任書言弓身迴道:“奴才記下了。”


    林姣姣說完又望向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道:“大將軍抱病,眾愛卿可有舉薦的良將?”


    文武百官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中郎將站出來說話,“皇上,再好的良將不熟悉地形,也會在戰事之中吃虧,大將軍漠北之戰,屢戰屢勝,正是因為熟悉地形,微臣覺得,還是派大將軍去,萬無一失。”


    林姣姣聞言忍不住想翻白眼,明知道大將軍身體抱恙,還提議大將軍去。


    她若是現在就派大將軍去,豈不是落是世人話柄?


    不顧及大將軍身體,還要派他去打仗。


    落了個不體恤大臣,冷血無情的名聲?


    “大將軍身體抱恙,若是能盡快康複,朕自然是想讓大將軍鎮守漠北,此事再議。”


    “退朝!”


    林姣姣丟下兩個字,起身離開。


    文武百官相繼離開。


    “大將軍怎麽在這個時候身體抱恙?”


    “你不知道?大將軍的女兒被皇帝降了位份,從一品妃位降到貴人,大將軍求情都沒用,這才受了刺激,身體不適。”


    “皇帝也是,蘇貴人好歹也是大將軍的嫡親閨女,即便犯錯,也要看在大將軍的麵子上,罰得輕一些,這才不會寒了大將軍的心啊!”


    “可不是嗎?現在漠北需要大將軍,可偏偏大將軍身體抱恙,這如何是好?”


    “漠北之戰,非大將軍莫屬。”


    林姣姣聽著文武百官的議論聲,眉頭緊皺。


    蘇貴人殘害嬪妃,謀害皇嗣,罰得已經夠輕了。


    一個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姣姣氣得不行,早膳沒用就直接去了榮華殿。


    蕭雋卿正在用膳,見林姣姣來了,先是起身給她行禮。


    隨後,他又把寢宮裏的人都清出去。


    春櫻知道,每次皇上一來,小姐就不喜歡外人打掃。


    所以出去後,順便將門帶上,再守在邊上。


    林姣姣見人都出去了,也不裝了,“皇上,不得了。”


    在林姣姣進來的時候,蕭雋卿就發現她的臉色不怎麽好,猜到她有事,所以第一時間把人都清出去。


    “用膳了嗎?”


    林姣姣搖搖頭,“還沒。”


    蕭雋卿道:“先用膳,用完早膳再細說。”


    “嬪妾恭敬不如從命。”


    林姣姣看見餐桌上的早膳,之前還不覺得餓,這會聞見香味,餓得不行。


    她在餐桌前坐下來,春櫻出去前又添了一副碗筷。


    她看著精致可口的點心,用筷子夾起來便吃。


    蕭雋卿瞧見了,換了一副筷子,給她布菜。


    相處這麽久,他還是有些了解她的喜好。


    知道她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林姣姣看見蕭雋卿給自己布菜,有些受寵若驚。


    當今皇帝什麽時候給別人布過菜?


    “謝皇上。”


    林姣姣道了謝,也不客氣,吃著他夾的點心。


    蕭雋卿以前沒覺得,看一個人吃東西,自己也跟著有食欲。


    看林姣姣吃飯,他就很有食欲,飯也比以前多吃一碗。


    林姣姣吃了半飽,想到還有正事要說,也不急著吃。


    “皇上,今日早朝,八百裏加急傳迴來的消息,漠北蠻夷部落一直騷擾漠北境內,怕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爭。”


    蕭雋卿聞言眉頭緊皺,在這個時候,任誰也不願意發生戰火。


    受苦的隻有漠北境內的百姓。


    “派大將軍去,漠北地形,屬他最熟悉,有他在,萬無一失。”


    “皇上,問題就是這個,大將軍今日沒有去上早朝,稱身體抱恙,在家中養病,不是親戚度君子之腹,總覺得大將軍是不是……”


    林姣姣欲言又止,望向蕭雋卿,發現他麵色凝重,她也不敢再繼續往下說。


    “也許是嬪妾想多了,嬪妾小女人的猜忌,大將軍征戰沙場多年,立下汗馬功勞,定不會因為蘇貴人的事……”


    “你的猜想不無道理。”蕭雋卿放下筷子,眸色凝重,“漠北是大夏與蠻夷最重要的關口,若是被攻破,後果很嚴重。能讓大將軍去最好不過的。”


    林姣姣雖然不懂行軍打仗,但漠北的重要性還是知道的。


    “嬪妾派任書言去了,帶了今年進貢的人參,等任書言迴來,大將軍到底怎麽了。”


    蕭雋卿讚許地點點頭,“嗯,你做得很好。”


    林姣姣發現,蕭雋卿最近越來越喜歡誇她了。


    不像之前,不是嫌她沒皇帝的樣子,就是嫌棄她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夠果斷。


    蕭雋卿這是女人當久了,性子也變軟了?


    *


    “皇上,奴才去將軍府,見到大將軍了,奴才瞧著大將軍臉色很好,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而且,奴才去的時候,大將軍正在家中練射箭。”任書言道。


    林姣姣皺著眉頭,“身體康健,卻稱身體抱恙,看來大將軍有意不來上朝。”


    “皇上,奴才聽著大將軍說話的語氣,就是想說他沒病,想要他領兵出征漠北,就得恢複蘇貴人的妃位。”


    任書言說完又立馬低下頭,“奴才多嘴了。”


    任書言說出林姣姣的心聲,但大將軍沒有說明,她也不能斷言。


    也不能直接派大將軍領兵出征。


    林姣姣把武官尋了一遍,發現能領兵出征的人有,但有功績鳳毛麟角。


    兩國交戰不是兒戲,不是派個人過去就行。


    當晚,林姣姣來到榮華殿,把大將軍故意裝病的事說與蕭雋卿聽。


    蕭雋卿聽了過後,卻隻能生悶氣。


    他好不容易將蘇貴人這個毒婦扳倒,如果因為大將軍,就恢複蘇貴人的妃位。


    那他之前幾個月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若是如了大將軍的意,外人豈不是認為,他大夏需要靠一個女人?


    若是不這樣,漠北便陷入危險之中。


    漠北是重要關口,不管如何都要守住。


    林姣姣知道蕭雋卿在為難,“皇上,嬪妾有個提議。”


    蕭雋卿:“說。”


    “皇上,大將軍雖然身經百戰,但大夏不能隻指望大將軍一人,現在朝中能用的武官,少之又少。再者,大夏三年才舉行一次武試,嬪妾覺得不好,武試應該與科舉考試一樣,每年都舉行一次,招攬人才。”


    大夏重文輕武,已有百年。


    大夏這百年時間裏,百姓還算安居樂業,雖有戰事,卻也能應對。


    所以蕭雋卿並未發覺三年一次武試,有何不妥。


    現在經林姣姣提起,他也不由得深思起來。


    若是日後大將軍年老,大夏豈不是無人可用?


    也正因為他一直倚仗大將軍,所以大將軍才敢裝病,與他僵持,威脅!


    “你說得沒錯,大夏需要很多的人才,三年一次武試即日起作廢,從今年開始,武試與科舉考試一同進行。”


    林姣姣沒想到自己一時提的建議,蕭雋卿這麽快就接受了,她頓時有些高興。


    “皇上,嬪妾還有一事要說。”


    蕭雋卿問:“什麽事?”


    “嬪妾想說的是,是嬪妾的哥哥,其實三年前,嬪妾的哥哥也參加過武試,每一輪都是第一名。”


    “既然如此,你哥應該是武狀元才對,為何沒見過你哥?”


    林姣姣歎了一口氣,道:“嬪妾的哥哥再等最後一輪的武試前一日犯了事,嬪妾哥哥是被人栽贓陷害,失去了武試的資格。嬪妾的哥哥一心想考武狀元,然後參軍保家衛國,因為那件事後,嬪妾的哥哥就開始走南闖北,很少待在家裏。皇上能不能讓嬪妾的哥哥,參加今年的武試?”


    蕭雋卿聞言,低笑:“朕還以為什麽事,這有何難?朕準了。”


    蕭雋卿答應得太爽快,讓林姣姣有些驚愕,“皇上都不問問,嬪妾的哥哥犯了什麽事,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蕭雋卿道:“朕相信你所說的話。”


    林姣姣聞言愣了好一會,蕭雋卿居然說相信她?


    想到以前,蕭雋卿不僅不信她,還說她滿口謊話。


    現在卻說相信她。


    林姣姣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蕭雋卿的變化太大了。


    蕭雋卿道:“明日一早,讓人張貼皇榜,昭告天下。”


    “嬪妾知道了。”林姣姣心裏高興得不行,若是大哥知道他們參加武試,肯定會很高興。


    蕭雋卿可高興不起來,漠北之事,大將軍以及蘇貴人,無論怎麽選擇,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除非這個時候,能有一位匹敵大將軍,領兵出征漠北。


    一時間,哪裏能找到合適的人?


    林姣姣脫完衣服剛要躺下來,發現蕭雋卿一臉愁容,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愁什麽。


    “皇上,相比蘇貴人,大夏最重要,若是實在不行,便恢複蘇貴人的妃位。”


    蕭雋卿道:“朕咽不下這口氣。”


    林姣姣深有同感,在得知大將軍裝病,就是為了蘇貴人,她也咽不下這口氣。


    “皇上若真咽不下這口氣,那嬪妾推薦一個人。”


    蕭雋卿不信朝中還有人能勝任,“誰?”


    林姣姣道:“季漠懷,季將軍。”


    蕭雋卿想也沒想便否決了,“他不行,太過年輕,實戰經驗不豐富,也不熟悉漠北地形。”


    林姣姣其實也知道季漠懷實戰經驗不豐富,也知道他比較年輕。


    “季將軍雖年輕,實戰經驗不豐富是因為他的機會太少,嬪妾翻看了他的履曆,沒有打過敗仗。”


    林姣姣說到這裏,又道:“皇上可記得霍州?十七歲便領兵出征,十九歲封大將軍,從無敗績。”


    “霍州是霍州,季漠懷是季漠懷,誰能保證,季漠懷是下一個霍州?”


    “那倒是。”


    林姣姣有些無奈,真的要妥協嗎?


    次日,林姣姣擬了一道聖旨。貼在皇榜之上。


    城中百姓紛紛圍過來,查看皇榜內容。


    “每三年一次武試,即日起,每年一次,與科舉考試一起舉行。想要參加武試者,皆可去報名參加。”


    等有人念完皇榜後,“皇上怎麽突然改了武試的限製?”


    “誰知道呢?不過,對於會武功的人來說,是喜事一樁。”


    同時,林府也接到皇帝的口諭。


    林夫人有些不敢置信,“任公公,這是真的嗎?”


    任書言笑著道:“林夫人,這自然是真的,皇上親口所說,絕對錯不了。”


    林夫人得到肯定的答案,高興地快哭了,“我兒終於可以如願了。”


    林向遠也高興的不行,武試是他唯一的遺憾,今日能如願,多虧了妹妹。


    “娘,我一定會奪得武狀元,不會讓爹娘失望,也不會讓妹妹失望,她為我爭取的機會。”


    林夫人抹了一把眼淚,笑著道:“娘相信你,一定能奪得武狀元,光耀門楣。”


    “那咱們家,豈不是要出一個狀元和武狀元?姐姐可是有三個靠山了。”


    話音剛落,林夫人就賞了林向前一頓暴栗,“皇榜還沒出來,就大放厥詞,不怕到時連三甲都沒進,讓人貽笑大方?”


    “娘,你對大哥如此有信心,他們奪得武狀元,我怎麽就不能奪得狀元郎的稱號?你這分明偏心!”


    毫無意外,林夫人又賞了他一頓暴栗,“你大哥次次拔得頭籌,武狀元自然不在話下,再說,我爹的功夫放眼天下,能有幾人能贏過我爹?”


    “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你們撿來的兒子……”林向前小聲嘀咕著。


    林夫人問:“你在嘀咕什麽呢?”


    “沒什麽,我給大哥磨劍去。”林向前說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林夫人一腦門子問號:“他磨劍做什麽?”


    三日後,武試開始。


    同時,也是放榜的日子。


    林姣姣早在昨日就得知弟弟林向前,不負眾望,考中了狀元。


    蕭雋卿看著排在第一名的林向前,笑得格外的開心。


    林姣姣打著蕭雋卿比她還要高興,好像中狀元的是他弟弟一樣。


    這是漠北之事以來,第一件讓蕭雋卿開心的事。


    隻是,大將軍明知漠北之事刻不容緩,他依舊裝病在家,想要皇帝鬆口。


    林姣姣好幾年沒見大哥了,“皇上,嬪妾想出宮看大哥比武。”


    蕭雋卿也想見見每次武試第一的林向前,他武功究竟如何。


    “朕與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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