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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外孫女婿,有時間的話把你的家人叫上,我們親家之間也該吃個飯見一麵。你家裏在哪,如果就在a市的話,這兩天就可以見一麵。”


    方亦遠微笑著,麵衝著外公,恭敬地迴答:“我的家在巴黎,我是法籍華人,從小是在法國長大的。”


    “法國人?”外公皺起了眉,又看向顧欣然,好像對方亦遠的國籍有些不滿意。


    畢竟是老學究的思想,相較於普通老人,也更封建傳統一些。在他的思維中,國人隻能和國人結婚,這樣血統才正,才是最正常的婚姻。這個方亦遠雖然是法籍華人,畢竟國籍是法國,怎麽也不能算是根紅苗正。


    看到老人家的反應,柯少宸最先做出了反應。他也知道他在老人家的心裏一直沒什麽好感,畢竟幾年前的第一次見麵,氣氛並不怎麽愉快。那陣柯少宸因為顧欣然出事,心情一直差到極致,也並未對這位老人家有好臉色,甚至還擺出了霸道作風。


    可眼下,方亦遠的一個法籍華人身份也引起了老人家的不滿。這就說明在老人家的心裏,柯少宸和方亦遠的地位不相上下。


    柯少宸坐在顧欣然的斜對麵位置,所以柯少宸剛剛出現的得意反映,早被顧欣然盡收眼底。


    這個男人居然幼稚到因為外公的一個反問,而表現出幸災樂禍的樣子。顧欣然狠狠地撇了一眼柯少宸,對於方亦遠現在的窘迫,她不能坐視不理。


    “外公,幸好方亦遠是法籍華人。當時我出車禍在法國接受治療時,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還注銷了我的身份。我現在也是法國國籍,要不是他,我現在就成黑戶了,連國內都迴不來。”


    “什麽?你也是法國籍?那怎麽行,這可不行!”外公聽後差點激動得站起來:“你明天趕緊去警局說明一下你沒死,再把撤銷的戶口重新弄好。好端端的怎麽就變成法國人,我們家沒這個規矩,趕緊去處理一下知道嗎?”


    顧欣然也瞬間來了火氣,本來隻想幫方亦遠說句話,可誰知外公一聽她也是法國籍,立馬就翻臉罵人。她是不明白是不是法國籍對別人來說有多重要,可對於顧欣然來說,這隻是一個她活在這個世界的證明。


    而已。


    “我不知道外公如此介意國籍問題是為了什麽,我和方亦遠現在都是法國人,可那也阻止不了我是您外孫女的事實。怪不得當年您能容不下我媽媽,是不是我不改國籍,您也容不下我了?”


    “你……”


    老人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忙有兩個人起身勸慰,甚至還用一種不友好的目光,看向顧欣然。


    “joy,你這是做什麽,話還沒說兩句,為什麽要發脾氣?”方亦遠也是不想他們第一次見麵就把關係鬧僵。老人家畢竟是她的外公,是長輩。出於禮貌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作出語言上的頂撞。


    “我隻知道我和你被歧視了,第一次見麵,我不覺得應該在這種台麵上,說這樣的話題。”


    “你少說兩句,他畢竟是你外公,你也不想第一次見麵就鬧得不愉快對吧?”方亦遠拉了拉顧欣然的胳膊,示意先給外公道個歉,這麽多人在場,外公一把年紀,總要給他個麵子,讓他有個台階下。


    行吧,反正剛才突然發火,顧欣然也覺得的確不應該這麽做。剛進來時親人相認的溫馨已經消失殆盡,就像方亦遠所說的,顧欣然不希望第一次見麵就鬧得不愉快,更何況他們還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


    深唿吸了兩口氣,顧欣然盡量平複心情。她走到老人家的麵前放下強硬的語氣,但仍然不怎麽情願,首先認了錯。


    “外公對不起,剛剛是我態度不好,我向您道歉。”


    老人家用手裏的扇子微微扇著風,瞬間就顯示出一派長者之風,閉著眼睛,也不去看顧欣然。“你媽媽做了一輩子的不孝女,到死都沒有認我這個父親,我看你是不是也想學她,做一個不孝的外孫女?”


    “外公,我媽媽是您的親女兒,而且她已經去世多年了,請您不要這麽說她。”


    “我當她是親女兒,她有沒有當我是她父親?還有你,改了國籍做了別的國家的人,那我也沒有你這個外孫女。”


    嗬。


    顧欣然完全可以理解了,為什麽母親要選擇和父親私奔也不願意呆著那個家。


    “那正好,我看這次見麵,也沒什麽必要了。”這句話不是顧欣然說的,而是柯少宸。他突然站起來走到顧欣然的麵前,突然抓住了顧欣然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既然你外公都不認你這個外孫女,我看你也沒必要以德報怨地再去認他。本來也是好心,想讓你們一家團聚,可團聚後並沒有其樂融融的樣子,倒鬧得這麽不開心,我看就這麽散了吧。”


    “柯先生,你作為一個外人,插手我們一家的事,似乎不太合適吧?”方亦遠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尤其是現在,柯少宸站在顧欣然的麵前,他隱隱地覺得一會柯少宸會把顧欣然帶走。


    “你們一家的事,我當然懶得插手。”柯少宸微微向後轉頭看向顧欣然:“我隻是單純的不滿我喜歡的女人被人欺負了而已。”


    “嗬,你喜歡的女人?”方亦遠冷笑:“你憑什麽說出這句話?你喜歡的人難道是我的妻子嗎?柯先生,公然表白一個有夫之婦,你柯總裁的尊嚴呢?”唯一中文網


    “尊嚴值幾個錢,誰又敢說愛一個人是罪大惡極。”柯少宸說完,轉過身麵向顧欣然:“你和我一起走,這個地方,你不需要繼續待下去。”


    本來和外公見麵,變成如今這個局麵就已經夠糟心了。這柯少宸又和方亦遠杠上了,真讓她煩得要死。“走我是要走,但我要自己走,你們誰追出來,我以後就再也不會和他見麵了。”


    顧欣然說得斬釘截鐵,她說完向後退了兩步,確定沒有人想追上來後,這才轉身走出餐廳包間。


    她知道開門之後,會有多少雙眼睛和手機對準她,剛剛和方亦遠進來時,已經在餐廳引起不小轟動。如果這個時候和柯少宸一起出去,那麽一個小時之後,顧欣然的名字肯定會再次登上熱搜。


    把車留給方亦遠,顧欣然打了輛出租車直奔附近的商場。


    她現在還不想迴家,盡管心情極差,可穿著這麽帥的新衣服,她還是想滿世界招搖一圈。


    才剛坐上出租車,顧欣然的電話響起來,不出意外是方亦遠打來的。


    “人呢?”


    “想去逛街購物買東西發泄一下。”顧欣然的語氣明顯很不友好,她剛剛稍微有些生方亦遠的氣,如果不是維護方亦遠法籍華人的身份,她也不會說自己也是。可當麵對外公無理取鬧的時候,這個方亦遠竟然幫著外公和稀泥。


    有點小委屈,也有點小情緒。


    他還不如柯少宸,至少柯少宸的眼裏隻在乎她的感受。


    “我有卡,你下車我去接你,我陪你逛街。”


    “剛剛應該幫我的時候,你卻勸我忍氣吞聲,我現在生氣了,不需要你陪我。”


    “那怎麽辦,你不想嘚瑟我們的新衣服了?”方亦遠的問題簡直直擊顧欣然的靈魂,她的確是想炫耀她的衣服,可又不想馬上原諒方亦遠。


    “我想買個包,特別貴的那種。”


    “得嘞,您的自動提款機還有三秒到達戰場。”


    ……


    晚飯還沒吃就不歡而散,柯少宸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穆饒全程目睹整個過程,隻能說柯少宸的做法說不上哪裏好,也說不上哪裏不好。就如方亦遠所說,他們一家子的事,柯少宸的確沒有理由插手。可在麵對顧欣然被冤枉指責的時候,柯少宸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很矛盾的,他們三個人的關係。


    穆饒開著車,從後視鏡裏看著柯少宸皺著眉的表情,他知道自家boss正處於爆發前的隱忍中。


    “宸少,我覺得……”穆饒猶豫了半天要不要勸一勸柯少宸,剛張口說了半句,就被柯少宸厲聲打斷。


    “閉嘴,我什麽都不想聽。”


    穆饒連忙合上嘴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隻能從後視鏡中去觀察他越來越凝重的表情。


    柯少宸什麽都知道,他也知道穆饒想和他說些什麽,這些話柯少宸一個字都不想聽。甚至有些丟人的,因為在餐廳裏和方亦遠說的話。


    尊嚴能值幾個錢,在麵對顧欣然的時候,自然一文不值。


    可一個人靜下來想一想的時候,又覺得這樣沒有尊嚴的活著,實在太憋屈了一些。


    手機鈴響,柯少宸掏出手機,看著上麵顯示的名字。


    柯子謙。


    正好,他也有些問題要問問他這個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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