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不遠處的一座小穀堆被轟散,嘴角溢血的白十三失去渾身機能,強行吊著意識死死的盯著衣衫拂動的青衣少女。


    隻是一招,白十三便敗北。


    什麽橫練,什麽殺氣察覺,在麵對青衣少女的時候統統不管用。


    “師姐你幹什麽!”張恨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抬手就讓人把青衣少女給圍了起來。


    白十三躺在穀堆上,意識漸漸的不清晰,隻是看到張恨水焦急的蹲在自己身前說著什麽。


    “張恨水你在對我拔刀嗎?”少女黛眉微皺,一向如清水般的眼眸不自主的顫動起來。


    張恨水叫人把白十三送去內城的醫館,冷聲道:“你完全可以打昏他。”


    “這難道不是打昏嗎?”青衣少女指了指白十三。


    張恨水:“......”


    “那是我錯怪你了?好特麽的有道理喔!”


    “如果說我以前對師姐說過什麽令人誤會的話,也請師姐不要放在心上。”張恨水不再停留,連帶著魚幼薇一起匆匆的趕下了山。


    “嗯,沒什麽。當初在巷子裏我就當被狗惡心了一下。”青衣少女語氣淡漠,轉身迴了屋子。


    伯虔老道張了張嘴,挽留誰都不合適,留下他一個人原地抓耳撓腮。


    張恨水切了一聲,起初遇到青衣少女的時候就覺得她很神秘,好像有很多事情壓在身上。直到張恨水看到青衣少女抱著一座孤墳哭的梨花帶雨,他看了心裏難受。


    一個身上壓了很多責任的女孩,終於軟弱了一迴。


    可接下來的相處中,張恨水覺得少女好像缺失了人性,對誰都漠不關心。


    這些日子他除了練功就是伺候少女和老道,連他早死的父母,張恨水都沒這麽孝順過。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做仆人也該做出名堂了,如今當著我的麵打我兄弟,狗屁的文廟老子不去了!”


    ***


    古樸的書房內,熏著淡淡的木香。


    這種香是犀角木,放在瑞金獸爐裏燃著能安神。


    白十三突然睜眼,大口大口的唿吸著新鮮空氣,昨晚他好像有點斷片。胸口的疼痛感就像是被一頭牛全力衝刺給撞了,大腦直接死機。


    “這裏是?”白十三緩緩起身,掀開略微騷包的被子,整個人穿著白色的內衫坐在床頭。


    感覺這衣衫有些小,不像是他自己的,結實的肌肉快要把衣服撐破。


    環視一周後,白十三越發的覺得這裏很眼熟,他穿上鞋越過屏風,站到了打開的窗子前望著底下的校場出神。


    房屋的設計很民生,窗子和床鋪之間隔著一個屏風,即便是晚上開窗屋內的人也不會受涼,還能保證屋內空氣流通。


    看過離魂幫例行的晨訓後,白十三捏著眉頭坐到了屋子主人的書案椅子上,靜靜的翻閱著。


    除了桌子上的幾本,還有後麵整整占據了一麵牆的書架,裏麵的存書起碼幾百本。


    書本被細致的分化好幾個區域,占主流的是一些詩集還有縣間誌異。


    “十三哥你醒了啊,正好剛熬好恨水大人囑托的藥粥,您趁熱喝了吧。”一個小廝躡手躡腳的推開門,看到正對著他的白十三,被嚇了一跳。


    這個小廝就是當日白十三看到的小孩,那時候他正在為張恨水擦拭書架。


    “行,我等會喝。對了,張恨水他人呢?”白十三看似隨意的問道。


    小廝緩步走到白十三身前,小心翼翼的把藥粥放到桌案上,有心的看了白十三一眼。


    現在的白十三坐著都跟小廝站著一般高,一臉的兇相,很難不惹人注意。


    “不太清楚,隻知道大人他一早就走了。”


    白十三微微凝神,看著小廝有些慌張的樣子,便不再為難他。


    “議事廳,還得在去一趟。”白十三有些頭疼,這裏的四位堂主單個拎出一個來,白十三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外務使。


    即便他們想要對魚幼薇做什麽,白十三也攔不住。


    什麽狗屁的看管,白十三從來都不信這個。


    冥器可沒有壽命流失可言,幾乎被發現一個就要銷毀一個,無法銷毀的就要被封印。


    這麽危險的東西,離魂幫真的會放任它存在嗎?白十三心中不是很清楚。


    但看管是一定的,可這一看管就沒有日子可言了,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魚幼薇大好年華,就這麽被囚禁一輩子,她自己能接受嗎?白十三都看不下去。


    而且囚禁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人家就想沒有隱患,就想直接銷毀猿手呢?魚幼薇也會死。


    到時候就會有人拿“死她一個,總比死上一群人要好”的歪理來壓白十三。


    同樣是人命,魚幼薇憑什麽去死?


    “謝謝你的藥粥,我要出去一下,這袍子我就拿走了。”白十三站起身來,摸了摸少年小廝的頭。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換洗了,隻好暫時披著張恨水的袍子出去。


    在五樓的議事廳內,外務使程篤坐在高台正中間的首位,剩下的次位左右各占兩位堂主,在靠後的就是小隊長的位置了。


    議事廳內氣氛有些壓抑,程篤率先打破沉寂,聲音迴蕩在整個大廳。


    “對於冥器猿手的事情各位怎麽看?”


    “我建議立即銷毀。”之前白十三遇到的陰翳堂主陳念生開口。


    “沒錯,我讚同陳堂主的建議,冥器事關重大,若不盡早處理恐怕橫生變故。”出聲的是一位文質彬彬留著山羊須的清秀男子,他是離魂幫的第二位堂主,左宗玄。


    程篤隻是像讀書人,而左宗玄在沒有加入離魂幫之前就確確實實的是一位秀才,可惜世事難料,不得以才落了寇。


    “二位堂主說的銷毀可是連同那魚姓女子一同銷毀?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張恨水身為小隊長也有一席之地,但要排在末位,平時沒事的話根本沒有話語權,隻是旁聽然後更好做事。


    免得堂主在和他們複述一遍。


    “哦?在這議事廳裏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小隊長指點了?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張大才子。聽說張才子認了個師傅?怪不得眼裏淡漠了規矩。”陳念生嗤笑一聲,一番話語把張恨水氣的夠嗆。


    “陳堂主議事廳可不是用來吵架的,況且恨水說的也沒錯。為了一眾人命,而殺死另一條鮮活的生命,與那邪魔何異?美其名曰為天下蒼生,可人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陳堂主和左堂主擅自做主取人性命,換得自己的好名聲,多少有點令人作嘔。”


    “甄堂主我看你是修道修傻了吧?要是因為那個女子而牽連到自己的性命,你願意?你不想把這隱患除掉?她無辜,那日後受到冥器無辜牽連的民眾就不無辜了?總要有所取舍的。”


    左宗玄不屑的冷哼一聲。


    “放你娘的屁,怪不得你中不了舉,老婆和人跑了。”鄭天韻直接破口大罵,使得左宗玄瞳孔縮成針眼大小。


    “真不知道憑你這憨貨是怎麽坐上堂主位置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能有點素質嗎?”左宗玄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及他的過去,寒窗苦讀二十年,落了兩次榜。


    走在街上被人戳脊梁骨,迴來還看到老婆和別的男人在家裏偷.情。


    若不是無意之間尋到了一本取人處子血的速成魔功,他還真手刃不了那對奸夫淫婦,坐上堂主之位。


    “老子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你老婆和別人跑了!”


    “你找死!”


    叮!


    鄭天韻把大刀橫在身前,剛好攔住了左宗玄激射過來的繡花針。


    “夠了!如果你倆真的有勁沒處用,那就去多接幾個案子,把周圍的髒東西掃幹淨了,別整天窩裏鬥。”程篤不耐煩的打斷。


    砰砰砰!


    “外麵出什麽事情了?”


    咚——


    門外傳來撞擊聲,好像有人被掀翻然後砸到了議事廳的大門上。


    “你不能進去!”


    “滾開!”


    砰——


    議事廳的大門被一腳踹開,披著黑袍的白十三等待煙塵散去,高大健壯的身影才得以顯現。


    “我剛才在門外好像聽到有人要殺魚幼薇,是你嗎?還是你!”白十三聲音壓製著無盡的憤怒,體內的血液如同奔流的長河。


    他緩緩的摘下帽子,眼色陰冷的看向陳念生和左宗玄。


    “是你?嗬嗬,你以為能打過連三流都不到的門衛,就能夠放肆了嗎?你看看周圍,十幾位三流之列的小隊長包圍著你,不自量力。”陳念生根本不為所動,在他眼裏白十三不過是大隻的螞蟻。而且從當日見到白十三的第一眼起,他就很不喜歡。


    左宗玄看都沒看白十三,他早已經步入七品,如今才三十多歲潛力未盡,步入二流指日可待。


    白十三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小醜,連寧縱雲都不敢獨身在離魂幫這麽放肆。


    “你們錯了,都錯了。憑什麽認為我會和你們比呢?如果幼微真的要死,那麽我來此,不過是多拉幾個點背的而已啊!”


    轟!


    白十三幾乎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時候動用了八極步,直接撲向一眾把他包圍的小隊長,眉心浮現出一個血色的川字。


    “血煉三式·合一!”


    一位九品的小隊長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一隻黑熊朝著自己撲殺過來,慌忙之下還未抽出刀,就被白十三一掌轟飛。


    “試著阻止我啊!就算是外務使大人,從那個位置過來也需要時間的吧?在這期間,我殺三人綽綽有餘。”白十三雙手提著兩個九品武夫,腳下還踩著一個。


    “小子!你敢!”陳念生周身的氣場漸漸陰冷起來,包括左宗玄麵色也不是很好看。


    這裏的座位已經是心照不宣,陳念生和左宗玄的後邊自然是他們的親信或者是擁護者。現在白十三專門挑著他倆手底下的人打,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狂逆之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十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十五並收藏狂逆之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