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張恨水你的嘴還是和以前一樣賤呐!把他們給我圍住,放跑一個唯你們是問!”


    鏘!


    寧客麵色陰沉,銀色的鎖子甲在眾人手持的火把下熠熠生輝。雙方抽出敵對的刀劍,泛著比風雪還要冷的寒芒。


    “寧少爺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代表寧城主與我們離魂幫開戰嗎?”白十三向前一步,無名口訣的加持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為人能所感知。


    寧客光是盯著白十三的眼眸就覺得遍體生寒。


    開玩笑,據探子來報,白十三與巨人觀李二對砍的威勢和那些山林中的熊瞎子沒兩樣。


    “白十三你是不是真的認為我寧客怕了你?當日在華府淨湖亭,你坐著輪椅跟喪家之犬沒兩樣。如今是誰給你的勇氣敢在我寧客麵前放肆?!你不過就是離魂幫養的一條狗而已,還不夠資格代表離魂幫跟我說這話!


    而我是沿山城主的兒子,離魂幫不會為了你而向我們開戰,但我父親會為了我而殺了你!你就繼續在我麵前跳,等我打斷你雙腿讓你變成真殘廢的時候,你就跳不起來了!”


    啪嗒——


    “聒噪!”


    張恨水腳上少了一隻靴子,白色的絨襪踩在青石板上。然後一陣咽口水的聲音響起,在場的眾人好像看到一隻黑色的靴子在少城主寧客的臉上慢慢滑落,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寧客的臉上印著一道清晰可見的靴子印兒。


    “真有你的喔!”白十三對著張恨水豎起大拇指,現在他倆和寧客之間的仇算是化解不開了。


    如果以前他們隻是私下暗鬥,明麵上還護著麵子的話,那麽此刻便是真正的撕破臉,不死不休。


    “老大,我們現在怎麽辦?”周圍的離魂幫眾察覺到來自城衛府士兵的不善目光,打他們主子的臉,就是打他們的臉。


    此時寧客還沒有緩過神來,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這個張恨水怎麽敢呢?他怎麽敢的呢?


    眼下在場的離魂幫隻有三十人,田慶和白十三還受了傷。對麵起碼得有五十人,還有兩個保護寧客的三流好手,真打起來討不了便宜。


    張恨水沉吟了一下,扭頭就跑。


    “殺人啦!夭壽啦!!師姐救我!!!”張恨水撒丫子狂奔,跑的靴子全丟了,喊的是撕心裂肺。


    剩下的眾人幾乎是在同時反應過來,這耍完賤就跑路的作風,是他們張隊長沒錯了。


    “隊長等等我們啊!你別跑那麽快,那麽用力嘛!!”


    “放你娘的屁,我看誰敢擋我跑路!哈哈哈哈!寧客小兒過來砍你張爺爺來啊!追不上我吧!”張恨水一下躍上房簷,蹭蹭蹭的登上了一處高大的石門,門梁上雕刻著東城字樣。


    居高臨下間,張恨水伸出友好的國際手勢。


    在憤怒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寧客突然笑了,在空蕩的長街上顯得有些陰森。


    “都給我聽好了,抓到白十三和張恨水的,賞銀百兩,連升一級!”


    沉默三秒。


    “殺!!啊!!”


    “別讓姓張的小崽子跑了,賞銀百兩官升一級,誰都別攔我!”


    “張恨水站在樓牌上,拿弓箭給他射下來!”


    張恨水瞳孔一縮,忽覺黑夜中幾點寒芒亮起,朝著他飛速的射過來。


    真他娘的放箭了,早知道不裝逼了。


    “喂喂喂,你們來真的!殺了我,你看我師姐砍不砍你們!太上三清,師姐招來!”張恨水一邊逃命,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堆破破爛爛的符籙,最後抽出一張口裏念念有詞。


    符籙飛到半空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就在張恨水得意的時候,符籙突然在半空中炸裂開來。


    “您所召喚的對象拒絕降臨,解決辦法一,給師姐認錯,解決辦法二,給師姐寫十首讚美詩,第三......”


    “停止裝逼。”


    天邊的大月倒懸在蕩漾的湖水中,張恨水的所作所為盡入青衣少女的眼簾。少女素手一拂,張恨水狼狽的畫麵便消失不見,靜靜的把青絲垂入湖水中,細細的梳洗著。


    少女雙手在湖水中滑動,寫下停止裝逼四個字後,便在沒有理會張恨水。


    “啊這......”張恨水愣住了,他感覺到身後傳來兩道不弱於他的氣息正在極速接近。


    自家師姐不理人了,怎麽破!在線等,非常急!


    “跑啊,怎麽不跑了?”被稱作沿山二老的寧府護衛占了張恨水的左右各一邊,笑吟吟的望著他,眼神像是在看一頭大肥羊。


    賞銀百兩倒是還好,官升一級可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那些小兵就算升一級也隻是二等兵,遠遠比不上他倆這種八階護衛,他們在升一級可就是僅次於督軍的人物了,能坐的上城衛府的第三把交椅。


    這一級,他們勢在必得。


    “跑不動了。”張恨水尷尬一笑。


    “既然如此,倒不如去老夫的刑拘房歇歇腳?”左麵的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吟吟的望著張恨水。


    嘎吱——


    枯葉被踩碎的聲音傳入張恨水的耳朵,他不動聲色的瞟了瞟眼睛,剛好看見白十三躡手躡腳的隱沒進小巷子。


    “二位大佬,白十三剛才進入小巷子了,你們不過去看看嗎?”張恨水指了指白十三所在的方向,臉不紅心不跳。


    剛剛進入小巷子的白十三身形一滯,頓時察覺到一位氣息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武者極速奔來。


    “霧草!張恨水你個王八蛋,關鍵時候賣隊友,你別讓我逮到你!!!”白十三強忍住把靴子塞進張恨水嘴巴裏的衝動開始玩命狂奔。


    “右護法先生,您確定不去追白十三嗎?”張恨水已經束手就擒,睜著眼睛對著眼前的老頭眨了眨。


    右護法麵色成豬肝色,剛才張恨水的一波操作,連身為反派的他都想海扁張恨水一頓。


    太特麽不是人了。


    一柱香之後,離魂幫在逃人員被抓到近八成。


    “嘖嘖嘖,這不是咱們張大隊長嗎?別坐在地上啊,地上多涼啊。”


    在城衛府專門為審訊犯人設立的底下刑拘室內,寧客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笑的這麽猖狂過。張恨水和白十三被一網打盡,被五花大綁的丟在自己麵前,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你這算非法拘禁。”張恨水坐在地上,遙遙望著寧客。


    寧客從墊著虎皮的椅子上站起來,環視一周,隨便指了一個人問道:“你看到我非法拘禁了嗎?”


    那人身為城衛府,寧客身邊的狗腿子之一自然是猛地搖頭。


    “你看,沒人看到算什麽非法拘禁?張恨水你沒有人證物證,就像空口白牙的誣陷我,還是省省吧。”


    張恨水瞪大了眼睛,疑惑的望向寧客,他倒要看看什麽人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不要臉,真想痛扁他一頓。”


    “你也好不了哪裏去。”白十三出聲白了他一眼,居然還好意思說別人不要臉,賣隊友的時候我看你挺痛快。


    天色越來越沉,本就設立在地下的刑拘室顯得越發靜謐。幽藍的月光透過窗口的欄杆透進屋內,刑拘室居然微微的泛起了霧氣。


    “本少今天累了,明天就請二人好好的享受一下本部的一十八具刑具。對了,記得交使用費。”


    “?”


    嘎吱,刑拘室的厚重的房門被帶上,留下張恨水和白十三原地淩亂。


    “他剛剛說什麽?”張恨水被氣笑了。


    白十三的麵色不是很好看,低沉道:“用刑拘鞭打咱倆,還特麽讓咱倆交使用費。”


    嘩啦——


    聯通著地上的鐵門被拉開一個探視窗,竟然是寧客去而複返。他在探視窗對著裏麵的二人說道:“不光是使用費,還有人工費。剛才你們離魂幫辦事損壞了南口巷的一間大院,連帶著鄰家大院也受到火燒,具體的損失還在計算中,不會少就是了。這可不是針對你們,條例上清楚的寫著,你們要賠償。”


    夜靜悄悄的,隻能盼望剩下的兄弟能順利去十裏坡找到鄭天韻來撈他倆。


    白十三和張恨水的精神一向很好,尤其是張恨水,文氣這種東西更多的是依靠精神,所以兩天不睡覺都不會覺得困。


    當然再次之前他已經因為交接事宜幾天沒合眼了,所以有些頂不住。


    在張恨水昏睡過去之後,白十三也有些打盹。這種困意如同潮水蔓延,好像不是生理上的困倦,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


    刑拘室一般都會有值夜的,為了避免自己當值睡著,所以值班中吹牛打屁消磨時間的人不在少數。


    可今天卻靜的有些反常,好像所有的人都人間蒸發了一樣,整個刑拘室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嗒嗒嗒嗒嗒嗒......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十三恢複了些意識,朦朦朧朧間他似乎聽到了隊列整頓和跑操的聲音。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周圍的景物沒變,張恨水依舊靠在牆上唿唿大睡。


    刑拘室內的幽藍色霧氣更加濃烈了,濃烈的有些詭異。


    阿蘇拉...阿蘇拉......


    寂靜的空間被打破,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音節從白十三頭頂的探視窗外傳來。


    這種音節像是一個女人和幼-童同時說話,讓人聽了很難受。一會兒像是在耳邊呢喃,又像是在遠處傳喚。


    白十三驚醒了,他頓時如墜冰窟。


    之前他們靠著的這麵牆,好像是沒有探視窗的,唯一的探視窗是在大門那邊。


    然後現在大門不見了,迎麵對著他倆的是光禿禿的一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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