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按我說的去準備,這樣我不就是前車之鑒了。”白十三被氣的不行,在磨磨蹭蹭的他或許真的要嗝屁了。


    “不行不行……小兄弟隨便你怎麽說我,但我真的不能拿你的性命當前車之鑒。我以前從未有過治療這種傷的經驗,萬一失敗一條人命壓在我身上實在是太重了。


    沿山城的醫館不少,您就別為難我了。我就是個給人把把脈,開開藥的小醫師。外傷我真的涉獵不深,不是小兄弟你教我,我就能會的。


    我要有那麽大的悟性,我早就進京當禦醫了。”


    那中年醫師把頭搖的會撥浪鼓似的,自己給白十三做好最完善的包紮後,急忙的就迴了醫館,辭去了在華府掛名醫師的職務。


    臨走前他承諾白十三,一定去盡可能的打聽沿山城或者附近的其他小城有沒有能治療此傷的醫師。


    白十三望著羅列在自己身邊的藥材,哭笑不得。


    “給我開這副藥,最多能吊我幾天的壽命,哪裏來得及去別的城找醫師……”


    蓮兒牽著馬匹進門就看到自家府裏的醫師撂挑子不幹了,帽子都沒戴正,頂著風雪就慌忙的走了。


    “小姐,那不是咱府上的王醫師嗎?”


    蓮兒還一臉疑惑,華盈盈不知怎的心裏咯噔一下。


    她幾經打聽才得知楊伯帶著白十三入了偏院。果不其然,華盈盈剛來到院子裏就看到楊伯靠在屋子的黑漆柱子上,一言不發。


    “楊伯,那位公子怎麽樣了?”華盈盈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焦急道。


    “情況不容樂觀。”楊伯沉聲道。


    “我去看看。”


    華盈盈剛想推門而入,就被楊伯展臂攔下。


    他臉色沉悶,像是終年不化的冰山,一年到頭都是一個表情。


    “裏邊雜亂,醫師收拾的血汙還沒來得及叫下人打掃。”


    “讓開!”


    華盈盈怒道,與楊伯瞪眼半晌,最終楊伯妥協。


    一推門陳年堆積的塵土迎著風嗆了華盈盈一臉。


    蓮兒和楊伯跟在華盈盈身後,皆是無語的歎了口氣。


    還未到內室,華盈盈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血腥味甚至掩蓋過了屋子裏的終年黴潮味。


    蓮兒替華盈盈掀開門簾,白十三在床榻上咳嗽,奄奄一息。


    華盈盈看著滿地帶血的繃帶,還有旁邊木凳上的一些壞死的肉糜抑製不住的惡心感湧上來,但又被自己深深的壓下。


    白十三渾身被纏了個結結實實,但仔細看的話這似乎並沒有什麽用,仍是有血跡從繃帶滲出。


    “是你,謝謝。”


    白十三見到華盈盈,眼前一亮,說不定她能為自己招攬妙手迴春的醫師。


    一看華盈盈的出身和家族勢力就不凡。


    “不用謝,無論是誰我都會救的。”


    華盈盈對白十三淡淡的笑了笑,美目一轉望向在白十三床前放著的那幾包藥材詢問道:“這是府裏的王醫師開的藥吧?”


    白十三點點頭。


    “蓮兒,去把這藥煎煮了,在叫來幾個侍女為公子簡單的梳理一下。”


    華盈盈吩咐著,看著白十三臉上的泥土血汙,她是又心疼又好笑。


    蓮兒點點頭,推開屋子裏的那扇腐朽的木門,徑直的朝著別院外走去。


    別院外聚集了不少捧著衣盆的浣洗坊侍女。


    人群裏窸窸窣窣著,有人竊竊私語。


    “誒,你看小姐又帶男人迴來了,看身形還挺苗條。”


    “話不能亂說,逃難過來的難民大多是男人,女人一般都撐不到這裏。”


    “你就幫著小姐說話吧,你在幫著她說話她也隻會偏袒蓮兒那個狐媚子。”


    “誒,你們說小姐長這麽大都沒對那家男人動過心,寧少爺風流倜儻又是總兵之子,在咱們沿山城沒人能比得上他了,可小姐就是看不上。”


    “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曾不止一次看見蓮兒在錦緞上繡著小姐的名字,小姐也總是留蓮兒在身邊守夜,你們說該不會是……”


    哐當——


    蓮兒一腳踢翻靠牆角的鐵盆,裏邊洗好的衣服翻了一地。


    “你!”人群中的一位高大侍女看見自己剛剛洗好的衣服被蓮兒踢翻,火氣蹭蹭往上冒。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那個高大侍女的臉上。


    蓮兒跳起,扇巴掌,落地一氣嗬成。


    “在府裏這麽久,你還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侮辱我可以,我也懶得管你們。但是你嚼小姐的舌根子,就是自作孽了!”


    蓮兒甩了甩手腕,把腰間專屬於小姐貼身丫鬟的令牌給她們閃了閃。


    眾人不滿的情緒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那個高大侍女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原本華府沒有什麽貼身丫鬟令牌一說,這是華盈盈特意給蓮兒加的權限。


    見令牌如見小姐。


    “小姐仁慈,所以我會直接和華大哥說。這次的懲罰你們逃不過,下次記得把嘴巴管嚴。”


    蓮兒頓了頓,繼而又道:“你們兩個去打盆熱水,在柴院侯著。”


    沒錯,白十三所在的院子是柴院,就是放柴火和其它雜物的地方,常年無人,下人都不住。


    這是華盈盈的意思,那兩個侍女也不敢違背,打好熱水就站到柴院裏侯著。


    楊伯推開門,衝著她倆招了招手,沒有多說一句話。


    “是。”那兩個侍女始終低著頭,但卻得在低頭的時候顧全前麵的路,有一點差錯就要受罰。


    府裏邊除了有華盈盈這個千金小姐外,還有兩個不學無術脾氣暴躁的公子。


    華府裏的規矩一環扣一環,所有人都期盼著能做華盈盈的侍女。


    那樣的話就沒那麽多規矩了。


    “蓮兒呢?”


    那兩位侍女在華盈盈的吩咐下小心的為白十三擦拭著麵部。


    至於其他地方都被纏滿了繃帶,老醫師已經為白十三清洗消毒過了。


    “聽蓮兒姐姐說,她肚子不舒服……”


    那兩個侍女自然不能說蓮兒是去找華勝控訴她們去了,隻好先圓個慌子。


    因為她們知道自家小姐是個儒雅之人,絕對不會再次詢問蓮兒這種私事。


    她們要在華盈盈麵前博好感,府裏懲罰侍女也是私密進行,沒人會叫自家小姐來圍觀。


    不用擔心露餡。


    兩個侍女端了兩盆水,在第二盆水充斥滿汙漬的時候,白十三的麵容也暴露在空氣中。


    軍營裏都是男人,天天要麵臨著生死之戰,沒人有閑工夫觀察白十三的相貌如何。


    這具身體的原身,在加上白十三穿越過來的時長,少說也得在軍營待了半年有餘了。


    但是白十三的皮膚依舊白皙細膩,因為多苦難廝殺,他的眉目間沒有那些養尊處優公子哥的柔氣,反而英氣逼人。


    看似是大家公子,卻有著不一樣的堅毅殺伐之氣。


    這種矛盾的感覺,為白十三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場。


    “姑娘,看夠了嗎?”白十三緊緊盯著那兩個為自己梳洗的侍女,淡漠道。


    那侍女一下子如夢方醒,紅著臉一直對白十三抱歉,無意間打翻了在地的水盆,被楊伯趕了出去。


    那兩位侍女都不過十六七歲,苦於自己是下人,沒人給她們說媒,府裏也明令禁止下人之間男女交好私通。


    出於女人的天性,她們在見到自己的好姐妹們時,還是忍不住話癆八卦。


    “公子還真是儀表堂堂,就是不知道為何淪落至此。”


    華盈盈的好奇的目光在白十三的身上流轉,詢問著。


    白十三也是早就想好了說辭,說自己是稻城的一戶小富人家的公子,與家人逃避戰亂時走散了。


    途中長途跋涉,又遭遇林間野獸,才成了這幅樣子。


    楊伯在一旁出聲:“他的傷勢確實像野獸所為,但那咬痕卻很奇怪。”


    華盈盈為難的看了看白十三,繼而轉頭白了楊伯一眼,嘟囔道:“楊伯人家白公子都這樣了,你就別說些有的沒的了。”


    等過了一會兒,蓮兒端著熬住好的藥湯來到了柴院。她想要去給那些嚼舌根子的侍女懲罰的,可後來又折返去了藥坊,於心不忍。


    “那我就不打擾白公子休息了,等一會兒我會叫侍女服侍你喝藥。”


    華盈盈對著白十三微微屈身,行了個大戶小姐直接必學的告別禮儀。


    “等一下,華小姐。我可能不太好……”白十三連忙叫住華盈盈,目光看了看仍在往外邊滲血的傷口。


    華盈盈不明所以,轉頭看向楊伯。


    楊伯開口道:“醫師隻能為他簡單的包紮傷口。”


    “所以白公子的傷並沒有得到解決,仍有生命危險是嗎?”華盈盈急道。


    楊伯也沒有避諱白十三,直接依照經驗給白十三下了通牒。


    “照這形式發展下去,他挺不過三日。”


    華盈盈愣了愣,繼而就吩咐蓮兒去城內到處張貼告示。


    說是華府重金求一位神醫救命。


    白十三鬆了口氣,要是這個華府小姐在遲鈍些,他就要直接求人家貼榜救命了。


    兜轉間,已經到了正午,華盈盈辭別。


    此時的柴房裏隻剩下白十三和被吩咐照看他的侍女。


    “擊殺了那個巨型飛頭蠻給了我三百點曆練,爆的點數超過了那日的紫僵。”


    白十三打發侍女去廚房給他溫粥,自己花了一百點強化了放在自己身邊騰騰冒著熱氣的湯藥。


    這是那醫師給白十三療傷藥,特別是止血有奇效。


    但就算再有奇效,也不過是凡間的藥品,迴天乏術。


    所以白十三便試著強化一下,說不定能把自己的命吊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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