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小輩們不少,今天這裏應該是成年的都在了。


    顧見白屬於年紀小,輩分高。


    這裏大多數人跟顧家輝一樣管薑梨初叫小嬸,有幾個按照輩份甚至得叫她“奶奶。”


    薑梨初受不了,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


    小輩們調侃,“輩分在這裏呢,您還是盡快適應適應。”


    “是啊是啊,逢年過節什麽的,我們可是要跟小奶奶您拜年要紅包的。”


    薑梨初舉手告饒,“求放過。”


    “小嬸發話也不是不行,那您說吧,怎麽辦。”一邊說一邊眼神還看向那邊的香檳塔。


    顧家輝還記得小叔的吩咐,立刻湊過來,“小叔可是說的了,不許灌小嬸酒。”


    幾個年紀差不多的男生對視幾秒,一合計,上前就把顧家輝薅走了。


    “小叔又不在,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


    薑梨初好笑的看著他們,端起了一杯酒,很幹脆的一飲而盡。


    隨著她的動作,起哄聲此起彼伏。


    顧家的小一輩大多數時候在大家嘴裏是神秘,又或者是清高的。


    可實際接觸後才發現他們也就是普通的年輕人。因為享受著顧家的供養,就必須在很多時候維護顧家的形象。所以,反而會受到更多來自於家族的約束。


    他們很多人,也是需要展示出個人的能力才會有機會進入融智核心業務線工作。


    顧見白算是這個家族的掌舵人,他們平時見的也不多。


    今天難得能跟薑梨初接觸,帶著一點好奇心。再加上同齡人自帶的社交屬性,發現薑梨初也是個很好接觸的人,於是很迅速的打成了一片。


    隻顧家涵一個人在角落裏一臉憤恨地說:“都是一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她最近幾天都沒聯係上唐元姐,也不知道她那邊怎麽樣了。


    不遠處的胡士博轉向她,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角落隻有他們倆,胡士博的動作被顧家涵發現,並激起了她沉寂了好幾天的情緒。


    她自小就不太喜歡讀書,不過是顧家女孩子少,她之前經常在顧大夫人跟前晃晃,找到了點存在感。


    她也是正兒八經的姓顧,憑什麽一個“太子伴讀”也配無視她!


    “你看什麽看,不過一個跟班,也配來參加我們顧家的聚會。家輝哥真的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什麽貓貓狗狗都往家裏招。”


    胡士博沒打算搭理,索性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


    “……”


    大概是某處觸到了顧家涵的逆鱗,她直接幾步轉到了胡士博麵前,“你什麽意思,無視我?”


    胡士博這才抬起頭,平靜的迴了句,“你想多了。”


    顧家涵看到他的臉卻是有些驚訝,眼前的這個男生長的太好看了,是那種一看就有些清冷學長係的好看。


    再好看有什麽用,窮學生一個。


    她輕哼了一聲,“你是跟著我哥過來的?”


    胡士博不想節外生枝,低聲簡短的迴複,“是。”


    顧家涵卻似乎是找到了樂趣,不止沒有離開還坐在了胡士博旁邊,“你每天跟著我哥都幹嘛?幫他拎包?那他吃飯上廁所你是不是也得等著?”


    顧家涵說完,還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心裏有種扭曲的優越感。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隻要有錢,再好看的人也得在他們身邊當個下人。


    胡士博瞥到顧家涵臉上細微的變化,他垂下眼睛,喝了口檸檬水。


    顧家涵還在繼續著,“說呀,你怎麽不說話?我哥不讓你說?你可真是聽話,請你這樣的要多少錢?”


    “反正不是你請得起的。”一道聲音冷冷的插過來。


    顧家輝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道歉!”


    “哥,我就是跟他隨便聊聊天……”顧家涵手指攥了攥,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麽,但手上的動作暴露了她的緊張。


    其實她也知道她說的話,有些侮辱人了。


    她不能在這樣的場合下道歉,不然她之前故意營造的跟顧大夫人熟悉的假象就會被戳穿,顧家這些人將來又會怎麽看她。


    本來因為薑梨初的事情,顧大夫人就不怎麽找她了,甚至自己都避到了國外。


    好不容易唐元姐迴來,搭上了盧家當家人的船,還說要給她介紹盧三少。她當然知道盧三少名聲不好,可她不在意。


    見她還在狡辯。


    顧家輝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道歉!”


    顧家涵的嘴抖了抖,周圍的每一道眼光都像是一把箭懸在她的頭上。讓她清楚的知道,隻要她道了歉,那些箭就會毫不留情的射到她身上。


    顧家涵紅著雙眼,“我又沒有說錯什麽,憑什麽要讓我道歉。”


    顧家輝頭一次見比他還能耍無賴的,“我看你是小時候三鹿喝多了,要發瘋滾出去發,誰同意你出院的。”


    胡士博在桌子底下的腿,輕輕碰了碰顧家輝。


    顧家輝低下頭看了他一眼,對著顧家涵繼續說道:“下次我掛小嬸的號,叫上你。”


    周圍一片噴笑聲,連胡士博都沒忍住彎了嘴角。


    可顧家涵已經聽不出這是一句台階了,她隻知道顧家輝在罵她有病,精神病。她此時的憤怒和怨恨已經到達了頂點。


    如果今天在這裏的是唐元姐,如果嫁給小叔的是唐元姐……


    都怪那個女人!


    顧家涵指著被大家圍在中間的薑梨初,大吼道:“有病的是她才對,她才應該去住院!”


    “顧家涵,注意場合!”顧家輝鄭重道。


    人是他帶出來的,局是他組的,要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小嬸受了委屈,顧家輝後腦勺都在發麻。


    他小叔一定會拆了他。


    “我才沒有瞎說,她就是有病,有精神病。”顧家涵眼神陰冷對上薑梨初,“薑梨初,你敢不敢說真話,你是不是得了抑鬱症?”


    她太需要發泄了,為什麽唐元姐突然就消失了,是不是因為她揭穿了她的秘密?


    她騙了小叔,騙了他們所有人。


    顧家涵眼底一片猩紅。


    薑梨初眼瞼顫了顫,手指輕輕在她出門前放在兜裏的藥上來迴撫摸。


    良久,薑梨初抬起眼,臉上掛著笑,穿過人群一步步走來。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飄動,讓她整個人有種靈動柔和的美。


    “對呀,我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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