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冊最近在薑家的日子著實不是太好過,原本薑父答應的辦公室和創業都被叫了暫停。


    薑夫人不在家,薑父也不吃晚飯。


    梁冊迴家後,這個家裏冷鍋冷灶。傭人們根本就沒有人來問他要不要吃飯,要吃些什麽。


    還是他實在是餓的受不了,才去找了人說薑父要吃夜宵,這才有人給他張羅。


    但也完全沒有人多問一句他要不要吃飯,要吃什麽。


    “爸,您還沒有吃晚飯,我讓阿姨給您做了點,您吃完再忙?”


    書房裏燈亮到十點,薑父仍對著這個月的酒店入住率統計表愁眉苦臉。


    聽到梁冊的話,頭都沒抬,“不用。”


    梁冊端著餐盤,隻敢站在門口腳步都不敢往裏一步。


    梁冊知道薑父最近因為顧見白的那句下個月要開第二家酒店的消息,忙的焦頭爛額。


    在公司就沒有給他什麽好臉色,甚至有時候看著他坐在總裁辦的工位上還露出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梁冊好幾次因為薑父那深沉的眼神,心裏隱隱發慌,像是有什麽不好的話下一秒就會從薑父的嘴巴裏說出來。


    就怕不知道哪個舉動讓薑父不滿意了,可能是怕什麽來什麽。


    薑父突然抬起頭看向他,用的就是他最害怕的那種眼神。


    “小冊,你來家裏住得習慣嗎?”


    梁冊手心開始冒汗,不明白為什麽父親這麽問,隻好迴答,“還好。”


    薑父略帶審視的眼神讓他幾乎要端不住手裏的餐盤,然後下一刻薑父突然歎了一口氣,說:“端進來吧。”


    梁冊如釋重負,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多想了,父親怎麽會趕他走,他是父親唯一的兒子。


    “阿姨煮了點小餛飩,您吃點熱乎的,養胃。”


    用的是一貫關心的語氣。


    薑父聽了,果然很開心,還露出個笑,“小冊長大了,都知道關心人了。”


    梁冊低下頭笑,隻要父親不再把顧見白的威脅怪在他的頭上,他做什麽都可以。


    然而,事情總是不能都如他所願。


    “小冊,你也知道公司最近的狀況很不好。凱立是我半輩子的心血,我總要把它好好的交到你的手裏。”


    這不是薑父第一次說這些,但卻是第一次讓他聽起來沒有興奮隻有心驚。


    “如今,你姐姐心裏有氣,顧見白又一味的為了她給凱立使絆子……”薑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手裏舀起的一個餛飩又放了迴去。


    梁冊後背都開始出汗,又因為書房的冷氣被吹幹,整個人涼颼颼的。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像是在等待一個審判結果。


    薑父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


    薑擎宇查遍了所有他知道的渠道,都沒有查到顧見白的第二家酒店會開在哪裏。


    但他不敢掉以輕心。


    顧見白言出必行,且他有這個能力。


    薑父現在才完全明白顧見白開酒店,就是完完全全的是為了針對他。


    顧見白從來也不掩飾他的目的。


    “我跟盧總打了招唿,你接下來就去他的建築公司上班吧。”薑擎宇解釋,“酒店的運營離不開建築,盧總是我們最大的合作方,去那裏好好鍛煉幾年。”


    梁冊手握成拳,指甲嵌進手心。


    怎麽能?他以為至少會是凱立的某個酒店,居然是直接把他踢出了凱立。


    可薑擎宇卻覺得還不夠,“明天你搬迴去跟你媽媽住吧,她最近總是說很想你,那邊你上班也方便些。”


    薑擎宇除了給張雪買過這個大平層,並沒有給梁冊什麽房產。


    梁冊的心沉了下去,失口叫了聲,“爸爸……”


    薑擎宇打斷了他,“小冊,你要明白爸爸的苦心。”


    “苦心……”梁冊下意識重複道。


    嗬嗬……梁冊在心裏冷笑,苦心?那誰又來明白他。


    “是的,”薑父繼續說:“凱立遲早都是留給你的,給你姐姐的也隻是一些股份,你姐姐將來消了氣,總會顧念自家人的。”


    梁冊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薑擎宇在碗裏攪動的手,下一秒,就見他幹脆地放下了湯勺。


    股份?父親之前可從來沒有說過會給薑梨初留什麽股份。


    是什麽改變了他呢?


    是的,一切都是從薑梨初攀上了顧見白開始。


    可對上顧見白?


    梁冊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連上次被手機砸到地的肩膀處仿佛都在隱隱作痛。


    文君阿姨小心的敲門,從門後探出半個身子,“先生,夫人迴來了。”


    薑擎宇是知道薑母今天晚上去跟顧見白和薑梨初吃飯了的,所以一迴來就叮囑文君阿姨等夫人迴來,一定要通知他。


    薑擎宇從桌後站起來,指了指桌子上一口沒動的餛飩對著文君阿姨說:“收拾一下。”


    然後又拍了拍梁冊的肩膀,語氣裏是已經下了決定的強勢,“明天我會讓司機送你。”


    這裏的送,一是指送他迴媽媽那,二是送他去盧家的公司上班。


    薑擎宇一向如此,做了決定就執行。


    梁冊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跟著父親一起走出書房,進了電梯後。父親去了薑夫人的那層,而他則是迴到一樓的房間。


    看著這個連酒店套房都比不上的客房,梁冊低下頭陰森的笑了。


    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拿出了一根抽了起來。


    這個家裏沒有什麽人抽煙,他以前隻能偷偷的在外麵抽完了迴來。但他今天突然就覺得,手裏的煙跟他每次抽的好像都有些不一樣。


    翻了翻盒子,發現好像是那天盧三少給的那盒。


    說是找人定製的,這種勁大,他們都喜歡抽這種。


    香煙在手指間靜靜地燃燒,燒到了手指頭他才將煙蒂扔進垃圾桶,又點燃了一根。


    他冷笑著。


    盧少說的這個他們,自然是指蘇城這些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們,他這個私生子是排不進去的。


    他的這盒,除了那天酒吧門口遞給了顧少一根,剩下的他一直留著。


    果然是好東西。


    “哈哈哈……”梁冊突然笑出了聲,“薑梨初,你以為你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嗎?我倒是要看看顧見白對你有多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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