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白梗住。


    薑梨初偏過頭,看著顧見白的側臉。


    車子開入融智的地庫,他雙手轉動方向盤時熟練的交叉著手臂,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遊刃有餘,讓人移不開視線。


    直至將車停在車位,顧見白聲音低沉,“還沒看夠?”


    地庫的燈光透過防曬玻璃的光線,很均勻的照在顧見白卷起衣袖的手臂。


    看得出他的手臂是鍛煉過的,肌肉線條完美。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一邊說話,還一邊又把袖子往上卷了一折。


    “你沒看我的話,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薑梨初把頭偏向一邊,露出一隻發紅的耳垂。


    沒注意到自己的這話,倒打一耙的意味有多明顯。


    顧見白心裏卻是狂喜,他多想她在他麵前能隨意些,任性些,無法無天些。


    就是她把這蘇城的天給捅了,他都心甘情願去給她堵上。


    “梨兒。”顧見白叫她。


    薑梨初還是對著窗戶沒動,但她能透過玻璃看到顧見白的臉。光影的折射下,那張臉有些重影。


    顧見白:“梨兒,雖然這個時候說,有些不夠慎重。”


    這樣的場合應該有鮮花,有個很浪漫美麗的地點。他可以在表白後親吻她的眼睛,告訴她他真的很喜歡她。


    薑梨初透過玻璃準確的對上了顧見白的眼睛。


    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唿吸都停住了。


    比起完全的準備,似乎都不及……不及他此時的心情更加迫切。“我喜歡你,梨兒,很喜歡的那種。”


    薑梨初覺得那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最近幾乎每天都在進出的融智的大樓,也格外的好看。


    會議室時,員外和魏楚勳在分別匯報完兩方的臨床推進意見後。


    薑梨初上台,補充說明了智靈的考慮。


    “我國有一億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鬱症。這是一個全民問題……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需要接受心理治療。”


    顧見白抬起眼,看向薑梨初。


    她麵色坦然平靜,講述著一件事情,“有一個小女孩,被母親從小到大要求不許哭,因為那是軟弱、是失敗。”


    顧見白手裏的筆啪嗒掉落,會議室裏鋪著的地毯很好的阻斷了它落地的噪音。


    程方舟探身撿起,輕輕地放在顧見白的手邊。


    台上薑梨初的聲音還在繼續,“這樣的教育方式,在很多人看來並沒有什麽問題,甚至小女孩也會逐漸這麽覺得。抑鬱症的治療是需要被普及的,這是我做這個項目的初衷。”


    小女孩最終怎麽樣,薑梨初沒說。


    融智方很罕見的沉默了。


    最終的投票結果,是智靈的方案領先獲得雙方一致通過。


    薑梨初最近依舊和從前一樣,若說有什麽不一樣的。


    就是她最近……經常會看到薑母。


    或是出現在她去公司的公寓門口,“梨初,你是在這裏住嗎?這裏條件也太差了……你如果不想迴家住,媽媽給你買個房子好不好?”


    薑梨初笑著婉拒,“我在這裏住的很好。”


    又或者是智靈的公司樓下,“梨初,你在這裏上班嗎?媽媽找人查了一下,這個公司就是個沒什麽實際業務的小公司,你爸爸已經答應隻要你願意迴家就讓你進凱立了。”


    薑梨初隻定定地看著薑母一會,“媽媽,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說完薑梨初繼續往前麵的地鐵站走,薑母跟著她看著她刷了一下手機進了閘機口。


    薑母這輩子都沒坐過地鐵,自然是不知道要怎麽進去。


    又被人群擠到一邊,心裏帶著氣衝著薑梨初的背影喊,“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薑梨初連腳步都沒有停下半分。


    那天之後,薑母好幾天沒有出現。


    卻意外的接到了薑擎宇的電話,約她出來吃個飯。


    “吃飯就不必了,若是您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掛了。”


    “我竟然是今天才知道,你自己買了房子,又辦了公司……還跟融智在合作。你是早就想離開家裏了,是嗎?”


    “梨初,你也不想我去融智門口堵著你吧。”


    薑梨初嘴唇緊抿,知道這是薑擎宇找人查過她了。


    “我隻有一個小時時間。”


    他們約在了梧桐,薑梨初推開包間的時候,不止薑擎宇,梁冊也在。


    桌子上已經上了菜,薑梨初在他們對麵坐下。


    梁冊先起身,端著茶杯,“……薑小姐,今天是我讓爸爸帶著我一起來的,我想跟你道個歉。很抱歉,那天是你的畢業party,我不應該同意爸爸和阿姨在那天介紹我的。”


    “我勸你現在出去。”


    梁冊愣住。


    薑梨初看著薑擎宇,直視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以後你再有事找我,我不希望看到不相關的人。”


    至於這個不相關的人是誰,薑梨初毫無掩飾。


    薑梨初指了指梁冊,“不然,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滿室安靜,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說:“小冊,你先出去。”


    梁冊不可置信的眼神望過去,薑擎宇喝了口茶,“出去等我。”


    房間裏隻剩下父女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你媽媽最近生病了,有空的話迴家看看她。”


    “她或許更希望作為丈夫的您的陪伴。”薑梨初說。


    薑擎宇頓了頓,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下扣著,“梨初,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麽不能坐下來一起談的?”


    薑梨初:“我沒有什麽想談的。”


    薑擎宇:“……”


    “如果您覺得我是在故意以此要挾您什麽,您就趁著您還康健立好遺囑,或者您找個律師擬個協議什麽的,我自願放棄子女繼承權利。”


    她看著他的臉,給出建議。


    “律師你找,協議你擬,不用擔心我不簽字。”


    “薑梨初,你到底想幹什麽?”


    薑擎宇的怒火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他最近簡直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凱立的股票也在持續下跌。


    有人在網上把薑梨初和梁冊的過往都扒了出來,兩廂對比,很是燦烈。


    國內985院校的高材生,還是裸分上的,本科就發表了過sci。


    還有不少認識薑梨初的校友在底下留言。


    “我知道,心理醫學係的係花,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學術也能吊打。”


    而梁冊,一看就是水的學曆,還有人把梁冊在國外留學時的上課視頻傳了出來,連老師的提問都聽不懂。


    都在說他選錯了繼承人,放著那麽優秀的女兒不要,居然去選一個二世祖。


    薑擎宇用最後一絲理智提醒自己冷靜。


    “我會讓小冊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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