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的韓博洋索性將這個屬性發揮到底,從許夢歡的盤子裏挑了個看起來不那麽甜的三明治。


    許夢歡還記著剛剛這人說平安扣來曆的事情。


    她一直覺得,他們的關係,說的好聽點叫各取所需,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炮友。


    兩個人又都是單身,不涉及道德底線。


    她這個職業談戀愛有風險。


    正好兩人在一次酒會認識了,又都有那麽點荷爾蒙上頭。


    至於他……許夢歡看了看韓博洋,她認為韓博洋大概也跟她一樣,都是看中了對方的臉。


    她可以接受金錢類的珠寶,看中了就轉錢,她也不缺。


    但,若是心意那種東西……


    她覺得她可能需要理一理。


    愣神間,韓博洋仿若神色自然,“顧見白腿不好,不過是陪他去的時候順帶被他塞了一根,這麽在意做什麽。”


    啊……


    原來如此,總算是從糾結的情緒中掙脫出來。而此時此刻,她才注意到這人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臉上。


    從她開始知道平安扣的來曆開始,韓博洋就在觀察著許夢歡的表情。他緊緊盯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細微的變化。


    被她發現後,韓博洋垂下眼,男人的睫毛在眸底投射出一圈陰影,那樣晦暗又漠然的眼神,讓許夢歡很難忽略。


    特別像薑小小經常去喂的那隻小奶貓,每次找不到媽媽的樣子。


    許夢歡有些不確定的確認,“所以,你陪顧總去的南山寺,是他為了給薑小小求平安扣,不是……對吧。”


    糾結的很明顯了。


    韓博洋輕笑一聲,沒有戳破她的自以為是。


    “不然,許小姐是以為……我愛上你了?”


    男人漫不經心的摸出根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樣的姿態讓許夢歡有一瞬間愣神。


    “沒有就好。”


    她沒有戀愛的打算。


    ……


    宴會廳外麵,薑梨初跟顧見白並排走著。


    一時間,兩人安靜無言。


    直到片刻之後,顧見白突然開口打破了靜默。


    他問:“梨兒,你是不是在生氣?”


    他這些日子以來,從一開始的默許她的靠近,配合著她的各種對他的打探。甚至強勢的,插入到她的生活。


    顧見白明白。


    他的心思不純。


    就像他知道,小姑娘或許隻是天然的想要靠近他,但還並不懂這些代表著什麽。


    他本可以慢慢的引導,而不是利用他的不懂讓她沒有第二種選擇。


    小姑娘很聰明,或許隻要他一點撥,她就了解了,然後她可以選擇繼續還是後退。


    他沒有把這張網織的很牢固,就突然想撕開這一切去完全的擁有她。


    他一畢業就接手融智,上有兄長,下有一堆虎視眈眈等著他露出破綻的各種公司股東。他能順利接手融智,能到了今天的位置。


    靠的就是耐心。


    他有足夠的耐心。


    顧見白向來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可是,現在他像是失控了。


    他心急了。


    他好像有些等不了了。


    薑梨初捏了捏手心,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我生氣了,顧見白。”


    顧見白停下腳步,薑梨初也停了下來。兩人離的很近,薑梨初的披肩垂落在顧見白的手臂上。


    他們差不多走到了莊園內部,這裏路燈少了些。天空已經變成了黑色,有些星星點綴其中。


    如墨一般的暮色浸染了顧見白眼底的晦澀。


    她說:“我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薑梨初的語氣實在平靜。


    而顧見白像是被拽著心髒,他確實在上一刻還將她想成了還沒有開竅的小孩子。


    “這樣啊……”


    有些焦慮,殺伐果決的顧見白在這一刻也變得無措了起來。


    薑梨初又說:“你又不是什麽慈善家,路邊隨便撿了個小孩子,聽她叫了幾聲哥哥,就真的要把她當作妹妹看待。”


    顧見白一怔,隨即說了聲“是”。


    顧見白這三個字,在蘇城,畏懼比尊敬多。


    他沒有開口問,那你呢,你是怎麽看待我的。


    下一刻,他聽到了迴答。


    “我也沒想把你當成哥哥,顧見白,我沒有雛鳥情結。”


    聽到這裏,顧見白麵朝向薑梨初,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把我當作什麽?”


    顧見白覺得,他不能繼續卑劣。而等著被宣判,更不是他的性格。


    就像當初他的父親在問他那個能不能接下融智的問題一樣,顧見白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不能的答案。


    但他看著小小的姑娘,卻在想,如果小姑娘不願意……


    薑梨初迴答他說,


    “顧見白,我想嫁給你。”


    “……”


    一片靜默,男人臉上的表情逐漸淡去,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薑梨初手指一緊。


    顧見白一時沒有反應。


    說完這句話,薑梨初渾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垂著頭不敢去看顧見白,柔軟的頭發順著臉頰垂下,遮擋著她的側臉。


    她說出來了,終於……


    無論接下來會怎麽樣……顧見白是不是會先停止和智靈的合作,然後再是凱立。他會不會再也不會允許她的靠近,以後所有有顧見白的場合,她都不再能進入。


    顧見白大多數時候是寬容的,可那隻是因為他不在意。


    她知道的。


    就如同當年的唐元小姐一樣,如果顧見白不願意,沒有人能輕易再靠近他。


    她每設想一種可能性,就像是有一把刀一寸寸的刺入心髒。


    “梨兒!”顧見白叫了她一聲。


    薑梨初動作一頓,這才緩緩的抬起頭。


    對,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是要宣判也要等她說完。


    欣長的脖頸上,小巧精致的海螺珠隨著她的唿吸微不可見的起伏。


    顧見白第一時間感覺到了薑梨初的不對勁。


    他伸出手,從薑梨初的後頸穿過,手指繞過來在她的側臉溫柔的撫摸。


    “梨兒,看著我。”


    薑梨初感受到臉頰的溫度,慢慢仰著臉。


    她的嘴唇紅潤微微張開,兩頰有不正常的紅。往日裏,透亮的杏眼裏仿佛蒙上了一層黑霧。


    可此刻的她,像是在燃燒自己,美的驚人。


    “梨兒剛剛說什麽?”顧見白循循善誘,“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不好?”


    顧見白眼裏波瀾開始浮動,他壓製著,卑劣的因子開始肆意妄為。


    “不要當妹妹,想嫁給你。”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顧見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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