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重新故作鎮靜,自己雖經曆過大風大浪,但也絕不能在眾小兒麵前如此失態。


    老夫子清咳兩聲,隨即拿出一飾物便向眾小兒問道:“昨日,老夫在密林中拾到一紫紅香花吊墜,這是哪位小兒遺落之物?”


    這墜飾外形乃是一金瓊之花,由香玉雕刻而成,瓊花之間紋理分明,整塊玉墜如有神韻,似乎並非出自市井工匠之手。


    突然,郝赦猛然站立,兩眼直直地盯著老夫子手中的這塊紫紅瓊花欲墜,甚是驚訝。


    “小兒欲贈與香妹兒的玉墜怎麽會在老夫子手中?”


    一小兒之聲傳進了老夫子的耳中。


    郝赦又是猛然一迴頭,便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邰籌正在進行他的表演。


    “邰籌,這玉墜乃是你之物,而非郝赦之物?”老夫子問道。


    “正是小廝所物,此物乃我爹見贈與我的禮物,這玉墜極其名貴,那土包子郝赦怎配有如此貴重之物?”邰籌得意的笑道。


    “啪!”


    檀木戒尺落下,又一張桌案險遭荼毒。


    “這玉墜是老夫在老夫的書房裏拾得!”


    滿座又一次嘩然,眾小兒又一次等著上演一場學堂慘案。


    那日在書房,李珍香一個噴嚏,邰籌嚇得在書房一跌,便把置於袖口的這枚瓊花玉墜遺落書房中。


    而今日,恰巧這郝赦抄襲老夫子的詩詞被老夫子發現,老夫子便篤定這玉墜必為郝赦之物無疑,進書房的也是那郝赦無疑,不曾想原來是你這紈絝小兒偷進我書房。


    雖說邰籌偷的並非老夫子的那本言情詞集,但按照李珍香所說,老夫子便順理成章的認為是邰籌將自己的那本言情經書偷走而使得經書流落於市井,然後被這李珍香所獲,在學堂上揭了自己老底,便將全部的憤怒轉為怨恨,直直地朝著邰籌逼來。


    邰籌渾身顫抖,頭腦一片空白。


    隨即便是聲聲慘絕人寰的哀叫聲響起,那些附和的小兒見邰籌受罰也被嚇得半死,再也不敢胡亂瞎造。


    “邰籌,罰你去思過崖思過三日!”


    ……


    傍晚的路上,李珍香和郝赦又走在了一起。


    ……


    “郝赦,我且問你,你為何偷去老夫子的書房?”李珍香突然問道。


    郝赦被李珍香如此一問,甚是驚訝,便也問道:“香妹兒從何得知我偷去過老夫子的書房?”


    “別廢話,迴答問題!”


    “我喜歡賦詩,就去看看老夫子的經書!”


    郝赦如此敷衍之言,怎可瞞得過李珍香,便追問道:


    “你這小兒,你將老夫子一整個書架全部翻找了一遍,哪是什麽偷看幾首詩詞,這分明是在尋找什麽東西或是想從書卷中得取什麽線索。


    而後你這小兒沒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便落寞沮喪,隨意翻讀了本經書,便是今日你答卷的那首老夫子似夫非夫的言情之詞,說,你到底是去幹嘛?”


    “都說了是偷看經書,香妹兒就別亂猜了,咱說點別的,比如說,那本經書現在是不是在香妹兒身上,借與我看看可否?”郝赦開始露出邪惡的微笑。


    “死開,沒有經書,你這小兒正經點!”


    “香妹兒,如此驚世之作,你就借與我看看嘛!”


    ……


    黎河一村落的獵戶家,郝赦迴到了家中。


    “鬆手,你這死家夥趕緊鬆手,還不鬆手,待會把你那小兒子抓過去抵債!”


    一群雜役般的仆從將獵戶拽著拖出了院門,眾人正搶著獵戶手上一隻被飛石打死的野豬。


    突然,幾個雜役一陣拳腳,獵戶鬆開了雙手。


    幾個雜役揚長而去,正好遇見迴家的郝赦。


    “郝赦,趕緊投胎去吧,你老子把你打的野豬又給輸沒了!”


    眾人離去,隻留得郝赦和獵戶在微風中互相凝視。


    ……


    “爹,你又去惹麻煩了!”郝赦問道。


    “閉嘴,今日咋地迴來這麽晚,又跑去老夫子書房偷看經書去了是不?那經書有什麽好看,想必不是什麽正經書,獵又不好好打獵,我敲死你!”


    說罷,這獵戶便朝著郝赦咄咄逼來,準備揚手開揍。


    “爹,我胸膛上那朵紫紅瓊花圖案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查遍了整個老夫子書房的經書都不曾有記載這種瓊花的來曆,還有,那個與我身上這朵瓊花一模一樣的玉墜又是怎麽迴事,怎可會在那邰籌家中?”


    ……


    黎河槐樹後的一小茅草房內。


    通過幾日的了解,李珍香得知這男子姓李名泰兄,是一屠夫。


    李珍香迴到了家中,李泰兄便開始喝令李珍香開始進行今天的上樁練功。


    每日的樁上練功,那男子都不準許李珍香運用真氣,隻是監督李珍香動用自然之力從樁底走至樁頂,以此來訓練李珍香的基礎力量和平衡感。


    而李珍香在幾日的訓練過程中,明顯感覺自己的下盤根基愈來愈穩,雙腿的力量越來越強,前幾日在學堂居然能一腳劈開桌案。


    雖說練功是一件苦差事,但是李珍香頓然覺得自己正在蛻變成一位絕頂高手,於是忍了這練功並處於極度自戀之中。


    一根木塞飛來,打在了李珍香的額頭。


    李珍香隨即跌落在地,揚起半縷塵土。


    “李珍香,又在胡思亂想什麽,用心練功!”


    ……


    夜晚,鳴蟬窗外兩聲,茅草房內油燈吹熄,李珍香終於能睡個好覺。


    ……


    突然,李珍香睜開雙眼,猛然驚起,直直地坐在了床頭。


    旁邊的小窗被木架撐著,窗外的月光透過木窗映在了李珍香的麵龐上,窗外又是兩聲蟬鳴響起。


    “原來是做夢,怎麽感覺有人在哭?肯定是被那郝赦的不正經迷了心智,繼續睡覺!”


    李珍香倒頭,唿唿大睡起來。


    ……


    又是猛然一驚,李珍香立馬跳下床榻,這一次,李珍香篤定,自己聽見了一女人的哭聲。


    這哭聲極其細微,非耳力敏銳之人,根本無法洞察到。


    李珍香頓時大驚,這茅草之房,莫非有鬼在喊冤?


    李珍香心髒驟跳,朝著那隱隱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李珍香來到了一堵牆前,這聲音好似就是從這牆的那頭傳了過來。


    李珍香集中心力,仔細聽聞。


    這聲音此時突然消失,李珍香再也聽不到半句聲響。


    李珍香連連退步,而在退步之時,李珍香在驚慌中發現,那堵牆上,似乎掛著一幅畫。


    突然,油燈亮起,一聲音從李珍香的身後傳了過來。


    “李珍香,如此之晚,在這裏作甚,還不快去睡覺!”


    李珍香迴頭,說話之人便是李珍香的爹李泰兄。


    “這兒有哭聲!”李珍香驚慌的說道。


    “沒有哭聲,是你聽錯了,李珍香,再也不許你進這間房!”


    說罷,李泰兄朝著李珍香走來,李珍香無奈,隻好跟著李泰兄離去。


    而在離去之時,李珍香望向了那堵牆上的畫。


    畫上是一名女子。


    此女子眉黛青秀,麵容清朗雋美至極,一頭秀頎青發深盤,頭上插一朱紅寶飾頭簪,一身粉絲霓裳披身,全身溢散琉璃之彩,雖表麵溫文爾雅,卻浸透著一股威凜之氣。


    而這女子後麵相迎一匹駿馬,此馬異常威猛,勝過那汗血寶馬。


    馬榻之上,一男子持韁揮鞭,好似默默注視著身前的女子。


    還沒等李珍香看清這男子的麵容,李珍香就被李泰兄生生的拽了出去。


    李珍香迴頭,突然對李泰兄問道:“爹,我娘在哪裏?”


    ……


    “你娘,和別人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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