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是這樣,做了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完全的自我。


    “我要出院,你放開我。”


    察覺到懷裏的女孩子急躁起來,男人雙手鎖住她的兩隻手,把她帶入懷裏,低頭吻她的發。


    女孩子十分不配合,謝硯舟妥協,嗓音低沉:“好,那我們出院。”


    把掉在地上的單子撿起來,看她推開門就走,男人跟著出去:“你身體還沒好透,和我迴新房子?那我讓萍萍跟著你吧。”


    這幾天他讓人重新裝修了別墅,購置了許多東西,她的琴還有她的東西,都放在新裝修的別墅裏。


    迴答是把他當空氣。


    他的車子停在門口,顏初繞過他,在他要跟上來的時候拚命掙紮。


    最後她是打出租車迴到了媽媽住的小區。


    客廳裏,迎接她的除了媽媽,還有一堆多出來的東西。


    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的事,徐芳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許多,頭發白一片。


    客廳裏堆放的補品都快成小山了,冰箱裏還有,


    看著女兒疑惑的眼神,徐芳耷拉著眼皮:


    “我聽醫生叮囑了,你這次身體受了大寒,需要吃好東西的,你還年輕,不然後麵身體落了病根就不容易好了。”


    女兒差點跳湖死掉,想到這,徐芳晚上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經常是睜眼就到白天。


    睡不著的時候,半夜她就在想,想自己當初是否做錯了。


    如果她當時離婚要顏濤的那部分錢,又或者壓死了就不離婚,而不是為了爭個麵子,為了證明自己可以養活女兒,經常半夜出去兼職,打幾份工,弄得日夜顛倒,作息完全亂掉。


    身體積壓,慢慢的拖成了嚴重的病。


    不讓女兒為了她去籌錢,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看著女兒身上的傷,徐芳越想越恨自己。


    女兒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


    “謝總取消婚約了,阿姨,說不定以後顏初能嫁入豪門呢,那可是超級有錢的富豪,咱們普通人幾輩子都花不完錢的那種情況啊。”


    初初的同事那天在醫院過來和她說的,徐芳本來還羞恥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把這種不要臉的事拎到台麵上。


    但這些天迴味,她又忍不住反複想。


    老公沒了,女兒又落到這種地步,她自己也差點因為付不起手術費就死了。


    她清高一輩子,為什麽偏偏落得這個下場,是她錯了嗎?


    心思亂如麻,徐芳看著女兒,語氣放緩:“我鍋裏燉了湯,按照菜譜做的,這些東西我都弄給你吃。你多請假幾天,咱們養身體要緊。”


    這些天補品還是繼續送,徐芳記得那個帶黑色眼鏡一臉笑眯眯的瘦臉男人,是那人的秘書。


    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有什麽情況比現在的狀況差的嗎?


    尹秘書再來送東西,徐芳就沒有再趕了。


    現在矯情有什麽用,她又沒錢買這些好的東西,女兒要是命都沒了,那一切都沒了意義。


    “媽媽之前說你的話,有不好的地方,你別往心裏去。媽媽知道你現在心裏也難受,但你以後不能再做那種跳湖的傻事了知道嗎?你要是出什麽事,留媽媽一個人怎麽辦呢?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徐芳說著又紅了眼。


    顏初看她媽媽哭,低下頭心裏羞愧。


    客廳裏,母女倆抱在一起哭。


    這個年沒過成,出院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五了,複工在即,


    不少人又坐上火車趕路。


    過年七天假,顏初的身體還沒恢複好,劉慧幫著她延長申請了三天的病假。


    等到迴去公司的時候,公司不少人都恢複辦公好幾天了。


    過年的那件事顯然還沒結束,顏初走在公司的大樓裏,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她的眼神複雜。


    “真不知道她怎麽還有臉來的,那個新聞都那樣了。”


    “那還用說,都做人三了,那心理素質和臉皮,是一般人能比的嗎。”


    “你別說,謝總不是解除婚約了嗎?她還有點本事啊。”


    “什麽呀,解除婚約肯定是利益談崩了呀,她不會還真以為自己能嫁進豪門吧?”


    竊竊私語沒停,她低頭看自己的腳,讓自己的靈魂有意識地抽離開。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過一段時間大家就記不住了。


    手心又麻又涼,顏初悄悄抹了把眼淚。


    開工的這幾天,辦公室的工作狀態還算喜悅的,大家沉浸在過年的氛圍沒怎麽出來。


    但她被邊緣化,所有玩笑和笑臉,到了她那裏又立刻被收迴去。


    像是躲瘟疫,顏初坐在位置上,心髒顫很久。


    “顏初,你跟我過來一下。”


    趙組長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喊了一聲。


    這話一出,瞬間,大家的眼神都落到她的身上。


    她人木木的,幾乎是被人目送著進了組長的辦公室。


    趙組長看著麵前的女孩子低著頭,怯怯的表情,再也不是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她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顏初,我剛接到咱們紀律委員會的通知,關於你個人作風問題,要給你做處分。因為你的個人行為,已經影響到了研究所的聲譽,我們所的官微下,不少人來留言,說的話都..不太好聽,所以組織決定,要給你留院察看的處分。”


    顏初的瞳孔驟縮,喉嚨裏幾乎是瞬間湧上血腥味,她抖著唇,


    好一會,聲音幾乎是從齒間擠出來:


    “對不起”


    留院查看,是開除以外最高的懲罰了。


    過年前還是優秀員工代表,過了個年,就變成了留院察看。


    趙組長知道現在的影響太大了,研究所對於一個新人和所的名譽相比,自然是拿她開刀了。


    她歎了口氣,想到顏初的那些事,心思複雜。


    不管怎麽說,顏初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好的,工作踏實認真。


    顏初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眼前黑的要往下栽,她迴去位置剛坐下,很快有人過來喊她:


    “你的辦公桌不在這了,跟我來。”


    來的人是年後人事處新進的員工,眼神輕蔑地瞥一眼顏初,她在前麵帶路。


    公司編外的活兒,一般都是最累最煩瑣的工作,還需要繼續跑腿,相對的,工資也低的不能看了。


    “靠,咱們所真夠勢利眼啊,這就變了啊。”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慧過來憤憤不平。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樣的安排,就是要逼顏初離職的。


    顏初低頭不說話,機械地吞咽食物,像沒有味覺。


    第二天,顏初主動提了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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