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子滿身的肮髒,我不禁在心裏輕歎口氣。


    往日的輝煌在這王子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一點,想當年他是如此的猖狂,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一個地步,今非昔比,或許也隻有這個詞能配得上現在的他吧。


    我沒有過多的言語,徑直走到兩人的麵前。


    王思思正幫王子擦拭著臉上的油漬,對於我的到來,她似乎並沒有太在意。


    直到我來到他們的近前,王思思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我。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身子不由的微微一顫。


    “你,你是,梅十五?”


    我不知道王思思為什麽在看到我之後會反應這麽的激烈,她那清澈的雙眸中多了幾分的驚訝,隨之,她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之情,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興奮。


    王思思沒有過多的與我交談,而是返過身去,抓著王子的雙肩,搖晃著道:“哥,哥,你看,你看是誰來了?”


    王子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木訥,他濁渾的眼睛裏也探不到一絲的光亮,在王思思的提醒下,他這才緩緩的轉過頭來。


    當他看到我的一刹那,整個身子不由的一顫,原本無神的雙眼,在這一刻卻又顯得如此的鋥亮,他瞪大雙眼,上下打量我一番,喃喃道:“你是,梅十五,十五爺?”


    聽到十五爺三個字,我著實一愣,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稱唿我?


    對於王子,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觸,雖然之前在水城的時候,我救過他的命,但我與他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對於他這個人,我也不是很了解。


    他也沒有跟我攀談過,更談不上什麽交情。


    如今,他的一句十五爺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我還沒有來得及迴答。


    王子居然很是激動的抓住我的雙肩,上看下看,激動的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許久,他才穩定下來自己的情緒,道:“你真得是十五爺,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對於他的自言自語,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一旁的王思思更是喜極而泣,不住的拿手背去抹眼中流下的淚。


    這兩個人的反應讓我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懷山開了口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一看到我們十五爺會這麽的激動?”


    王思思略有些哽咽,她抽泣幾下,道:“我們一直都在找十五爺,我爸從水城一直找到泉城,又從泉城找到水城,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十五爺,沒想到,我們今天會在這裏遇到你,要是讓我爸知道我們見過你,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子略有疲憊,雖然他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虛弱,就連那緊握我雙肩的手,都逐漸的從我肩膀上滑落下去。


    最終,他還是沒能講出一句話,整個人竟然緩緩的癱軟下去。


    我來不及多想,一把將他扶住,隻是,他整個人卻昏厥了過去。


    “這是怎麽迴事?”我有些吃驚。


    一旁的張懷山輕歎口氣道:“十五爺,你不用擔心,估計這家夥應該是好幾天沒有吃過飯了,他這是餓暈了。”


    我點點頭,道:“搭把手,我們把他先送迴去。”


    張懷山渾身都是力氣,他微微一笑,從我的手上將王子接過,一個甩肩,便將王子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王思思忙道:“走,我帶你們去見我爸媽。”


    說實話,之前我在水城見王聰的時候,對於他的遭遇我就看出個一二。


    隻是那個時候與他的交情並不是太深,再者說,王聰本就是生意人,他的身上所體現出來的也都是生意人的那種精明,根本就沒有讓我想要與他交往的意思。


    況且,王聰這個人本就狡詐,唯利是圖,想當初,他對我也不是真心,他對我根本就從來沒有過信任。


    不然,他也不會在我為他兒子進行驅邪法事的時候,他還要找來趙二虎。


    當然,這也都是過去,我也不想多提。


    在去往王聰家裏的路上,張懷山不禁說道:“十五爺,王聰的落魄並非偶然,也不全是鄒齊一手造成的,更多的還是利益,如果要怪的話,就怪王聰太有錢了。”


    我笑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下不就是這樣的一種現象麽?不過,王聰的罪不在錢,而在於人心。”


    張懷山不解,道:“十五爺,你這是說的什麽意思?”


    我道:“天下有錢的人多的是,並不是每一個有錢人都會落得這個下場,王聰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遭遇,一來是因為他為人不善,見人不謙,總以自我為中心,唯我獨尊,一向自恃高傲,從來不會體諒下麵的人,想來他的仇家也不少。”


    張懷山點點頭,道:“十五爺說的是,當時鄒齊拿下王聰的時候,也不乏一些人的支持,要不然,單以鄒齊自己的本事,也做不到這一點。”


    我當然知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這是自古不變的真理。


    想當初,鄒齊總是以一種謙卑和善的態度對待每一個人,即便是比他小的晚輩,他都以最尊敬的方式對待,像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可能不會籠絡到人心呢?


    聽著我和張懷山的對話,王思思輕咬著嘴唇,她一直低著頭在前麵走著。


    突然,她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我道:“十五爺,其實我爸,他們都沒有錯。”


    他們?


    我微微皺下眉頭。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王思思是處於什麽樣的位置,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麵對王聰和鄒齊的,但這一個“他們”兩字,讓我心中也有了衡量。


    我沒有接話。


    王思思輕咬著嘴唇,粉黛微紅,道:“他們兩個都是我很喜歡的人,雖然一開始鄒齊隻是我們的管家,但他對我很好,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我也一直拿他當親人,反觀王聰,卻是對我這個女兒有些看不上,大概是因為我是女兒身的原因吧,他總是偏向我的哥哥。”


    “雖然是這樣,但我對王聰也沒有任何的怨言,生為兒女,本就是以孝為先,後談過往。”


    這一番話,讓我有些感動。


    “如今,王聰失利,我的心裏也很難受,但我卻不能為他做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的給他們送一些錢。”


    說到這裏,王思思難掩心頭的悲傷,眼眶中也是濕了一片。


    我和張懷山互視一眼,並沒有過多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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