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頭稍稍冷靜了點,趕緊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


    原來他就是那個研究出控製疫病解藥的天才醫師的爺爺,那個被百姓誤傷,至今還在昏迷的倒黴醫師。


    “杜醫師,我們先去看看你的孫子,我才能知道,我能不能救!”


    沈玄星迴眸望了一眼,北辰景榮,交代兩個小太監,“好生照顧你們陛下,傷口的血已經止住,按時服用杜老開的藥,若是醒來,或者有其他異樣,及時叫我!”


    兩人應下。


    沈玄星隨著杜老離開,去了旁邊不遠的一處營帳。


    “為了方便照顧陛下,同時看顧孫子,陛下特許老朽住在這裏!”


    杜老撩開營帳,同樣簡單的陳設裏,躺著一位蒼白麵容的男子。


    額頭上綁著紗布,沉沉睡著。


    杜老疼惜地坐在床邊,撫摸著孫子的額頭,“銳兒自小聰明,喜歡醫理,他天賦很好,自學煉藥師入門,沒有名師教導也在邊境城小有名聲,大家都叫他小神醫,這次的疫病也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杜老從被子裏拿出少年的手臂,放在床邊,沈玄星手掌搭在上麵,脈搏有力,症結不屬。


    她隻是稍稍搭了一下脈,便離開了,診病不在她擅長的範圍。


    “百姓暴動那日是發生了什麽嗎?”


    探脈時沈玄星用了一絲神力探索他的身體,世海沉浮,是他自己不願意醒來。


    杜老見她隻是略作把脈,然後便將手拿開,心中有疑惑,卻也沒問。


    “疫病突然出現,百姓人心惶惶,都來找銳兒看病,他是邊境城的神醫,起初大家十分信任他,後來越來越多的人染上病痛,卻沒有痊愈之人,銳兒日夜操勞,分文不取,隨著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對他的看法也變了!”


    說著,說著,杜老頭就紅了眼睛。


    “去勸告過他,不可過多傾注自己的心血,治得好,他是神醫,治不好,就成了百姓口中草菅人命的庸醫。”


    仿佛記起了那日的場麵,杜老滿是褶皺的眸子裏竟然迸發出了恨意。


    “那些無知刁民,竟然打砸了銳兒的醫館,害得他受傷,不得已關閉醫館。”


    杜老歎息,又抹了一把眼淚。


    “銳兒並沒有因此新生怨恨,反而是閉關潛心研究疫病的解法,直到他終於有所突破,但是卻需要病人實踐,他這才迴到醫館。”


    杜老懊悔,“那日怪我,沒有攔住他,若是我早一點迴來,也不會如此!”


    沈玄星安慰不了杜老,曾幾何時,她何嚐不是另一個銳兒呢!


    杜老繼續說著,看著自己的孫子,滿臉的慈愛,“那日碰巧城中不斷失蹤孩童,不知道是誰傳出來,是銳兒利用孩童生命,來研究解藥,說他是邪醫,也曾有受過銳兒恩惠的鄰居維護,兩向爭執下,利器便重傷了銳兒。”


    杜老自責,“若我醫術再好一點,或許我的孫子就不用躺在這裏了!”


    來龍去脈已經很清楚了,沈玄星歎息,拍了拍杜老的肩膀,“您也別太傷心了!”


    “銳兒一心為民,他傷得不重,隻是心傷難愈,才不願醒來!”


    沈玄星的話讓杜老大為震驚,“真的?”


    沈玄星點頭,“當然,我誆騙你有什麽好處嗎?”


    杜老愁容化開,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雙手局促著,“那您...”


    沈玄星知道他想說什麽,“若是您想要他醒來,我可以嚐試用精神力喚醒他,當然這件事情,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意願。”


    杜老趕忙點頭,“當然,當然,這個臭小子,為了那群不值得的人傷心做什麽!”


    “他已經盡力了,是那群刁民不知好歹,好心當成驢肝肺。”


    沈玄星覺得她若是再不阻止,杜老能罵到明天早晨。


    站在床邊,手指結法訣,精神力柔和地進入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少年眉心。


    她清冷淡然的聲音在少年的腦海中響起,“杜銳,醒來吧!”


    聲聲迴響,本平靜之際的世海震蕩起層層波瀾。


    床上少年的眉頭也微微皺起來,睫毛抖動,杜老驚喜地唿喊,“有反應了!”


    “終於有反應了!”


    這還是孫子受傷昏迷後第一次有反應,杜老激動得差點蹦起來。


    唿喊維持了三聲,杜銳的眸子才輕輕地睜開。


    他茫然地環顧四周,在看到杜老後,忽然羞愧地低頭,淚撒枕巾,“爺爺,對不起!”


    沈玄星見人醒來,也就退出了帳篷,眼下杜老和他的孫子,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說。


    營帳外,帝梵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我的小神官,這是又去普度眾生了!”


    沈玄星敲打他的額頭,“妖皇大人還是這般陰陽怪氣!”


    兩人迴到北辰景榮的營帳,在外間坐下。


    “帝梵,你知道什麽樣的利器會在重傷敵人後,在皮膚和血液中留下淡藍色的光澤,不是靈力,也不是神力,無色無味,更不像是中毒的征兆,隻是讓傷口不斷流血,無法愈合!”


    她煉製的止血丹隻能暫時維持北辰景榮的傷口不流血,完全治愈還要找到症結。


    北辰景榮和杜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她沒有辦法強行喚醒他。


    精神力過於霸道,北辰景榮的實力不弱,且如今身負帝王氣運,她也不好使用強製手段,怕傷了他。


    看出沈玄星的謹慎,帝梵有些吃醋,“怎麽?你就不怕傷了裏麵那個少年,本尊瞧著,容貌與北辰景榮也不相上下啊!”


    沈玄星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腳,“帝梵,你閉嘴吧!你個醋壇子!”


    帝梵嬉笑著挨了這一下,才正式開口,“你說的情況,確實是有。”


    沈玄星坐直身子,安靜等著他開口。


    “獸族有一種族,名為蜚,單脈相傳,長相與百姓農耕的水牛極為相似,因為人畜無害,所以常常受到優待,本身品行也良善,喜好自由天地,暢快奔跑。”


    “但是,天道不公,蜚所到之地,大地幹旱,百姓顆粒無收,環境會隨著他居住的時間而變得貧瘠,春草不生,氣候惡劣...”


    帝梵越說,沈玄星卻越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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