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亭邊走邊說,便是在看清床上之人時,聲音戛然而止。


    隻是瞬間,張文亭大驚失色地衝到張雪跟前:“小雪,你這是怎麽了?你快醒醒,這大早上還好好的,一進宮怎麽成這副模樣?”


    然而就在張文亭還要用法力查看張雪的傷勢時,卻被裴昭明一把製止。


    隨後裴昭明麵帶愧疚地將方才賢靈殿中那一幕長話短說。


    果不其然,張文亭聽後直接震怒,正要起身去尋仇,卻被裴昭明一把拉住。


    “現在首要之急乃是阿雪,哼——!趙家!你不說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裴昭明拽住張文亭,眼神卻是泛著一絲狠厲,顯然這迴裴昭明算是真生氣了。


    隻不過此刻當務之急乃是昏迷不醒的張雪,趙家……自然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經裴昭明這麽一說,張文亭這才醒悟過來,此刻的他由怒轉憂,眼巴巴地看著裴昭明道:“老裴,那……那小雪要……”


    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幼妹,平日裏的慪氣擠兌也隻是生活的調劑,這會真碰上生命攸關之事,張文亭隻恨自己能力缺失,束手無策。


    隻是裴昭明並沒有迴答,轉而看向百裏飄絮,等著對方說出方才被張文亭打斷的救治之法。


    見裴昭明的視線投來,百裏飄絮又重新續接上視思緒道:“方才也說了解救之道要麽靠人,要麽靠物。”


    她停頓一下便接著說道:“靠物自然便是那種可以調節陰陽的奇物,不知裴公子身上是否……”


    豈料她看到裴昭明略為沉重的搖頭之後,便知道對方身上自然沒有那種可遇不可求的奇物。


    畢竟調和陰陽的奇物對於元嬰後期來講不亞於裴昭明手中那些醫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寶。


    然而對於裴昭明這等層次的人來說,卻是屬於雞肋一般的東西。


    想到此處,裴昭明不免又把希冀的目光看向張文亭。


    “別看我啊,我也想有這東西,可那玩意明顯就不屬於我這種修為的人!”


    張文亭看著二人投來的眼神,瞬間頭皮發麻。


    裴昭明見狀覺得自己方才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於是乎又是看向百裏飄絮道:“另外一種方法呢?”


    “另外一種方法便是靠人,隻不過並非妥協於罪魁禍首獲取解藥,而是……”


    說到這,百裏飄絮直勾勾地看向裴昭明道:“而是有人用無上法力強行鎮壓梳理陰陽二氣,簡單來講就是人為幹預。”


    “嗯?就這麽簡單?”裴昭明聞言有些不敢置信。


    “簡單?”百裏飄絮雖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強的離譜,但他真的以為所有人都如他這般強悍嗎?


    百裏飄絮被裴昭明這麽一說,頓時也起了興致道:“如果這都算簡單的話,那麽天底下又何至於隻有那麽些元神境,元嬰與元神的那道天塹豈是隨便跨越。


    常言道:元嬰一途,必由五氣歸五老,三花化三清,陰陽相合,複歸無極,而達法天象地。


    有多少人就是卡在陰陽相合這一步,直至壽元耗盡都無法破境。


    蓋因這一步有三難,一難陰陽初生,二難陰陽平衡,三難陰陽並濟,而小雪現在的情況是直接被藥力把這三步都糅合在一起。


    現在需要有人運轉無上法力,重新把陰陽二氣梳理出來,再鎮壓到她的元嬰之中,這一個不好,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身死道消。


    你跟我說簡單???”


    說到這,百裏飄絮的眼神都帶上一抹怨憤,仿佛裴昭明在那大放厥詞,不負責任。


    “額……”雖然不知道百裏飄絮哪裏的怨念,裴昭明總有種對方把上次的仇隙都夾雜在裏麵的感覺。


    “我去請老祖出山。”恰在這時,原本懊惱的張文亭卻是在這個時候發聲。


    他一把站了起來,毅然決然道:“一家不夠我就多求幾家!”


    張文亭口中的老祖乃是在張家祖祠之中閉死關的祖先,其身份可追溯到那一位勇於分家的祖先之子。


    這也是張家為數不多的底牌之一。


    豈料,裴昭明這會卻是一把將一時奮勇的張文亭按了下來,隨後幽聲對著百裏飄絮道:“說吧,你值得無上法力需要多無上?”


    他指了指龍首原方向傳來的法力波動道:“大乘夠不夠?”


    此話一出,百裏飄絮瞳孔瞬間縮了一圈,眼神之中俱是驚訝。


    隻不過她很快便已調節迴來,隻不過語氣略帶遲疑道:“這個我也沒接觸過,我隻是知道這個理論,卻不知需要多大的法力。”


    裴昭明聞言並沒有遷怒對方,畢竟這種事情連他都是第一次聽說,更何談見過。


    隻見裴昭明緩緩起身,帶著歉意道:“終歸是我失信在先……”


    緊接著,他一把掏出先前李紫薇贈與的七竅芙蓉子,從中摳出兩枚散發著毫光的蓮子。


    隻是仿佛是為了保險起見,又從中摳出一枚蓮子,這才滿意地將蓮蓬收了迴去。


    他沒有理會百裏飄絮與張文遠驚訝的目光,隻是將視線投向床榻之上昏迷的張雪。


    裴昭明的眼神之中罕見地浮現出一抹溫柔之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隨著裴昭明一語落罷,他一把捏碎手中的七竅芙蓉子的蓮子。


    空氣似乎瞬間凝固,周圍的風聲、遠處的喧囂,一切聲音都漸漸遠去,隻留下裴昭明沉重而堅定的心跳。


    突然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能量波動從他體內爆發而出,宛如開天辟地那般,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衝天而起。


    一息之間,天地色變,長安城上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仿佛末日降臨。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般席卷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的長安城,無論是街巷中的百姓,還是大明宮中的所有人,無不感受到這股力量的震撼。


    以張府為中心,威壓如同漣漪般擴散彌漫,四周房屋顫抖,樹木彎腰,人們驚恐地抬頭望向天空,不知所措。


    而此刻正在龍首原上奮力搏殺的禁衛軍和那群六識不存的魂靈,都被這股神威如獄的威壓猛然鎮住,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他們的動作變得遲緩,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與驚恐,仿佛麵對的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對手,而是來自九天之外的神明之怒。


    而造成龍首原異動的姚兆山亦在此列,他手中的虎豹陣旗在這股威壓下止不住地顫抖。


    旗麵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發出微弱卻急促的光芒,似乎在試圖抵抗這股神秘的恐怖力量。


    姚兆山看著天空,眼神之中俱是恐懼:“這……這股威壓,是大明宮的那位登仙境出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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