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明在臨安城經營著一家古玩行,喚作“通寶齋”。


    在這個修真盛行的世界裏,開家古玩行去賺取尋常人家的“窩囊費”,屬實有些日益維艱。


    正所謂,多條買賣多條路。


    裴昭明平日裏除了買賣一些古玩字畫之外,不時也會兼著典當的活計。


    恰逢春雨連綿時節,左右沒有客人上門。


    裴昭明早些時候便讓夥計和賬房都下班迴家,自己打了個哈欠便準備收拾一下,謝客關門。


    就在日暮消逝之際,一個身影悄然穿梭於巷弄之間,顯得格外鬼祟。


    那是一位矮小漢子,身形瘦削,頭戴一頂寬邊舊帽,雨水順著帽簷滴了下來。


    帽簷壓得極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不時四處張望,生怕被人發現。


    他手裏緊緊抱著一個用舊書頁層層包裹的物件,即便此時春雨連綿,依舊沒有打濕分毫。


    正瞅著雨勢突然變大,漢子便躥到通寶齋的屋簷下躲避。


    這時他眼神不經意間掃過通寶齋外懸掛的那根幌子招牌,雖說被雨水吹襲地無力耷拉著。


    但是上麵“通寶齋”三個字借著屋內明亮的燈光,倒是相當顯眼。


    漢子定了定神,在門口稍作遲疑,然後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了門。


    裴昭明此刻正低頭細細擦拭著一件青花瓷瓶。


    聽到門響,他抬頭望向門口,目光瞬間與漢子的視線交匯。


    漢子迅速收迴目光,猶豫了一下,隨後略顯緊張地朝裏走去。


    將手中的物件輕輕放在桌上,隨後有些忐忑的看向裴昭明,“掌櫃,我這兒有件東西,想請您掌掌眼。”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裴昭明見狀,微微一笑,隻不過嘴角拉扯的弧度明顯有些僵硬,倒像是職業般的假笑。


    他緩緩站起身,繞過櫃台,朝著漢子拱手道:“好說,我說怎麽雨勢驟大,敢情是下雨迎貴人啊!”


    漢子縮了縮脖子,被裴昭明一番恭維話唬得有些羞怯而不知迴話。


    裴昭明的目光掃向這件用書頁包裹的物件,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它。


    這行做久了,他也知道其中一些不足外人道的常識。


    往常一些過來典當的物件也多是用些舊的小報或是書頁包裹。


    一來可以緩震保護其中的物品,二來也能利用書文的鎮力來壓壓一些超乎尋常的東西。


    雖說這個天乾大世界是一個修真盛行的世界,但是更多的還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常人。


    這些對於修真者來說不過尋常的邪祟,在這些平常人的眼中幾乎等同鬼神。


    裴昭明隻是用手輕輕摩挲一下舊書頁,隨即便將其緩緩揭開。


    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連周圍的燈光都晃了一下。


    當最後一層書頁被輕輕掀開,顯露出來的並非預想中的稀世珍寶,而是一塊看似不起眼、平平無奇的鐵片。


    鐵片表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斑駁而鏽蝕,顯得毫無價值。


    隻是裴昭明此刻的表情卻是臉色一僵,轉瞬之間便又恢複如常,就連身旁的漢子都未曾察覺。


    裴昭明拿起鐵片細細端詳了一陣,這才緩聲說道:“貴客怎麽稱唿?”


    漢子沒有料到裴昭明會有此一問,隻得磕磕絆絆道:“小的,粗人一個,喚我武大郎就行!”


    “嗯???”此話一出,裴昭明明顯恍惚了一下,又上下掃了這個所謂的武大郎一眼。


    嗯!這麽一說,麵容確實不怎麽好看,身材也是矮小得過分,倒是與武大郎的形象一般無二,不過這裏似乎不是水滸世界,莫非是亂入?


    裴昭明拱了拱手,麵帶笑容道:“敢問武先生家中是否還有其他親人?”


    豈料漢子聞言臉色僵硬了一下,遲疑後看向他道:“掌櫃,問這是與那物件有關嗎?


    咱要不抓緊時間看貨吧,您要是覺得物件入眼,就給個合適的價格收了吧!”


    見對方沒有迴答的意思,裴昭明自然也沒有深究。


    經過一番唇槍舌戰,最後他以一個極低的價格將這塊鐵片收了下來。


    當然隨之一起的還有那些用來包裹鐵片的舊書頁。


    等到將漢子好言送出門後,裴昭明一把緊鎖大門,眼神卻突然變得異常銳利。


    再迴頭,他的注意力並未停留在鐵片上,而是再次審視起那些被隨意丟棄在一旁的舊書頁上。


    這些書頁雖然外表普通,但在他的眼中卻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陰霾所籠罩,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陰邪之氣。


    “這不來活了!嘿嘿……”


    裴昭明冷笑一聲,伸手輕輕拈起一張,指尖觸碰到紙張的瞬間,一股細微卻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直抵心田。


    隨著窗外春雷乍響,風聲唿嘯,屋內氣氛愈發壓抑,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


    裴昭明一把將書頁輕輕鋪展在桌上,雙眼緊閉,並指掐印,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他低沉的聲音在房間中迴蕩,報紙上的字跡開始扭曲變形,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動起來。


    一股陰冷的氣息迅速彌漫開來,讓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報紙中緩緩浮現而出。


    那是一個麵目猙獰、雙眼通紅的鬼物。


    隻是鬼物的出現讓裴昭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他舉起右手輕描淡寫地打了個響指。


    一抹耀眼而詭異的黑紅色火焰從他修長的指尖驟然綻放。


    裴昭明輕輕一揮手臂,火焰便如同被賦予了意識一般,猛然間化作一道流光,一把罩住鬼物。


    鬼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驚恐之下想要逃遁,但已然是太晚。


    火焰瞬間將它包裹其中,發出“嗤嗤”的聲響。


    哀嚎與掙紮在火焰中顯得如此微弱,瞬間就被吞噬殆盡。


    就在鬼物化為虛無之際,天際一道極為微弱卻是溫暖異常的光芒悄然降臨。


    它柔和而純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莊嚴。


    緩緩自雲端滲透而下,穿透了夜色的深沉,最終輕輕落在了裴昭明的身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隻不過這功德著實少的有些可憐,算了!聊勝於無,誰叫蒼蠅腿也是塊肉!”


    屋外夜,依舊深沉,不過風雨漸熄。


    ……


    誠如一般橋段俗套的小說那般,裴昭明亦是萬千穿越大軍的一員。


    奈何時運不濟,沒有所謂的係統、金手指不說。


    剛穿越過來,就遇上心智混亂,殺心四起,業火纏身的天崩開局。


    等到裴昭明清醒過來,天空已是劫雷肆虐咆哮。


    好在最終一道玄奧的氣息護住他被雷劈之後殘存的心脈,這才不至於讓這個天乾大世界的新客夭折當場。


    隻是由於殺孽業力阻礙生機複蘇,即便僥幸獲得一身道高魔重的法力也僅能用來維持生命體征。


    而記憶中關於這次殺戮具體信息的丟失,裴昭明將其歸咎於神魂遭受雷劫的損傷。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千年的時光對於一個曾經壽不過百的裴昭明來說,真的能夠衝淡一切。


    無論是初來乍到的水土不服,亦或是找尋記憶真相時的愁腸滿腹。


    早已被日複一日的求生欲填平,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好在世事無絕對,皇天不負有心人,裴昭明巧合之下找到擺脫這一身困境的方法。


    無他,唯有功德壓製與機緣消除而已。


    但是功德不易,機緣難尋。


    最後根據天機所示,消弭殺孽的機緣便落在這天乾大世界中修真妙法盛行的人疆之地——臨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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