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將一個沉甸甸的酒葫蘆塞進林七夜手裏,


    “我知道你小子心裏有事,憋著難受。來,陪我喝兩盅,一醉解千愁!”


    林七夜接過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胃中,卻絲毫沒有衝淡心中的煩悶。


    袁天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寬慰的話,但林七夜卻如同老僧入定般,隻是沉默地喝酒。


    迴到酒店,林七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袁天罡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卻如同隔靴搔癢,無法觸及他內心的焦慮。


    他腦海中不斷閃現葉司令的身影,以及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一切,自有安排。”


    這一夜,注定無眠。


    第二天清晨,林七夜頂著兩個黑眼圈上了前往駐地的車。


    車廂內氣氛沉悶,吳痕幾次想開口活躍氣氛,都被林七夜心不在焉的迴應堵了迴去。


    他隻好百無聊賴地打量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蹦出一兩句不著邊際的吐槽,卻無人理會。


    “我說七夜兄,你這是咋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吳痕用手肘捅了捅林七夜,“昨晚沒睡好?是不是夢到哪個漂亮妹子,然後……”


    他擠眉弄眼,做了個大家都懂的表情。


    林七夜勉強笑了笑,沒有接話。


    到達諸神精神病院後,林七夜徑直走向四號病房。


    黑瞳兒正坐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毛線球,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黑瞳兒,關於預知夢……”林七夜剛開口,就被黑瞳兒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我不能告訴你。”黑瞳兒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林七夜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倪克斯雅端著餐盤走了過來,“七夜,留下來吃午飯吧,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林七夜搖了搖頭,婉拒了倪克斯雅的好意。


    他走到四號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古猿兒正盤腿坐在床上,雙眼緊閉,似乎在修煉某種功法。


    “古猿兒前輩……”


    林七夜剛開口,古猿兒猛地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射向林七夜,“又是你!你又來幹什麽?!”


    林七夜心中一凜,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聽到古猿兒怒吼道:“別再跟我提什麽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古猿兒周身氣勢暴漲,房間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林七夜,“你,想試試我的拳頭嗎?”


    林七夜走進四號病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混合著古猿兒身上特有的草木清香。


    他看著眼前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齊天大聖,如今卻像個遲暮的老人,心中五味雜陳。


    “古猿兒前輩,我……”林七夜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古猿兒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天命,宿命……這些我都懂。”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不是想問這些。我隻是……想說說我自己。”


    他將自己如何一次次眼睜睜看著同伴犧牲,如何無力阻止悲劇發生,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古猿兒。


    說到動情處,他的聲音顫抖,眼眶泛紅,仿佛又迴到了那些痛苦的時刻。


    古猿兒靜靜地聽著,原本平靜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波瀾。


    他身上的佛光微微波動,似乎被林七夜的情緒所感染。


    “你知道嗎,前輩,”林七夜的聲音低沉,“我真的很無力,無力到……想要放棄一切。”


    古猿兒的目光變得複雜,他看著林七夜,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放棄?”古猿兒突然提高了音量,身上的氣勢驟然爆發,“你以為放棄就能解脫嗎?你以為逃避就能擺脫命運的束縛嗎?!”


    一股強橫的威壓瞬間席卷整個房間,林七夜猝不及防,被這股力量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在門外。


    “七夜!”黑瞳兒驚唿一聲,連忙衝上前扶起林七夜。


    倪克斯雅也一臉擔憂地跑了過來,緊張地檢查著他的傷勢。


    守夜人小隊成員聽到動靜,紛紛趕來,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前輩……”林七夜掙紮著站起身,伸手阻止了想要衝進去的眾人。


    古猿兒站在房間中央,雙目圓睜,怒視著蒼天,


    他的聲音如同洪鍾般響徹整個精神病院:“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天,我也要捅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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