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懷著濃烈恨意的閻埠貴飛快的從旁邊拽起自己的外套,急匆匆的推門出去。


    三大媽站在屋裏,麵色愕然的看著閻埠貴出屋,心中泛起一抹無力感。


    自己老頭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閻慶俞這小子有點邪門,自家每次與他作對,總是自己吃虧,幾番下來,三大媽早已不想再跟著閻埠貴走強硬路線了。


    年前的時候,他便想拉著自家的好大兒走懷柔路線。


    他覺得,人心總是熱的,自己長時間的幫他,總有一天能把他捂熱。


    可每逢這個時候,自家老頭就得跳出來做個妖,把自己辛苦積累的那點東西瞬間敗光,同時還惹的人更加的惱怒。


    要不是為了自家的幾個孩子,她當真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唉。”


    三大媽歎了口氣,隨他去了,總有一天他得撞的頭破血流,知道改變,到時候再說吧。


    閻慶俞與王主任騎著自行車一路前行,王主任還在後座上不時叮囑他幾句。


    閻埠貴則遠遠的吊在後麵,眼眸死死的盯著前麵的閻慶俞。


    隨著太陽漸漸的越升越高,路上的行人,自行車也越來越多。


    閻埠貴的注意力更加的集中了許多,甚至比他上課都要認真。一直跟到了西郊,見二人直直的拐入了一座頗為雄偉的大門,他這才下了車子,推著自行車急行了幾步。


    大門口,兩個保衛處的幹事站在門口,眼眸緊緊的盯著閻埠貴。


    “同誌,你有什麽事兒嗎?”


    見閻埠貴探頭探腦的朝著裏麵望,其中一個幹事皺著眉頭問道。


    閻埠貴扭頭看了他一眼,快速的指著前麵剛才進去的閻慶俞說道,“我是他大伯,這不是孩子今天來咱這,本要一起來的,結果我出門遲了,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趕得上,哎。”


    閻埠貴耷拉著臉,裝出一副遺憾的神色。


    問話的幹事看著閻埠貴的模樣不似作假,這才放鬆了些,頗為羨慕的說道,


    “原來你是那小子的大伯啊,你家這侄兒可以啊,竟然能拿到我們這裏的接收函?這東西可放的不多,每年我也就見個3、5個,都是特招來的人才!


    您侄兒看著年紀不大,竟然也能拿到接收函,定然是家裏培養的極為出色,當初咋沒直接報我們學校呢?”


    閻埠貴眼瞅著那二人的身影越走越遠,這才收迴了目光,轉迴來對著自己身前的幹事,語氣中帶著一抹嫉妒的說道:“培養啥啊,就是個村裏的二流子!”


    “啊!”


    問話的幹事兒頓時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閻埠貴會說出來這種話。


    閻埠貴看了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大門上那幾個蒼勁有力的黑色大字,“人民大學!”


    閻埠貴的心酸的更厲害了。


    人民大學,這學校他再熟悉不過。


    這學校的主體,說白了就是早前的華北大學!


    1950年的時候,國家以華北大學為基礎,合並了陝北公學、華北聯合大學和北方大學,一同組建了這所人民大學,成為熊貓創辦的第一所新型正規大學。


    隨後,又在1954年的時候,被確定為以社會科學為主的綜合大學和首批全國重點大學,1960年,被確定為綜合性全國重點大學。


    這個時候的全國重點大學,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鼎鼎大名的學校!


    想當年,他還偷摸的往裏麵遞了個申請,想來裏麵教書。


    可就他的那二兩墨水,水平根本不夠!


    高中學曆,能去教教小學,也都是看在剛解放期間,有文化的人著實太少,要不然,哪裏能輪到他!


    那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夠拿到人民大學的接收函?!


    閻埠貴心裏的嫉妒的怒火按捺不住的往外冒,當下也不再管還有些發愣的保衛處幹事,翻了個身,騎著車子就走!


    “哎哎哎,你不等等啦?”那幹事伸手招唿。


    “得了吧,還看不出來呢!那家夥明顯與進去的那小子不對付!”另外一個幹事無語的說道。


    “不能吧!他不是那小子的大伯?”發愣的幹事還沒反應過來。


    “是不是大伯不知道,不過就算是,那也不能說兩家就和諧啊!誰家這麽大事兒還能睡過頭?也就你小子憨,這話也信!”


    旁邊的幹事聲音都帶著些鄙夷。


    “那你咋剛才不說!”發懵的幹事頓時麵帶不滿的問道。


    “說?說啥?那家夥就在門口看看說啥,一沒衝撞咱們,二沒強行進學校,人家站一會總不能就給人家攆走吧,那成什麽樣子。”


    ……


    沒理會學校門口的二人,閻埠貴一路火花帶閃電,自行車蹬的飛快!


    被我發現了吧!


    人大!王主任好手段啊!


    就是不知道閻慶俞使了什麽手段才能讓王主任這麽幫他,人大的接收函,這是一個農村小子能弄到的玩意兒?


    就算是進去了,他能跟的上嗎?


    這是什麽行為?違法亂紀?任人唯親?


    閻埠貴腦海中快速的浮現出了這些詞,嘴角不由得上翹,舉報信他都想好怎麽寫了,這次總不會還能失了手!


    不是有王主任幫你嗎?直接連王主任也舉報了,看你還怎麽嘚瑟!


    閻埠貴騎著車,眼眸裏不斷的憧憬著他倆被抓起來的模樣!


    什麽房子,什麽工作!到時候統統都得沒收,給閻慶俞那死小子趕迴鄉下才好!


    閻埠貴臉上的笑意泛著病態,閻慶俞這半年給他的刺激,著實是有些大!


    ……


    王主任與閻慶俞不知道閻埠貴一路尾隨著他們,進了人大校園,王主任更是絮叨個沒完。


    不單單是說閻慶俞這次報道的問題,更是對他不能上4年而表示遺憾。


    在她看來,一個完整的大學生涯,是極為重要的!


    沒這個機會也就罷了,可眼睜睜的看著它放棄,著實是有些不太舒服。


    王主任更是昨天一晚上都沒睡著,拉著齊國鋒,一直絮絮叨,也就是老齊實在是懶得搭理自己媳婦,要不然,咋也得按住她錘上半宿。


    接收函上有報道地址,閻慶俞與王主任一路前行,一直走到了求是樓,這才踏著台階上樓。


    “砰砰砰!”


    教務處門口,閻慶俞敲響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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