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墨聞著空氣中的酒香,肉香,咽了咽口水,問:“他們吃的喝的也是這幾樣?”


    “對,其他的客官吃得可盡興了。”


    “我也要跟他們一樣的。”


    “行,沒問題,客官請稍等。”


    胡四娘進了後廚,沒一會兒就端了兩壺酒,兩樣菜出來,擺在衛陽子與王世墨麵前。“客官請慢用,喝完了吃完了沒吃夠,本店可以免費給你們續酒續菜。”


    另幾桌漢子聽到,大聲地喊胡四娘加酒加菜。


    胡四娘嬌滴滴地應了一聲好呢,去到後廚,又給每一桌添了酒與菜,讓他們吃得盡興。


    王世墨早就饞了,摸到桌上的筷子,拿起就要夾菜,卻不想被衛陽子止住,“且慢。”


    王世墨急了,“你不餓就不要吃,我要餓死了。”


    另一隻手迅速拿了一壺酒,對著酒瓶嘴就喝了起來。一口下肚,露出享受的神色來:“好酒,好酒啊!”


    胡四娘看著喝得津津有味的王世墨,又問衛陽子:“道長怎麽不喝呢?多好的酒,多好的菜。”


    衛陽子已站了起來,淩厲地盯著胡四娘:“我看你不像人!”


    胡四娘笑嘻嘻地問:“那你看我像什麽?”


    “像妖孽!”說罷,衛陽子抽出寶劍就朝胡四娘砍去。


    胡四娘驟地化成一股青煙,消失了。


    正當衛陽子警惕地拿著寶劍觀察環境時,酒館也突然消失了,裏麵的客人竟都坐在一座座墳頭上。


    一座墳頭,便是一張桌子。


    那五桌漢子皆是大驚失色,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他們大驚失色。


    他們喝得津津有味的酒水竟是糞水,吃得香噴噴的下酒菜竟是蚯蚓!


    所謂的酒館,是一片亂葬崗。


    幻象盡去後,眾人嘴裏全是糞水的味道,一個個大吐特吐起來。


    王世墨的嘴裏也都是臭味,吐得黃膽水都出來了。


    隻有衛陽子,一直警惕地盯著周圍的環境,聲色俱厲:“何方妖孽在此害人,趕緊現出原形來!”


    此時,夜幕已降臨,寒風驟起,吹得沙塵飛揚。


    沙塵飛煙中,胡四娘一襲白袍在風中飄揚,長發亦隨風而揚,她赤足走來,玉雪般的腳腕上套著一對鈴鐺,隨著走路,叮叮鐺鐺的發出悅耳的聲音。


    “那個瘸腿的道士,我不為難你,你把那個瞎了眼的男人留下,我便放你離開。”


    這時候,王世墨終於想起了胡四娘的聲音,麵露駭色,“狐妖,是你?你沒死?”


    “我沒死你很失望嗎?”胡四娘的聲音如那寒風一般,透著入骨的冷意,“你上京趕考,盤纏用盡,又疾病纏身,我請醫替你治好病,又送你盤纏上京。離開時,你千恩萬謝,說此生做牛做馬也不足報我的恩情。然而你一腳踏入朝堂後,為了取悅皇帝,升官發財,竟然趁我練成九尾之際最虛弱之時,帶兵來取我的狐心給皇帝延年益壽,又想取我的一身狐皮獻給皇帝賀壽。我九死一生逃出生天,數年養傷修煉,為的就是報當日之仇。”


    王世墨摸著衛陽子的方向,害怕地抱著衛陽子,喊道:“道長,救我!那狐妖最會蠱惑人心,她滿口胡言,你莫要聽她的。她專吃人心,最是狠毒不過。”


    衛陽子將王世墨護在身後,指著胡四娘斥道:“人妖殊途,本就各不相幹,勸你速速離去,休要為禍人間。”


    “臭道士,你非要護著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嗎?”


    “你若害人,我必誅你。”


    胡四娘欲殺王世墨報仇,衛陽子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人被妖殺死,與胡四娘大打出手起來。


    兩人鬥法,飛沙走石,日月變色。


    衛陽子護住了王世墨,那一群大漢卻被胡四娘的法術殺死。


    “妖孽!你濫殺無辜,貧道必定殺你,除妖衛道!”衛陽子抽出寶劍,憤怒地指向胡四娘。


    胡四娘大笑道:“臭道士,你衛的是什麽道?”


    “自然是正道!”


    “什麽是正,什麽是邪?”


    “妖孽,你為害人間,就是邪!”衛陽子正氣凜然道。


    胡四娘又一陣大笑:“人天生就是正,妖天生就是邪嗎?可笑!可笑!方才的酒水飯菜,皆下了貪、嗔、癡、慢、疑五毒,越是造下惡業多的人,越是聞著香甜可口,吃著上癮。”


    胡四娘又指著地上的屍體說:“他們是附近殺人越貨的強盜,手上沾滿鮮血,也算是正?臭道士,你口口聲聲以正道自居,你分得清正與邪嗎?”


    衛陽子突然沉默起來,但胡四娘要殺王世墨,衛陽子仍然阻擋在王世墨麵前,與胡四娘鬥法。


    胡四娘一怒之下,便說:“你非要護著他是不是?那我便讓你看看,你護的究竟是正,還是邪!”


    胡四娘驟然遁去,不知所蹤。


    在衛陽子護送王世墨迴到京城後,王世墨的眼睛痊愈了,他奉送一大筆銀子跪謝衛陽子,感激涕零,誓稱衛陽子是他的再生父母。衛陽子拒收銀子,不受跪拜,準備離開京城。


    不想胡四娘設下法陣,困住京城,逼迫衛陽子把王世墨殺了,取他頭顱過來。


    衛陽子自然不肯,又與胡四娘鬥法。但這一迴,胡四娘請了神珠來做陣眼,衛陽子抵抗得十分艱難。


    “整個京城的人命重要,還是王世墨一人的命重要,臭道士,你自己做選擇吧。”胡四娘以全城人的性命逼衛陽子殺王世墨。


    衛陽子正要聯合全京城的人抵抗胡四娘,隻要全城人心一致,就能借助人的願力破開陣法。然而,他看到卻是京城被困後,朝廷各派借機爭權奪利。


    懷有異心的九王爺借著天降災禍向皇帝發難,逼迫皇帝退位讓賢。皇帝為了保住皇位,聽信讒言,在城中抓童子童女血祭延年益壽。


    上層忙著爭鬥,導致秩序全亂,下麵的百姓惡者燒殺搶掠,整個京城如同人間地獄。


    衛陽子四處奔波,勸說當權者放下鬥爭,全力除妖破陣。皇帝讓衛陽子殺了九王爺才願意聽從,九王爺卻讓衛陽子勸皇帝讓位才肯聽從,他們皆認為,先除內憂後除外患。


    衛陽子又去民間百姓處勸說莫要作惡,那作惡的百姓卻言他們皆有苦衷,憑什麽有人天生富貴,有人天生貧賤?奸商惡官可以明奪,為何他們不可以明搶?


    妖,尚未殺一人,但,人已互殺得血流成河。


    衛陽子最後迫於無奈,以壽命為代價,施法破陣,將胡四娘逼出原形。


    胡四娘原形是一隻已修成九尾的大妖,原形一出,高達百丈,巍峨如山嶽,壓迫感十足。


    她麵容卻絕美無雙,人間找不出一個女子能與她的美相提並論,但她的美中又透著絕世兇悍之氣。


    她的九條狐尾如同九道龍卷風般,從四麵八麵向衛陽子絞殺過來。


    衛陽子再次以壽命精血為代價,請動太上老君附身,鬥得天昏地暗,這才將胡四娘誅殺。


    胡四娘看著刺中她胸口的劍,彌留之際,唇邊鮮血嬌豔淒美。她看向鮮血淋漓的衛陽子,眼神透著憐憫。


    “人有人性,妖有妖性,同是天道下的生靈,憑什麽你人性有理,而我妖性就沒有道理?是恩報恩,是仇報仇,我錯在哪裏?瘸腿道士,怪不得你會遭受五弊三缺的劫數,你說是除妖,實則在包庇惡人,天道也看不慣你,這才給你降下懲罰!”


    “是妖殺的人多,還是人殺的人多?你所護的正道,又是什麽?”


    胡四娘最後消散於天地之間,神珠落入衛陽子之中。


    衛陽子勝利了,卻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他握著神珠,一臉迷茫。


    偷藏在一旁的王世墨貪婪地盯著那一顆神珠,得此神珠,將擁有無邊法力,此後,他就是人上人了!


    王世墨裝著傷勢嚴重,靠近毫無防備又一身重傷的衛陽子,為了搶奪神珠,王世墨將衛陽子的一隻眼睛刺瞎了。


    最後,衛陽子奪迴神珠時,失手之下還是殺了王世墨。


    他拿著神珠,一臉悲愴。


    “我能除得了妖,卻除不了人性的惡;我能降得了魔,卻降不了人性的貪。我錯了嗎?究竟什麽是對,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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