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雪峰之上,魔皇負手而立。


    他看著蒼穹上漫天的風雪,麵色異常凝重。


    星光城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他也清楚得很,那隻惡魔出現意味著什麽。


    魔皇幽然的長歎了一口氣,眼中盡是滿滿的悲憫。


    似乎對星光城的覆滅,他感到深深的遺憾。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目光瞥了一下身側不遠處的幾片雪花。


    看到雪花漸漸凝滯,魔皇淡然的開口說道,


    “你來了。”


    話音剛落,聖皇的身影便憑空出現在了雪峰之上。


    她微微仰著頭,美豔的臉龐依舊掛著淡淡的傲氣。


    “你知道了?”


    魔皇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斜了一眼魔皇,聖皇眉目之間一片清冷。


    “點頭又搖頭,是什麽意思?莫非我們尊貴的魔皇陛下,已經被惡魔驚得語無倫次了嗎?”


    魔皇看著聖皇清冷的眉目,麵色似乎略有些不忍。


    他微微開口,語氣卻略顯猶豫。


    “安菲爾,你為什麽不通知我?”


    聖皇輕嗤了一聲,麵露不屑之色。


    “通知你又有什麽用?你打得過那隻惡魔嗎?”


    魔皇表情略有些苦澀,他抿了抿嘴唇,隨後說道。


    “但是我們兩個聯手,還有那麽一絲絲勝算不是嗎?”


    聖皇轉過身,認真的盯著眼前的魔皇。


    她雙手緩緩的扯開衣衫,胸口那一片潔白如同這漫天飛舞的雪一般。


    這等絕美的景象,足以讓這片大陸上的任何男子癡迷到神魂顛倒,可是魔皇卻好似極其恐慌的移開了雙目,因為聖皇胸口上那道猙獰的傷痕,讓他不敢直視。


    看到魔皇臉上的愧疚與不安,聖皇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露出了極其滿意的微笑。


    她合上了衣衫,隨後轉過身負手而立。


    “消息從那裏來的?聖皇峰,還是星光城。”


    魔皇垂著頭,似乎還未從那道傷疤的愧疚中緩過神來。


    “聖皇峰。”


    聖皇點了點頭,隨後淡然說道,


    “不錯,按時間來看,星光城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你那裏,應該是辛納塔那邊走漏的風聲。”


    嘴角的弧度愈來愈高,她的微笑也越來越盛。


    “很有手段嘛,辛納塔身邊都能插進去人。”


    魔皇眉頭緊鎖。


    “安菲爾......”


    “不許叫我的名字!”


    笑容驟然消散,聖皇麵色一片冷漠。


    “否則殺了你!”


    魔皇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是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而這漫天飛雪的雪峰之上,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隻剩下唿嘯的風聲。


    “惡魔已經退走了。”


    沉默了半響,聖皇微微開口。


    “並且星光城也沒有絲毫損毀。”


    聽聞此言,魔皇猛地抬起了頭。


    “什麽?”


    他看著俏臉上盡是冰霜的聖皇,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怎麽可能!”


    聖皇黛眉微凝,似乎也是困惑不解。


    “開始我也不相信,但是事實確實如此。”


    魔皇麵露疑惑之色,隨後開口問道,


    “可是那個家夥出手的話......”


    “他沒有出手。”


    聖皇轉過了頭,目光牢牢的鎖定了魔皇。


    “因為有一個人將他勸退了。”


    魔皇吃了一驚。


    “是誰?”


    “羅伊。”


    聖皇瞳孔猛地一縮,雙目也微微眯了起來。


    “弗拉的基米爾.羅伊!”


    魔皇倒吸了一口冷氣。


    “羅伊?”


    他實在沒有想到,羅伊竟然已經到達了星光城,並且還親眼見證了惡魔的降世。


    “當時他在星光城?”


    聖皇的雙目中射出了危險的光芒。


    “你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嗎?”


    魔皇一怔,隨即打了一個冷戰。


    “他勸退了惡魔?”


    雙目中盡是驚訝與懷疑,他偏了偏頭問道,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聖皇的周身緩緩布滿了氣勁,看這樣子,似乎是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我從不開玩笑。”


    魔皇稍稍退了半步,小心翼翼的看著聖皇。


    “那你今天找我來......”


    冷笑了兩聲,聖皇緩聲說道,


    “你應該知道什麽,所以我想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漫天的風雪忽然凝滯,雪峰之上也忽然被一股強大的氣勁所包裹。


    “一個令我滿意的解釋!”


    ......


    此刻的李燕北一行四人,已然是被驚得張大了嘴巴。


    因為眼前出現的景象,實在是讓他們內心震撼無比。


    主街道上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盡頭。而這些星光城的居民們都是有意識的分成了兩排,在主街道的路中留出了一條足夠五人並排走過的道路。


    這些居民們默不作聲,隻是靜靜的看著李燕北一行四人。


    他們就這樣盯著李燕北,讓這原本繁華熱鬧的城市安靜的異常詭異。


    李燕北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雙腿略微有些打顫。


    說句實在話,這麽大的場麵他可是第一次見到。


    雖說當年的自己是一宗之主,縱橫修真界無敵於天下。可是他卻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所以閑雲野鶴獨來獨往,才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


    而且更過分的是,道玄宗百年一次的大祭祖,他都隻是匆匆露一麵便罷了,所以現在這種人山人海直直盯著他的局麵,他可是從來也沒有經曆過。


    抿了抿嘴唇,李燕北小聲對尼祿說道,


    “你這個家夥究竟幹了什麽?你大爺的,你是偷了城主的女人,還是把全城貴婦人的屁股都摸了一個遍!”


    聽聞此言,尼祿一臉的委屈。


    “尊敬的羅伊殿下,您太冤枉人了。我雖然這兩天勾三搭四了不少,但是可沒有您說的那麽誇張啊。再說了,全城的女人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您覺得我有那個能力嗎?眼前這幅樣子,就算是強暴了全城的姑娘,也不過如此吧。”


    聽了尼祿的話,李燕北暗暗的點了點頭。


    他覺得尼祿說的很有道理,畢竟勾三搭四實在算不得什麽大罪,絕不至於全城的居民都聚到這裏來盯著自己。


    尼祿舔了舔嘴唇,隨後小聲說道,


    “大人,您應該審審傑斯特與柯林德,沒準這兩個家夥幹了什麽壞事兒沒有告訴你。我跟您說,您看我平常放蕩不羈的,但是我做事情很有數的。不像柯林德和傑斯特,一個悶騷,另一個一肚子壞水...哎呀......”


    話還未說完,尼祿隻覺的屁股一陣刺痛,就好似有兩根針紮了自己一下。


    他憤怒的迴過頭,卻發現傑斯特與柯林德麵色不善的盯著他。


    “那是不可能的。”


    看著尼祿被二人小小的教訓了下,李燕北嗤笑了一聲。


    “咱們四個人中,隻有你最不靠譜。”


    聽聞此言,尼祿捂著屁股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


    而傑斯特瞪了尼祿一眼之後,開口對李燕北說道,


    “大人,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李燕北長歎了一口氣。


    “身正不怕影子斜,既來之,則安之。走吧。”


    傑斯特、尼祿與柯林德麵麵相覷,隨後盡皆咽了一口口水。


    畢竟已經走到這裏了,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一行四人邁著沉重的腳步,異乎艱難的向前走去。


    看他們這副樣子倒不像是出城,倒像是去受刑。


    轉眼間,四人走到了人海之中分開的道路。


    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著,感受著眾人投射而來的目光。


    不知為何,李燕北卻感到了些許詫異。


    因為眾人目光中沒有半點兒敵意,其中還帶著許多好奇。


    甚至其中大多數人的表情,都很是激動。


    李燕北不知道為什麽星光城的居民們會對他們出現如此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聚集在這裏。


    他此時根本來不及多想,因為走過了數百米之後,他便看到了四敞大開的城門外,沙場上的十萬鐵甲聖騎。


    看到這些裝備精良手持利刃的鐵甲,傑斯特暗暗的提起了百分的精神。


    而李燕北與尼祿、柯林德,也不禁更加小心謹慎。


    一步,兩步......


    四人就這樣向前走著,後背已被冷汗所浸透。


    當他們終於走到城門口之時,卻隻見所有的鐵甲聖騎忽然全部下了坐騎,就這樣恭敬的單膝跪了下來。


    轟......


    十萬鐵甲齊齊的下跪,發出了震天的聲響。


    而在聖騎下跪之後,所有城中圍觀的居民也都隨之跪了下來。


    “恭送羅伊殿下出城!”


    “祝殿下一路順風!”


    振聾發聵的聲音,似乎是讓整個大地為之顫動。


    而這整個星光城軍民的最高禮節,也讓李燕北四人心神震撼。


    他們不知道,整個星光城在那一個血月之夜失去了信仰。而在第二天太陽升起之後,他們卻又多了一個信仰。


    這個信仰,不再是光明神與聖光教會。


    因為隨著辛納塔大主教的棄逃,所有的信仰都隨之被帶走了。


    現在在星光城中的所有人,心中隻有一個信仰。


    這個信仰,就是這個暗之帝國被稱為廢物的那個男子---弗拉德基米爾.羅伊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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