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給草地鋪滿一片銀色。


    不遠處潺潺小溪流動的聲響,讓這醉人的夜更顯愜意。


    忽然,在幽暗的叢林深處,四道身影飛馳而過,打破了這如畫一般的夜色。


    而那身形帶起的勁風,似乎昭示著他們的高超修為。


    四人身著一襲黑袍,且都蒙著臉,在這幽靜的月色下,給人一種異常神秘的感覺。


    飛馳了許久,他們終於停下了腳步。四人停在了小溪旁停下,圍成了一圈。


    其中的一道身影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隨後蹲在小溪邊上用手捧起溪水猛飲了幾口。


    飲罷,黑袍人用手擦了擦嘴,隨後語氣略有些幽怨的說道,


    “好久逃得跟狗一樣了,都特麽快跑吐血了。”


    黑袍人的話讓身後的三人不禁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因為在他們之中,這個家夥修為最淺,這般程度的奔襲已經達到了他身體的上限,而其餘三人確實也是有意為之。


    看到這個家夥生無可戀的表情,其中一道黑袍身影冷嗤一聲。他掀起了頭上寬大的帽子,隨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尼祿,不要抱怨。其實你應該感謝執事長大人,給了我們這樣一個鍛煉自己體魄的機會。”


    尼祿仰起頭來,恨恨的瞪了身後的柯林德一眼。


    “這種機會我不需要,我還是喜歡一邊品美酒一邊摸女人的屁股。而且這種鍛煉就是針對我的吧,畢竟這種速度對於你們三個可是遊刃有餘的。”


    柯林德嗤笑了一聲,隨後斜眼瞥了一下身邊的李燕北。


    “你的喜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執事長大人的心情。而且要怪隻能怪你自己懶惰,若是平時勤加修行,又怎麽會被我超過去呢?正好借這次機會給你一個教訓,你可要了解執事長大人的良苦用心啊。”


    “那就多謝執事長大人了,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聽著柯林德陰陽怪氣的話語,尼祿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過我親愛的執事長大人,您以後辦事兒能不能先過過腦子,聖衣大主教的學生都敢輕易抹殺,您特麽是瘋了麽?”


    聽到話題終於轉到了自己的頭上,李燕北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怎麽?作惡多端不該殺麽?這樣的人再讓一百個,我碰見照殺不誤。”


    傑斯特看到李燕北一臉忿忿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了好了,咱們都別鬥嘴了,反正事情已經做出來了,互相埋怨又有什麽意義,先逃命再說吧。一想到或許過不了多時身後便會飛來數十位紅衣大主教與數千龍騎,拎著刀子找咱們拚命,我後背的汗毛就會立起來。”


    尼祿幽幽的看著傑斯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大巫師大人,我倒不是埋怨,隻是執事長大人做事太小孩子氣了,您說要殺那個貝羅斯,找個機會讓您偷偷摸摸的隨便下個詛咒不就完了嗎,還至於一聲招唿不打就直接在大街上動手嗎?”


    傑斯特聳了聳肩,一臉的無奈。


    “執事長大人嫉惡如仇的性格你是第一天知道嗎?他怎麽會容忍這種家夥多活一秒呢?”


    聽聞此言,李燕北沉聲說道,


    “我不會讓傑斯特出手的,他的名頭太響,而且那獨步天下的詛咒之術,一定會被那眼光毒辣的大主教們認出來的。”


    聽了李燕北的話,柯林德翻了翻眼皮,


    “那大人您出手便不會被認出來嗎?”


    李燕北輕笑了一聲,臉上盡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那是當然。”


    輕輕的挑了挑眉,李燕北傲然說道,


    “我這一手別說那些紅衣大主教,就算聖皇親至,也絕對認不出來是誰下的手。”


    李燕北此言一出,傑斯特等三人麵麵相覷了一陣,隨後便都露出了不敢苟同的神色。


    而李燕北察言觀色,知道了這三個家夥一丁點兒也不信自己的話。


    “切,你們愛信不信,但是這就是事實。”


    傑斯特偏了偏頭,隨後開口問道。


    “執事長大人您就這麽自信?”


    李燕北點了點頭,麵露輕狂之色。


    “那是自然。”


    看到李燕北自信滿滿的樣子,三人依舊是半信半疑。雖說三人跟隨李燕北已久,也深知他不會口出妄言,但是要說到讓見多識廣的聖皇都認不出的招式,他們還是不太敢相信。


    “好了好了,多說無益,咱們還是快些離去吧。”


    傑斯特長歎了一口氣,隨後緩聲說道,


    “到星光城常人最起碼要三天的時間,咱們連夜趕路隻需一日便到,這樣就算留下了什麽端倪,咱們也能製造出一個不在場的證據來與之分辨。”


    尼祿與柯林德對視了一眼,隨後攤了攤手。


    他們齊齊的看向了李燕北,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走吧,我正義的執事長大人,難道在這荒郊野外還等著喝酒呢?”


    李燕北撇了撇嘴。


    “此時就算有酒我也喝不下去,一看到你們三個家夥就有些反胃。”


    說完此話,李燕北一躍離去。


    而三人苦笑了一聲,也都飛身跟上。


    傑斯特緊緊的跟在李燕北的身後,目光之中帶著些許疑問。


    他幾次張開了口,卻都沒有說出話來。


    雖然沒有向後看,但是李燕北的後腦勺像是長出了眼睛。他微微開口,語氣很是平和。


    “想問什麽就問吧,都不是外人,別憋著。”


    聽到李燕北如此說,傑斯特麵色一沉。


    他猶豫了片刻,隨後終於開口問道,


    “大人,且不說聖皇大人能不能認出來您的招式,我觀察了一下,您好像擊殺那兩人的時候手法有所不同。”


    微微笑了笑,李燕北輕聲說道,


    “擊殺思卡爾那一招,名叫碎心掌。此招一出直擊心脈,中招之人瞬間便會死亡。而擊殺貝羅斯的那一招,名叫摧胸掌,此招一出會震裂敵人五髒六腑,讓中招之人在臨死前猶如千萬小刀一寸寸的割裂五髒,這個死法,可是要比經受火刑還要痛苦。”


    傑斯特眼中的疑惑愈來愈濃。


    “大人為何下手如此狠?”


    嘴角掛起了一抹弧度,李燕北雙目之中透射出一股懾人心神的冰寒。


    “惡人自有惡人磨,對待惡人,便要用更為惡毒的手段,若是妄留善念,隻會讓惡人愈來愈惡,也會讓這世間公道蕩然無存!”


    ......


    藍輝城中,城主府內。


    辛納塔聖衣大主教呆呆的站在大殿之中,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麽。


    此時正值雨過天晴夕陽西下,那窗外遠處的霞光變化多端,反射迴一片五彩繽紛。


    窗外風景正好,但此時的辛納塔大主教卻並沒有欣賞的好心情。


    隻見他木然的看著大殿地麵上蓋著白布的兩具屍體,一時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兩具屍體之中,其中一個是他最為疼愛的學生。


    看著這個年輕的身體就這樣了無生機,他心如死灰。


    這是他最年輕的學生,天賦也是眾多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他本有心將自己的一切盡數傳給他,因為他已經將他視為了自己的未來。


    可是現在,他的未來斷送了。


    剛剛見到貝羅斯的屍體之時,他並沒有太多的憤怒,因為他的心已經被悲傷盡數填滿。


    但是在悲傷漸漸消散了一些之後,那滿腔的怒火此時盡數湧上了心頭。


    他狠狠的攥緊了拳頭,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這種沉默,卻是要比猛然間的暴怒更為可怕。


    “是誰?”


    沉默了許久之後,辛納塔終於開口。


    那蒼老幹澀的的聲音中,似乎壓抑著可以燃盡一切的地獄業火。


    “究竟是誰幹的!”


    大廳中的眾人無人敢開口,隻是垂著頭看向地麵。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大主教大人是絕對不可招惹的。


    辛納塔冷笑了一聲。


    “怎麽?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殺人,你們這些紅衣大主教與聖執事居然都找不出兇手嗎?”


    大廳依舊是一片寂靜,隻有辛納塔的聲音迴蕩。


    而過了片刻之後,藍輝城的城主終於長歎了一口氣,隨後站了出來。


    他知道,事情是發生在藍輝城,與他脫不了幹係。別人可以選擇沉默,但是他卻不能。


    “尊敬的大主教大人,雖然貝羅斯大人是在光天化日慘遭不測,但是據現場的人迴稟,出手那人一身黑袍,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一半的麵容,讓人很難識別真實麵目。”


    抿了抿嘴唇,藍輝城城主小心翼翼的說道,


    “而且黑袍人手法高超,出手的招式也極為怪異。我在第一時間探查了貝羅斯大人的屍體,發現他的五髒六腑都被一股怪異的力量絞成了一灘肉泥。而那個與貝羅斯大人一同被殺的思卡爾情形更為恐怖,他心髒好似被無名的火焰給焚化為了虛無。主教大人請恕罪,在下目光短淺見識菲薄,實在是不知道這暗光大陸上誰有這般詭異的功法。”


    貝羅斯與思卡爾的屍首,辛納塔早已探查過了,他知道藍輝城城主所言確實,而且自己也沒有看出來殺人者的身份。


    既然連自己都談查不出來一二,那麽屬下的這些人也就不用指望了。


    想到了此處,辛納塔大主教臉上的陰霾更重了。


    他看著貝羅斯蓋著白布的屍體,悲痛再次襲來。


    “將屍體裝好。”


    “我要帶給聖皇陛下。”


    辛納塔的雙目中忽然射出一道精光,這道光芒,充滿了殺意!


    “此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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