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石城。


    弗拉德基米爾公國長老院中。


    大公爵正坐居中,眾位長老分兩排落座。


    在大公爵正坐的旁邊,還設有一個偏座。


    而這個偏座,就是在公國地位僅次於大公爵的大長老專屬座椅。


    大長老這個位置可是很不簡單,上可直接向魔皇稟報要事,下統長老院眾長老,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有些權利還要大於公爵。


    弗拉德基米爾公國本朝的大長老是勞爾,他是大公爵的叔叔,也是家族中流砥柱般的人物,若是說在這公國內還有誰能讓大公爵忌憚,那一定是勞爾大長老。


    此刻的勞爾坐在偏椅上,正閉目養神。而下麵的眾位長老們,正一一向大公爵匯報自己分內工作的情況。


    “迴稟公爵大人。”


    一位外事長老深鞠一躬,麵色謙卑的對著大公爵說道,


    “醫師定階會的比試場已經布置妥當,其餘三大公國的貴客也都已安頓完畢。”


    弗拉德基米爾大公爵點了點頭,麵色異常平靜。


    “做得好。”


    雖然表麵看不出什麽,但是他的雙目中卻隱藏著一絲絲煩躁。


    他並不是不耐煩公國的政事,隻是今天有件事情實在是讓他心煩意亂。


    大公爵乃是殺伐果斷之人,不過那僅限於對敵人。對於他的下屬,他是倍加體恤愛臣如子。


    但是今天,他的一位傑出的部下將要被斬首示眾,而其原因,則是為了他扛下了原本不該抗下的一切。


    對於違規給與菲奧娜火蝠印,是因為在弗拉德基米爾公國內,以菲奧娜的身手再加上火蝠印,縱使候爵層次的高手親至,也未必能取了羅伊的性命。


    可是誰曾想到,此舉雖然保住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卻把這個死忠於自己的屬下搭了進去。


    聖物損毀其實古來自有之,因為大神注入其中的力量終究會有使用殆盡的一天,所以催動聖物治其損毀也算不得什麽稀奇事。可是事情壞就壞在公國隻存這最後三件聖物,而且這火蝠印的損毀還是因為了自家的私事。


    要知道,暗光兩大帝國之間暗潮湧動,誰也不敢保證何時大戰將起。若是真的有一天打起了國戰,那麽這一個低級的聖物沒準就可以扭轉戰局,拯救數城之人。


    因為這雖不是一枚聖物所能發揮的威力,但是在高手手中沒準就是扭轉戰局的最重要一點。


    試想一下,數城戰況糾葛,首尾不能相顧,支援退守都已陷入僵局。而就在這時,一城之主忽然得到一枚聖物,實力也隨之大漲。


    單憑此聖物他擊敗了對手城主,而這一城之僵局隨之破解。


    而後一城不僵隨即支援他城,他城旋即解困。這樣一來數城之僵局隨即會變為一邊倒的勝利,所以這一枚聖物的威力絕不止單單這樣簡單。


    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竟然損毀了一個聖物,此時若是傳揚出去,恐怕他這個大公爵將會在公國威信盡失。


    想到菲奧娜一己頂罪,大公爵實在於心不忍。


    可是同時他卻清楚得很,若是菲奧娜不來頂這個罪名,那麽公國的大亂也許就要開始了。


    畢竟虎視眈眈盯著公爵這個位置的,不僅僅是勞爾大長老。其他很多暗中的勢力,數十年來也都不曾死心。就連他的親生兒子,都在覬覦窺探。


    而自己雖然依舊是這公國的最強者,但若是失了民心也就大勢去矣。


    想到此處,大公爵不禁感到一絲絲悲哀。


    大公爵很喜歡羅伊,自己的這個廢物兒子隻會希望自己長命百歲,因為隻有自己長命百歲他才會有所庇護,可以放心的敗家花錢逛窯子。


    其實有時候大公爵很羨慕羅伊,羨慕這個死小子可以無憂無慮的過瀟灑的小日子。


    “好了……”


    大公爵擺了擺手,神色略有些厭倦。


    “今日就到這裏吧,最近一直籌謀這五年一次的醫師定階大典,感覺有些累,剩下這些小來小去的事情諸位就多操點心吧。”


    “是……”


    眾長老起身施了一禮,口中齊齊應允道。


    大公爵見到如此情形,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瞥了一眼依舊閉目養神的勞爾大長老,卻隻見勞爾嘴角似乎掀起了一絲笑容。


    這副笑容讓大公爵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知道勞爾這是在笑什麽,也知道這笑容裏包含著什麽意味。


    此時此刻在他的心裏,忽然有種被藐視的感覺。因為他覺得,自己好似是輸了一局。


    弗拉德基米爾公爵為人好勝,在這近百年與勞爾的針鋒相對中他不曾輸過。


    這次棋差一招實在是讓他窩火,心中堵得有些發泄不出。


    眼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大公爵卻並未有什麽動作。


    他知道如果此時發火的話,絕對是自己不占理。


    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大公爵站起身準備拂袖而去。


    可是就當他屁股剛剛離開椅子的那一刻,長老院議事大廳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吵什麽!”


    還不待大公爵發問,一旁的勞爾大長老猛然睜開了眼睛。


    “發生了什麽事!”


    這裏是長老院,是勞爾大長老的地盤。所以身為主人的大長老自然要責問,而大公爵卻不好說些什麽了。


    “報…報……”


    大長老的話音剛落,隻見長老院的守門衛士忽然慌亂的推門闖了進來。


    隻見他衣衫淩亂頭破血流,竟好像是被人給打了一頓。


    看到侍衛這幅狼狽尊容,勞爾先是微微一怔。


    待他反應過來之際,怒火不由得燒到了頭頂。


    “怎麽迴事!誰敢如此大膽,在長老院把你打成這樣!”


    侍衛滿頭大包,鼻涕眼淚與獻血流了一臉。


    “大長老大人,斷頭台那邊傳來消息,幾位高手大鬧法場截走了菲奧娜,並且直直的闖到了咱們長老院來。小人接到消息後便在門口阻攔,可誰曾想這幾人實力高超,幾下子便將守門衛士給打趴下了,而那為首領頭的正是…啊……”


    話還未說完,隻見一道身影竄了進來,隨後抬腳一下子將正在哭訴的侍衛踢飛了起來。


    侍衛一聲慘叫,失控的身體直直的向大長老飛來。


    可是還未等他飛到麵前,索拉卡忽然飛身而出,伸手便將侍衛的身體托住,隨後便甩到了一邊。


    “大膽!”


    索拉卡麵帶怒色,隨後站定了身體。


    “大膽!撒野撒到我公國長老院裏來了!”


    看著眼前一副吊兒郎當的小瘦個子,索拉卡怒火中燒。


    而他身後的大長老更是氣炸了肺,額間的青筋瞬間就爆了出來!


    “你是何人?為何截我法場傷我侍衛!”


    “暗幕。”


    憑空出現的消瘦男子笑了笑,嘴角掛滿了邪魅。


    “尼祿。”


    聽聞此言,勞爾陰沉下了臉色。


    “暗幕就敢在我公國長老院如此放肆嗎?索拉卡副統領!”


    聽到大長老召喚,索拉卡深明其意。


    他看著囂張無比的尼祿,不由分說一掌拍出。


    “受死!”


    隻見他一躍而起,雙掌夾雜著雄厚的暗之力便撲向了尼祿。


    那尼祿不躲不避視而不見,似乎是胸有成竹。


    而就在索拉卡飛起的一瞬間,一股磅礴的勁氣由另一邊傳來,逼得索拉卡慌忙在空中扭轉身形,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一擊。


    “是誰!”


    索拉卡落地站穩,偷襲而帶起來的火氣讓他滿麵通紅。


    “暗幕,黑石城執事所執事。”


    隻見一頭另類紅發的男子詭異的出現在了大廳當中,那冷漠的雙目中充滿了寒意。


    “柯林德。”


    看著大刺刺站在那裏的兩人,勞爾的雙目微微一眯。而那胸中湧起的火氣,也瞬間被澆滅了一半。


    “暗幕!”


    “黑石城執事所!”


    若是暗幕其他的執事所,或許大長老還真的不在乎。因為就算是爐石城的暗幕執事所,執事長充其量也就是八階的高手而已。


    可是這黑石城的執事所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這源於他們的執事長李燕北。


    這個李燕北可非同尋常,據說在亡靈峽穀中單劍擊敗了四位圓桌騎士。而且這個家夥來曆不明心狠手辣,當時的天誅兩字讓暗之帝國內所有的強盜團聞風喪膽。


    這個家夥是個惹不起的狠角色,所以黑石城執事所的麵子還是要給一些的。


    想到此處,勞爾壓下火氣,開口平靜的說道,


    “黑石城執事所與我們素無恩怨,為何要如此無禮?”


    尼祿嗤笑了一聲,隨後挑了挑眉稍。


    “我們暗幕跟誰都沒有恩怨。不過隻要有雇主雇我們出手,我們便出手。隻要銀幣到位,我們打誰都行。”


    勞爾大長老強心頭被壓下的怒火隱隱有上竄的勢頭,不過他知道,在不明情況的時候,還不可輕舉妄動。


    “不知是誰雇的你們,讓暗幕黑石城執事所不遠千裏來爐石城搗亂。”


    尼祿與柯林德對視一眼,隨後心照不宣的將目光看向了門外。


    “是我。”


    聲音過後,隻見三道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為首的男子一臉微笑,表情也極為輕鬆。


    眾人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不由得齊齊一震。


    因為當他們看清了來者的麵貌之後,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是...是......”


    勞爾大長老怔在了當場,而當他反應過來之際又是滿麵的怒色。


    “你...你......”


    站在台階上的大公爵並沒有理會被氣的七竅生煙的大長老,因為此刻的他,依舊是沒有反應過來。


    “我…我去!”


    “怎...怎麽...怎麽是你!”


    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臉上盡是不可置信之色。


    因為此時走進來的人,是他絕對也想象不到的。


    “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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