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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顧奶奶和顧蒼對視一眼,雖然心下不滿,卻也沒有開口否認,醫生聽到顧北幽搭話,將手中的文件遞到顧北幽手裏,快速道:“患者現在十分危險,肚子裏的孩子也很難保住,需要家屬簽個知情同意書,我們會盡力搶救患者的。”


    顧北幽剛才知情同意書上簽了一個“顧”字,卻聽得醫生的話,頓了頓筆。


    “孩子?什麽孩子?”


    “嗯?你不是車艾錢女士的丈夫麽?”醫生也感到十分疑惑,重新拿過病例,再次核對了一下患者姓名。


    “是,我是她的丈夫。”顧北幽肯定道。


    “那就沒錯了,患者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你,不會不知道吧?”醫生上下打量著顧北幽,不太肯定地問道。


    顧北幽茫然的搖搖頭,握著筆的手卻緊了緊。


    醫生歎了口氣,道:“那就可惜了……你還是先簽字吧,別耽誤了搶救時間。”


    顧北幽大腦一片空白,卻還是老老實實簽了字,在醫生轉身離開那一瞬間,顧北幽握住了醫生的胳膊,懇求道:“求求你,救救她,孩子可以不要,但大人一定要救迴來……”


    “北幽,你說什麽胡話呢?好不容易有的孩子,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了?”顧奶奶聽到車艾錢懷有身孕一事又驚又喜,拉著醫生的手,懇求道:“大夫,我們媳婦懷個孩子不容易,一定要全力救治啊。”


    醫生聽到此話皺了皺眉,把手從顧奶奶手中抽出,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顧北幽,淡淡道:“大人和孩子我們都會全力救治的,不過患者的情況不太好,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奶奶還要再說什麽,卻被顧北幽拉了迴來,顧北幽衝著醫生道了聲謝,醫生也迅速迴到了手術室中。


    “北幽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艾錢的子宮不是……那孩子是怎麽迴事啊?”


    “是啊,兩個月的身孕,艾錢她剛好迴來了兩個多月,也就是說那孩子是我們顧家的骨肉,北幽,你怎麽也沒跟我們提過這事?”


    顧奶奶一臉焦急地看著顧北幽,顧蒼和沈梅也同樣有比疑惑,當年車艾錢子宮萎縮無法生育是板上釘釘的事,如今她危在旦夕,卻被告知懷了孩子,任誰都會迷惑不解的。


    車艾錢在手術室中生死未卜,顧北幽本不願對此多做解釋,可顧奶奶和顧蒼逼得太緊,顧北幽隻好扶額解釋道:“艾錢在d國時就治好了病,至於孩子,怕是艾錢自己也不知道,不然的話,她不會那般不管不顧。”


    “這……北幽,你糊塗啊!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早說?”顧奶奶恨道,要是早知道車艾錢病已痊愈,她何苦做那個拆散他們的惡人!


    顧北幽本就失了耐性,聽到自己最親愛的奶奶在這種情況下還在想著孩子的事,不禁怒從心中來,慘笑道:“奶奶,您對您未來的孫媳婦就隻有生孩子這一個要求麽?不管我們是否相愛,不管她對您是否孝順?甚至……甚至不管她是死是活?”


    顧奶奶啞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隻有生孩子這一個要求呢?她是喜歡車艾錢的,她也是希望自家孫子幸福的,隻是不能生孩子這件事對她打擊太大了,她老了,沒法接受顧家後繼無人啊。


    “奶奶,明白跟你說了吧,我早就知道艾錢可以生育,一直沒跟您說就是害怕您會逼她。為了愛我,她已經吃了太多苦,如果這次她能逃過一劫,就算一輩子癱在床上,我也會寵她,愛她,如果她死了……”顧北幽有些哽咽,一滴淚從眼角劃過,他繼續道,“如果她死了,我就一輩子守著她,於我來說,生孩子和她比,永遠是最次要的。”


    聽到這話,顧奶奶眼眸微顫,緩緩垂下拉著顧北幽的手,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說心裏沒有動容也是不可能的,在此之前,她就已經對生孩子一事看開了很多,隻是突然聽到還有希望,忍不住想要握緊罷了。


    顧北幽這一通話算是徹底打醒了顧奶奶,這是她的親孫子,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是個什麽性格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可她到底在執著什麽呢?孩子?血脈?這些東西真的比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的幸福來得重要?


    前有趙曦這一教訓,她怎麽就不長記性呢?車艾錢在顧北幽心中紮了根,是顧北幽永遠都拔不掉忘不了的人,顧家情深的人不多,他爺爺是這樣,他如今如此,顧奶奶當是寬慰才對。


    “北幽,我明白了,關於艾錢,我老太太陪你守著!”顧奶奶拄著拐杖,聲音顫抖,如今看開,她也終於能夠直麵內心,能夠承認她喜歡車艾錢來做她孫媳婦這個事實。


    “媽,您這是?”


    一旁的顧蒼卻不了解顧奶奶心路曆程,對於顧北幽和車艾錢,他從來情淺,即便車艾錢死了,他也不過是唏噓一句,心中不會有半分波瀾。


    不過,顧北幽從不在乎顧蒼的想法,他對顧蒼早就沒了期待,管他想法是是非非,都無所謂了。


    “好了,別說了,既然阿姨和北幽已經下定了決心,咱們也別再掃興了。”沈梅瘋狂給顧蒼使眼神,顧蒼麵色不虞,卻還是在沈梅的推搡中住了口,隻最後對顧奶奶道:“媽,您年紀大了,也別太操心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過一會兒,您就跟我迴去吧。”


    顧奶奶睇了顧蒼一眼,卻也沒有拒絕,點點頭道:“也好,我就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麽忙,不如迴去給艾錢煲碗湯,免得艾錢醒了喊餓。”說著,又轉向顧北幽道,“北幽啊,你在這裏等著,有什麽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我,好麽?”


    顧北幽顫著嘴唇,道了聲“好”。


    顧奶奶點點頭,在顧蒼的攙扶下向外走去,顧奶奶身體本就沒有那麽健朗,突然知道這麽大的消息,撐了這麽久,已是極限了。


    秦家別墅。


    迴想起車眠眠眼中的喜悅,秦峰沉寂了許久的心再次撲通撲通跳動起來,好久沒有見過車眠眠那般高興的樣子,即便是假的,秦峰也甘之如飴。


    坐在沙發上,秦峰忍不住想著,如果車眠眠知道自己送給她的禮物是什麽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會高興麽?會笑麽?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麽?


    手中劇本一頁頁翻過,劇本裏的人物栩栩如生,這是秦峰花了一個多星期親自為車眠眠挑選的角色,不但人設討喜,人物形象塑造得也十分不錯,車眠眠從小就喜歡生活在聚光燈下,如今將她拉迴演藝圈,她會願意的吧……


    一定會的,她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電話忽然響起,秦峰將手中的劇本搭在腿上,慢悠悠地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不好了,秦總,出事了。”


    電話那邊喧鬧非常,秦峰卻難得的好耐性,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捧著劇本,懶洋洋道:“有什麽事慢點說,還能天塌了不成。”


    “秦總,我,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車小姐她……”


    “車小姐?艾錢早就跟我沒關係了,她有什麽事你去找顧北幽去。”


    秦峰淡淡迴答,說著就要掛斷電話,卻聽得電話那邊氣急敗壞的聲音:“秦總啊!我說的車小姐不是那個車小姐,是,是車眠眠小姐,她……她出事了!”


    秦峰“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腿上的劇本撒了一地,秦峰急切問道:“出什麽事兒了?別磨磨唧唧的,趕緊說!”


    “是,車眠眠小姐把車艾錢引到了西郊工廠,然後,然後放了把火……”


    “然後呢?”


    “工廠爆炸時,她們兩個都在裏麵,現在正在醫院搶救,醫生說,說她們兩個情況都很不好,容易有生命危險……”


    秦峰青筋暴起,外套和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了別墅,努力地想要壓抑自己的慌張,可拿著車鑰匙的手卻不斷顫抖。


    最終,秦峰放棄了,從車上下來,失魂落魄地跑到馬路中間,攔了輛出租車,報出了醫院的名字。


    出租車司機見秦峰模樣,什麽都沒問,立馬開足最大油門,向醫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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