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莫姐姐果然是神醫,真是藥到病除,這下魯家二姑娘周家奶奶可得好好感謝咱們了。”


    “嘿嘿,要是治好這王孫公子的病,莫姐姐可怕是要出名了。”


    “這也是你們莫大哥的藥好,可沒有我的半點功勞。”


    “怎麽會沒有,我不同意莫姐姐的話,這藥不是莫姐姐你親手給他服下去的麽?嘿嘿!”


    聽到周家少年的病有了起色,船上立刻多了一片的歡聲笑語,我心裏也特別痛快,好久沒跟弟兄們在一起了,這種日子太開心了。


    “不過恐怕這種日子今後也不會多了!”


    開心歸開心,但是這副身子原來的一些記憶還殘留在神識海裏,我知道他,也就是現在的我,為什麽會和母親一起迴鄉,表麵上說是省親,其實那是因為現在這個我的爹恐怕有難了,所以整個周家恐怕也遭逢大難了,這個大難很可能是滅頂之災。


    “魯玉郎那家夥哪有那麽好心借船給我去看什麽社戲,這一迴明明就是鴻門宴!”


    “不行,我能抓緊一切時間積攢力量,暴風雨怕是就要來了。”


    “這什麽天,突然起風了,冷颼颼的,莫不是要變天了!”


    雙喜和阿發突然異口同聲說道。


    “紅玉碧玉咱們先把周家少爺扶進船倉去吧。”


    “前麵就是亂馬灘了!過了亂馬灘,再有三裏地,看社戲的地方就到了。”


    雙喜和阿發正在和紅玉碧玉說著話,船頭傳來一股股藥香,那是莫堤在煎藥,莫堤平時外出總會帶著一個小藥罐,要是遇上個病人,隨時隨地都能煎藥,莫堤心細如毛,她每件事情總能想得很周到。


    “唿!”


    我仍然是在入定運行大小周天,這具身體太虛弱,隨時都可能有魂不附體的危險,我必須要固本培元,我可不想剛迴到我的親人朋友身邊,馬上又掛掉了,我還有好多話要給莫堤小丫頭,還有我的兄弟們說,我還想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陪著大家保護大家。


    “星力,星力!《北冥星辰訣》!我必須要借助漫天的星力才能破關!”


    巫道以星力修為劃分境界,剛入門是尋星,後麵依次是星現,星動,星燦,飛星,星遊。


    為了方便理解,龜仙人的巫道傳承裏記載,對於巫道的境界劃分,和修真界的境界作了對比。


    尋星是最低等的境界,相當於修真界的煉氣期,星現相當於築基期,星動相當於凝脈期,星燦相當於金丹期,飛星相當於元嬰期,而星遊則相當於修真界的渡厄飛仙期,達到星遊境,便可以攜星遨遊太虛,破碎虛空,升仙而去。


    而此時的我,丹田裏巫力太多,堵得我難受,再這麽下去,不要多久,我的丹田就會被巫力撐爆。


    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破關!


    突破尋星境進入星現境界,我沒有別的選擇,就像是十月懷胎的孕婦,要麽生產要麽難產。


    畢竟這世上像哪吒他娘那樣,能懷胎三年六個月的那是少之又少,掰著腳指頭都能數過來。


    我必須馬上在夜空中那浩瀚無邊的星海當中,無窮無盡的億萬星辰裏麵,選擇一顆最契合我的一顆星,做為我的本命星!


    我必須要從尋星境破關,進入星現境界!


    而此時我的丹田裏,從另一個平行世界雷元境帶迴來的巫力,也是澎湃之極,足夠我踏入星現境界!


    但是夜空中,無窮無盡,浩瀚無邊的宇宙裏,星河燦爛,億萬星辰當中,哪一顆才是最契合我的那一顆星?我該如何選擇?


    這一關何其艱難,這比在大海裏撈針還要難上無數倍。


    此時,船過亂馬灘,岸上傳來陣陣嗚嗚的怪聲,像是風過石林,又像是鬼叫。


    紅玉和碧玉我的兩個貼身小丫鬟聽見這聲音,雙手抱臂,同時嚇得一哆嗦。


    “哈哈,不用擔心,這些聲音也沒什麽奇怪的,我們都聽了十多年了,習慣了就好。”


    雙喜和阿發同時打哈哈說道。


    “不對!”


    我心中一個激靈,亂馬灘裏有情況!


    我心神一動,不用睜開眼,我就看見到亂馬灘裏的情景畫麵,我的虛空之眼竟然可以用!


    通過虛空之眼,我看到亂馬灘的樹林子裏,一片倒在地上的破石馬中間,一群十多個蒙麵黑衣人正埋伏在那裏,有的拿弓,有的拿刀,一群人黑衣人殺氣騰騰,蠢蠢欲動。


    “老大,船過來了,要不要動手!”


    一個黑衣人伏在另一個黑衣人耳邊輕聲說道。


    “不必,畢竟主仆一場,就讓他看完人生最後一場戲吧,等他們迴來時再動手不遲,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要動,原地待命。”


    “大哥還是如此心善,我們能跟著大哥那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


    “噓,別說話。”


    蒙麵大哥白了拍馬屁的人一眼,不再說話,扭過來頭,眼光陰森森看著江麵我們的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三少爺也別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來世投個平常百姓家吧。”


    這人的眼神好陰好深沉!這雙眼睛我有印象,好像在哪裏見過!


    “魯東海!”


    埋伏在這裏準備殺我的人,應該說是準備殺周雲亦的人,竟然是魯東海,魯老爺的長子,魯玉虎的老爹,震威鏢局的當家人,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這是舅舅要殺外甥,魯東海這家夥還真是沒人性啊!哼!讓我看完人生最後一場戲麽?對不住,魯東海,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船進了亂馬灘,進了怒江,在怒江上開了一段,又進了對麵一條叉河,叉河再往裏就是趙莊了,就是看社戲的地方。


    一進叉河,就能聞到兩岸的豆麥和河底的水草所發散出來的清香,夾雜在水氣中撲麵的吹來,月色便朦朧在這水氣裏,讓人感覺在睡夢中一樣,朦朦朧朧,一切都不太真實。


    在叉河裏又開了一段,漸漸就可以望見依稀的趙莊,而且似乎聽到歌吹了,還有幾點火,料想便是戲台,但或者也許是漁火,那聲音大概是橫笛,宛轉,悠揚,使我的心也沉靜,然而又有些迷失起,覺得要和他彌散在含著豆麥蘊藻之香的夜氣裏,我想可能是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記憶在作怪,這些文人秀才動不動就要以情入景,以景傷情,顧影自憐,多愁善感,真讓人受不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也許是為了配合我的心情,戲台上麵竟然飆出一段戲文來。


    此時最惹眼的是屹立在莊外臨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戲台,天上一輪毛月亮朦朦朧朧不是很亮,而且戲台離我們還遠,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和周圍的環境幾乎分不出界限,有點像我以前見過的畫上的仙境。


    這時船走得更快,沒過多久,在台上顯出人物來,紅紅綠綠的動,近台的河裏一望烏黑的是看戲的人家的船篷。


    “近台的地方沒有什麽空地了,我們隻能遠遠的看了。”阿發說。


    這時船慢了,不久就到,果然近不得台旁,大家隻能下了篙,比那正對戲台的神棚還要遠。其實我們這白篷的航船,本也不願意和烏篷的船在一處,而況沒有空地呢……


    在停船的匆忙中,看見台上有一個黑的長胡子的背上插著四張旗,捏著長槍,和一群赤膊的人正打仗。雙喜說,那就是有名的鐵頭老生,能連翻八十四個筋鬥,他前幾日裏親自數過的。


    我們船上一群人都擠在船頭上看打仗,但那鐵頭老生卻又並不翻筋鬥,隻有幾個赤膊的人翻,翻了一陣,都進去了,接著走出一個小旦來,咿咿呀呀的唱。雙喜說,“晚上看客少,鐵頭老生也懈了,誰肯顯本領給白地看呢?”


    我相信這話對,因為其時台下已經不很有人,鄉下人為了明天的工作,熬不得夜,早都睡覺去了,疏疏朗朗的站著的不過是幾十個本村和鄰村的閑漢。


    烏篷船裏的那些土財主的家眷固然在,然而他們也不在乎看戲,多半是專到戲台下來吃糕餅水果和瓜子的,所以簡直可以算白地。


    其實我看不看翻筋鬥也沒什麽。我看戲最喜歡的還是看一個人蒙了白布,兩手在頭上捧著一支棒似的蛇頭的蛇精,其次是套了黃布衣跳老虎。但是等了許多時都不見,小旦雖然進去了,立刻又出來了一個很老的小生。


    紅玉和碧玉兩個丫鬟看戲都看累了,莫堤也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雙喜讓阿發買豆漿去。


    阿發去了一刻,迴來說,“沒有。賣豆漿的聾子也迴去了。日裏倒有,我還喝了兩碗呢。現在去舀瓢水來給你們喝吧。”


    莫堤和兩個丫鬟都不喝水,支撐著仍然看,也說不出看的是什麽戲,隻覺得戲子的臉都漸漸的有些稀奇了,那五官漸不明顯,似乎融成一片的再沒有什麽高低。


    年紀小的幾個多打嗬欠了,大的也各管自己談話。


    忽而一個紅衫的小醜被綁在台柱子上,給一個花白胡子的用馬鞭打起來了,大家又振作精神的笑著看起來。


    “這社戲倒是好看,可以三少爺暈過去了,一直睡著,什麽都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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