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仁帝最近服用了一真道長煉出來的丹藥後,經絡感覺疏通了不少,雖然停止了修行,但偶爾驅動內息,還是一路暢通無阻。


    時逢十五月圓之夜,輔仁帝在豐貴人處歇息,在豐貴人的一路引導之下,感受著陰元帶來的降燥和歸寧,神智為之清明。


    次日,一真道長早早地在宮外求見,輔仁帝忙宣了進殿。


    見到一真道長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賜你一道金牌,以後你在宮中可暢通無阻,不用稟報。”


    一真道長鞠躬道謝,然後為輔仁帝把了下脈,撫須微笑說:“恭喜陛下,玄關隱隱有鬆動跡象,想來過不了多久,又可以再度開啟新一輪的修煉了。”


    輔仁帝心下高興,問道:“這豐貴人作用不俗,你是從哪個風水寶地挖到的?是獨一無二,還是可以隨取隨用?”


    一真道長稽首道:“不敢欺瞞陛下,此女出自雅川,本就百年難遇,而且還經我手對身體進行了一些改動,可說舉世唯有一女,而且隻適用於陛下,可謂量身定做。”


    輔仁帝笑指道長:“你個鬼靈精,這也能搞得到,可見我朝真是藏龍臥虎啊。”


    一真道長恭維道:“是陛下洪福齊天。”


    輔仁帝正色說:“今天叫你來,還有一事。聽聞近期有古蜀王之墓現世,不知道長能不能算一下,於朕的功力提升是否有利?”


    一真道長迴答道:“我也有此耳聞,一般這樣的秘跡現世,總會有一些風雲跡會的寶貝現身,即使對陛下沒有幫助,但去爭奪一番,也不至於過寶山而不入。我認為陛下可以暗中派強手潛入彼處,見機行事。”


    輔仁帝點頭道:“的確如道長所言,朕早有此意,此番問你話,也是想看看你對這事的看法,有沒有需要提前預備的。”


    一真道長說:“我聽說蜀王有一個寶貝,隨葬於此墓,陛下派的人,出去之前,請到小觀,讓我贈予他一件可以捕捉此寶貝的器物,不至於空手而歸。”


    輔仁帝讚歎道:“朕就知道找道長沒錯,朕會派合適之人過去,希望能夠不虛此行。”


    一真道長迴到玄真觀之後,拿出一些藥草,製作了一個特別的香袋,外加一個精美的玉匣,準備妥當,隻等輔仁帝派去的人進門。


    及至見到此人,一個麵相普通的中年男人,除了太陽穴微微鼓起看樣子是個內功高手外,其餘則平平無奇。


    那人抱拳行禮,口稱:“小人李勇,前來向道長辭行。”


    一真道長心下嘀咕:“姓李?倒是有趣,名字則普通至極,想是化名也未可知。”


    但一真道長卻不敢怠慢,他知道,越是這種不顯山露水的人物,越是本領超凡入聖:“這是陛下需要的東西,用法我已寫在紙上,你記住之後將之毀去。那寶貝叫子午還神丹,本體是一丹藥,因時日年久,恐有生變,你隻得見機行事。香袋是引誘那神丹現身之物,如果幸運能得之,立即將之鎖死在玉匣中。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藥效不會有一絲泄漏。”


    李勇接過物品,小心揣於懷中,快步離開了玄真觀。


    付鵬也於日前上路,前往流霞山,據稱古墓將在此地現世。


    流霞山腳有一小鎮,名日道歸鎮,一聽就不俗,也不知此名因何而得。


    小鎮早日被外地人擠爆,估計都是得到消息想來摻一腿的江湖人。付鵬找不到客棧,也不介意,在鎮上晃蕩了半天,去鎮外找了處林子,下麵是厚厚的草甸,然後舒服地躺下來。


    這處地勢背高前低,剛好能夠看見上山的人,但卻不會被上山的人發現,是付鵬精心找到的地方。他從褡褳裏拿出一些幹糧,就著泉水填充了肚皮,就一直躺在那裏瞪著上山的路,直到月亮出來。


    這麽晚,還真有人會上山,且邊走邊說話。


    年輕的那個問:“我們這麽晚上山,遇到野獸怎麽辦?”


    年長的那人說:“這個季節,沒有大型的猛獸,另外,鎮上客棧都住滿了,反正沒地住,不如進山往古墓方向走,也比別的人提前了一晚上。”


    年輕的那個又問:“你怎麽知道那個方向就是古墓現世之處?”


    年長的人說:“猜的,誰知道準確的信息啊?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就在這山裏,碰運氣唄。我們比別人多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碰上的機率更大一些。”


    年輕的那個又說:“一直這樣走嗎?不休息的話好困。”


    年長的人說:“我們再走一會,進到山裏找個地方睡一覺。”


    付鵬第二天一覺醒來,用山泉洗了臉,並沒有繼續待在山上,而是返迴了道歸鎮。


    他找了一處茶樓坐下,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客人。店小二上前問他:“這位大哥,能不能拚個桌,今天人多,好多客人都沒地方坐。”


    付鵬順便問:“平時都這麽多人嗎?”


    店小二笑道:“哪裏,平時鬼都找不到一個。這幾天外地人成群結隊地過來,我們鎮早就人多到潽出來了。”


    付鵬問:“知道是什麽事嗎?”


    店小二靠近他,壓低聲音說:“聽說是尋寶,但是,如果我是寶貝,看見這麽多人,也不敢露麵了。大哥也是為這個事來的吧?”


    付鵬不置可否,說:“你帶人來拚桌吧,我沒關係。”


    店小二答應一聲,轉眼間就帶了一個人過來。


    付鵬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中等身材,四十歲左右年紀,風塵仆仆地樣子,更像是個行商,而不像江湖人。


    但付鵬直覺這人很厲害,自己是打不過的。


    那人朝付鵬笑笑,說道:“鄙人李勇,出門在外,給小哥添麻煩了。”


    付鵬點頭算是招唿,說道:“我叫付鵬,有緣相會,請隨意。”


    李勇坐下來之後,要了一壺春茗,一盤煮花生,招唿付鵬也一起吃。還說:“付兄看樣子也不是鎮上的人,不知來自哪裏?”


    付鵬說:“雅川。”


    李勇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付兄也是過來尋寶的嗎?”


    付鵬點頭說:“過來湊熱鬧。”


    李勇笑了笑,說:“的確是真熱鬧。大家都來尋寶,不知誰運氣最好。”


    付鵬笑笑,沒說話。


    那李勇倒像是一個話癆,又喋喋地說:“這麽多人,可能很多人打的主意不是第一個尋到寶貝,而是從尋到寶貝的人手上奪寶吧?”


    付鵬皺眉,覺得此人說話太過直白,不知其用意,隻好敷衍道:“你奪人家的,難道別人不會從你手中奪過來嗎?”


    李勇笑道:“付兄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寶貝無主,能者居之,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所以尋得到寶是運氣,守得住寶才是福氣。”


    付鵬心中一動,遂問:“李兄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麽想法嗎?”


    李勇哈哈一笑,說道:“付兄聰明,你我聯手,豈不比別人多一倍的機會?”


    付鵬警惕地問:“為什麽找我?”


    李勇說:“一是有緣,剛巧遇到了,二我稍懂麵相之術,觀付兄乃有大運之人,我想沾些福氣。”


    付鵬問:“然後呢?再從我手上把寶貝搶走嗎?”


    李勇說:“付兄說笑了,既然合作,必然坦誠。古蜀王墓寶貝不止一個,各取所需。如果兩人都看中了同一件寶物,那得到的人給另一人補償就可以了。”


    付鵬又問:“怎麽合作呢?”


    李勇並沒有馬上迴答,而是吹開茶沫喝了一口茶,咂吧了一下嘴,才說:“我們可以裝作不認識,距離不要太遠,能看得到對方為宜,目的是不讓別人知道我們是一夥的,同時又能相互照應。我相信你的眼力,你也要相信我,我們自己作判斷,關鍵時刻再聯手,一擊必得。”


    付鵬考慮了一下,說道:“意思就是比較鬆散的合作,到時候有可能會幫到對方,也有可能不會幫。如果是自己獨立拿到的寶貝,就不會拿出來分享。隻有是兩個人都出了力,才來分,對吧?”


    李勇說:“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這隻是作一個準備,不聯合又能得到寶貝最好,聯合之後,看出力的大小按比例分配。”


    付鵬爽快地說:“可以,那現在我們就不要在一起了,免得被別人看見。”


    李勇笑著說:“想走也沒地方啊,我們就是臨時拚個桌而已。”


    付鵬站起身來,說:“想走哪有走不了的道理?”


    於是離開了茶樓,一個人在街上晃悠。


    待到下午日頭偏西,付鵬進到了山裏,仍然選在昨天那處窪地,打量著進山的尋寶人。


    其中有單人的,也有結伴的,還有成群組隊的,想來是某個大勢力。他一邊看,一邊想著李勇,貌似憨厚不出眾,但付鵬本能就覺得危險。結個善緣也好,到時候能合作就合作,反正自己不站到他的對立麵。真有寶貝需要跟他爭奪,給他就是了,顧韜晦那邊隻是讓他來看看,沒有讓他勢在必得。


    那個李勇身份神秘,付鵬看不透,覺得背後的大勢力自己肯定惹不起。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看見李勇進山。


    付鵬醒來,稍加洗漱,進了山裏。


    按他的經驗,古墓現世的地方,一定不會是太偏僻的地方,不然建古墓的成本就會很高。按古蜀國距今的年限,也就是3000年上下,可以看一下山體和植物分布。雖然不能認定準確的地方,但至少可以排除掉不可能的地址。


    就這樣走走停停,發現人流越來越少,到後來,整個山林寂靜到似乎方圓百裏都無人煙。


    天色將晚,付鵬是在森林中待慣了的人,隨便就能找到一處適合過夜的地方。現在已是處暑,夏天的尾巴,但氣溫還很高,晚上在森林中待著倒很舒適。


    就這樣在山裏東遊西蕩了好幾天,一無所獲。但付鵬倒也不急,這算是幹迴了老本行,不知道有多適應,寧願讓這個時間停滯不前。


    直到有一天,付鵬突然發現了一株崖柏,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這是他發現的第一棵崖柏,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覺得樹齡應該已經超過了千年,且隻有孤獨的一棵,顯得卓爾不群。於是以這棵樹為半徑,付鵬不斷地擴大搜索範圍,果然,在西北方位距離此樹數十裏的位置,又發現了一棵崖柏,且樹齡與之前那一棵比較接近。


    付鵬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於是順著這個方位繼續前行,果然幾裏之外又見一棵崖柏,再朝前走,陸續看見了數棵崖柏,直到一處鬱鬱蔥蔥的山脊。


    付鵬心道:“是這裏了。”此山脊並不顯高,但卻綿延百裏,此處像極頭部,匍匐於地,如一頭溫順的臥龍。即使像付鵬這樣不懂堪輿的人,也會覺得此處是一極好的歸葬之地。


    他在附近找到一處相對隱蔽的空間,靜靜地等待。


    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但他這樣的獵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幹糧如果吃完,山林裏到處都是食物,這個像是天然的聚寶盆,付鵬像是迴到了家一樣。


    一連數天,沒有一個人來到了這裏,但付鵬絕對不相信隻有自己找到了此處。他知道這個世界上能人輩出,他並不托大,沒有人來,隻說明一個問題,古墓現世的時機還沒有到。


    於是,付鵬又迴到了從前熟悉的生活,每天看動物的蹤跡,判斷自己要不要手癢一試身手,或者稍微跟蹤得遠一點,晚上再迴到休息之處。再嗅著森林裏充盈的各種氣息,感受小動物在身邊玩耍跳躍,還有已產仔的母獸帶著幼崽出來覓食。整個大自然生機勃勃,付鵬津津有味,樂不思昭。


    直到有一天,下起了瓢潑大雨,付鵬早就搭出了一個小小的窩棚,可以靜聽著四周淅瀝的雨聲。付鵬的聽覺很靈敏,在這樣雜亂而規律的雨聲中,他聽到了有人靠近的聲音。


    於是,看見差不多有數十人身穿防雨的蓑衣出現在了空曠的地帶,那些人應該不是同一組,但因為有各自獨特的信息,所以同時匯聚於一處。付鵬知道他們一時半會不會發現自己,但發現了也無所謂,萍水相逢,打個招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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