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青收心之後,果然沒有再去白廟子市場。


    無獨有偶,劉成德也沒有再去白廟子市場。


    他挖到了第一桶金,不僅在胡總那裏打響了名聲,而且私下裏也攢下了很大一筆錢。他慢慢在看周邊的娛樂產業,看有沒有合適的,自己盤下一處夜總會來。他知道,胡總這裏就隻是一個跳板,他給自己的時間是兩年,目前來看,可以提前完成指標。


    就看機會了,先窩在度假村裏吧。


    為什麽不再去白廟子市場了,一是風險大,自己對股票這個行當不熟悉,二是胡總委以了重任,一時半會走不開。


    胡總看上了他的能力,讓他正式接管夜總會生意。


    夜總會的設置,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聚人氣,財色不分家。現在做皮肉生意的都是在打擦邊球,對外就是夜總會,但來的人都知道,如果看中了哪位小姐,自己開外單,夜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鬧大,也可以輕鬆脫身。


    二是給贏了錢的賭客們一個發泄的台階,原湯化原食,哪裏贏了錢,哪裏花出去,對於賭客來說,這才是真的爽。


    所以夜總會這一產業在度假村裏舉足輕重,胡總把這個關鍵位置發給劉成德,也有栽培的想法在裏麵。


    於是劉成德走馬上任,同時把自己的最原始的那十個骨幹帶上,分別安排了重要崗位,這樣關鍵部位都是自己人。以前夜總會負責的中層,開掉的開掉,拉攏的拉攏,短短兩天時間,就把班子搭建起來了。


    但因為時間太短,遇突發事件,短板馬上顯現。


    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多重起因,也可以說是沉屙已久,劉成德運氣不好,剛好撞上了。


    夜總會為了激勵小姐的人氣,搞了個排名,也跟鍾點費掛鉤。最高等級的隻有一個,鍾點費最高,達到1000元一個鍾。然後下一檔有兩人,再下一檔四人,如同金字塔一樣,每個月會更換一次排名。


    之前一直穩居首位的是一個叫黃鸝的小姐,她來的時間比較早,再加上姿色出眾,手腕華麗,漸漸地在圈內闖出了名氣,有穩定的客源。當然,抽成比例也很高,不太服管理。


    於是,夜總會就暗中培養能夠替代她的人。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前幾個月,從沿海挖來一個名氣響亮的圈內人,見過大世麵,看不起錦沙的土氣。但她的確有本事,經過夜總會的渲染,一炮而紅,隱隱有壓住黃鸝的趨勢。


    該女進了夜總會後,改名為錦鳳,意思是錦沙的鳳凰,頭牌野心昭然若揭。果然不負眾望,加上有人捧,這個月就躍居第一。


    於是強龍和地頭蛇之間就開始了明火執仗的競爭,黃鸝性格潑辣,更是率先發動攻勢。


    也巧,當天晚上,先來了一撥黃鸝的舊人,有點露水情份,但這次喜新厭舊,買了錦鳳的鍾,而且一買就是通宵,大手筆。


    在化妝間,錦鳳就對負責化妝間的尹明說:“尹主管,這房間也太小了,我悶得很,能不能給我開個單間?”


    尹明陪笑道:“我的好姐姐,現在我去哪裏給你找一個單間呢?你的要求我覺得也合理,這樣吧,下來我就請示劉哥,看他能不能給你弄個單間。但是,前提是,你這個月業績要上這個數。”說完比了一個手勢。


    錦鳳撒嬌:“不行嘛,我現在就感覺胸悶,想一個人靜靜,要是沒有侍候好陳哥,我看十個劉哥也不起作用吧?”


    尹明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但還是想安撫錦鳳的情緒,就說:“現在馬上就要出鍾了,我去哪裏給你找一個單人化妝間?”


    錦鳳慢條斯理地道:“辦法是有,看你想不想得到了。”


    旁邊黃鸝早就按捺不住,炮筒一扛火力全開:“尹主管,這隻鳳凰是想讓我們都出去,留她一個人在這裏,不就成了單間?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鳳凰,拔了毛連野雞都不如。”


    錦鳳刷地一下站起來,冷冷地道:“你說誰是野雞?尹主管,你聽到了,她罵我是野雞,丟的是夜總會的臉。她不道歉,我今天就不出鍾了。”


    尹明也是第一天上任,遇到兩尊大神,隻好先求饒,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他雙手合十亂搖:“兩位姑奶奶,你們都是夜總會的頭牌,下來我一定幫你們都弄到單人化妝間,但現在時間這麽緊,隻有先忍耐一下?”


    黃鸝冷笑道:“我做了這麽久的頭牌,跟姐妹處得都很好,從來沒有想要自己有個單間。這位一來就提這種不合理要求,我看你要是一直慣著她,不定以後還會給你出什麽餿點子呢。”


    尹明笑道:“錦鳳姐也是身體不適,臨時這樣要求,劉哥肯定會考慮大家的合理要求的。黃鸝姐你一直就是本店的招牌,我們都要向你學習,為公司著想。這一次,大家各就各位好不好?給我一個麵子。”


    錦鳳就氣哼哼地坐了下來,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見好就收,她也不敢放陳哥的鴿子,於是匆匆化好了妝,雍容華貴地出了門。出門時,還迴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黃鸝一眼,麵露不屑的神情,才扭著腰肢走出去。


    黃鸝氣得不輕,怔了半晌,想出一計,去門口打了一個電話。


    尹明及時地找到劉成德,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下,他預感此事不會善了,提前讓劉成德作個準備。


    劉成德想了想,讓施翔宇叫了幾個身手不錯的愣頭青保安守在夜總會大門口,並讓他隨時關注對講機的消息。


    果然,過了半個多小時,又來了一撥人,點了黃鸝的鍾,去了二樓的雅座,就在點錦鳳的陳哥旁邊。


    劉成德眉頭一皺,也跟著上了二樓。


    明顯這一撥人是黃鸝叫過來的,劉成德事先打聽了一下,也是賭場的常客,趙老四,看樣子應該是黃鸝的相好了,不然不會這麽快就來給她紮場子。那今天晚上這個陣仗,怕是不能善了。


    黃鸝笑吟吟地挽著趙老四的胳膊,專門在陳哥的雅座前停了一下,趙老四說:“哈,這不是陳家大少嘛?怎麽,今天不去摸牌,反而來這裏摸豆腐了?”


    陳哥皮笑肉不笑地說:“好你個趙老四,前天沒有輸得把內褲當掉,今天還有錢來這裏瀟灑?”


    趙老四淡淡地道:“輸贏兵家常事,前天輸的,都是以前贏的,對我來說中,就是毛毛雨。再說,我輸我自己的錢,不像有些人,吃的是老人家的棺材本。”


    陳哥變了臉色,但一瞬間,又似乎想到了什麽,迅速把黑臉調整到了雲淡風輕的神態,說:“我也花我自己的錢,棺材本也是錢,怕是拔一根釘子下來,也比有些人的錘子還粗。”


    劉成德適時地插進去,先打招唿,自我介紹:“喲,陳哥,趙哥,兩個哥老倌大駕光臨。今天是我管夜總會的第一天,鄙人叫劉成德,剛上任就碰到兩位大哥,太幸運了。來人,今天這兩位哥的酒水單全免,請兩位哥敞開喝。尹明,給兩位哥一桌上一瓶人頭馬,我請客。請兩位哥坐下來看節目,喝酒,和氣生財嘛!哈哈哈!”


    陳哥和趙老四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人,但氣勢挺足,又自來熟,不知底係。而且也不想馬上起衝突,都有了退後一步的想法。劉成德又跟黃鸝和錦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管好自己的客人。於是兩位大姐都嬌滴滴地拉了各自的大哥坐下來,算是給劉成德一個麵子。


    尹明眼急手快地拿來兩瓶人頭馬,吆喝著給兩位大哥滿上。同時也給劉成德拿了一個大杯來,劉成德倒滿了,然後先敬了趙老四一杯,因為他覺得趙老四是存心找場子來的,挑事兒,先把他擺平。


    接著又跟陳哥敬了一杯,暫時穩住了兩撥人。


    他讓尹明把施翔宇幾個人叫來,守住二樓的樓梯口,如果兩邊鬧起來,最多隻影響雅座。


    趙老四果然不安分,尤其是喝了酒之後,搶先發難。他把黃鸝拉上,去了陳哥的雅座,然後指著錦鳳說:“那個什麽錦雞,你過來,給黃鸝道個歉,我就不追究你得罪她的事。不然,不管你今天認哪個當大哥,都沒用。”


    錦鳳就用眼看著陳哥,陳哥皺皺眉,黃鸝他也是認識的,就沒理趙老四,隻對黃鸝說:“錦鳳哪點得罪你了?原來你叫趙老四來,是幫你找場子的?”


    黃鸝有點畏懼,剛才的神氣全部跑到爪哇國去了,囁囁嚅嚅地說:“你問她?她想把我們都趕出化妝間,自己一個人獨霸。以前我當頭牌的時候,都沒有幹過這種缺德的事。”


    趙老四蠻橫地打斷她:“不要跟他說這些,我說你得罪了黃鸝,你就得罪了,為必我趙老四還要吃你的欺頭?”


    陳哥的麵子也有點過不去,加上以前兩個人就互看不順眼,所以也不能輸了氣勢,他也懟了迴去:“趙老四,麵子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你好有臉哦,為一個女人紮場子,婆娘家吵架,各說各有理,你摻和什麽?未必你想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


    趙老四瞪著陳哥說:“哪個不知道黃鸝是我的人,欺負她就是不給我趙老四麵子,你算老幾?也想來撿角子?你不為女人紮場子,那就不要擋著路。那個雞,過來賠禮道歉,囉嗦啥子?”


    黃鸝就抱著胸斜眼看著錦鳳,這一迴合顯然她勝了,女人嘛,最風光的時候就是有男人為了她赴湯蹈火。


    錦鳳忍了氣,強龍不壓地頭蛇,她眼珠一轉,端起一杯酒說:“黃鸝姐,妹妹不懂事,還請你多擔待,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後大家一個屋簷下掙錢,抬頭不見低頭見,和氣生財哈。”


    黃鸝不吭聲,就這一句話想打發她,也太小看她做這麽多年頭牌了。她笑了笑,端起酒杯,刷地一下,動作明星一樣快,酒就潑到了錦鳳的臉上,錦鳳瞬間都懵了。


    等她反應過來,也不管陳哥的態度,直接就撲過去抓頭發,黃鸝搶了先手,早有準備,豈能讓她把優勢搶過去?直接讓開,撤退到了趙老四身後,錦鳳直接就撲到了趙老四麵前。


    趙老四胳膊一擋,抓住錦鳳的手,說:“看清楚點,不要動不動就往男人身上撲。”


    陳哥終於動了真火,他慢條斯理地說:“趙老四,這就是你的女人不對了。人家都道歉了,她還不依不饒,她以為有了你撐腰,就誰都不放在眼裏了?”


    趙老四黑著臉,說:“就是噻,不服氣,你劃個場子出來!”


    這邊劉成德得到消息,早就飛奔過來,拉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說:“兩個哥,給我一個麵子,再大的氣,下來再說。真要在這裏鬧事,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背後施翔宇十來號人都站著,臉陰沉沉的,目光不善。


    但趙老四是挑事的,並且被架在了火上,於情於理都要見點血,不然這個圈子就不好混了。


    見狀,劉成德先下手為強,兩個老大他管不了,但兩個三陪要管還是綽綽有餘的。他直接就甩臉子給黃鸝和錦鳳:“你們兩個,要還想在這裏打鍾,就不要戳事兒。我知道你們兩個私下裏的那些彎彎繞,今天這事你們擺不平,就都他媽不要在這兒幹了。”


    兩個新老頭牌還是有點怵劉成德,黃鸝就依偎著趙老四,拿胸脯去蹭他,嬌滴滴地說:“趙哥,你對我好,妹兒都記得,今天妹兒的麵子也討迴來了,不如就算了?”


    趙老四借坡下驢,順勢說:“今天給劉老板一個麵子,老子就不計較了,再有下次,說在前頭,老子不認黃!”


    錦鳳也拿手帕擦了擦臉上的酒水,拉了一下陳哥,說:“陳哥,消消氣,都是妹兒不好,你是來娛樂的,不是來找氣慪的。好了,陳哥,我們喝酒,今天看你有沒有本事把我喝倒。”


    陳哥看著身邊的美人媚眼橫飛、軟語相求,骨頭都酥了,馬上點頭,用手摸了一下錦鳳的臉:“說得好,老子是來花錢的,不是來打架的,美人當前,打打殺殺的,一點風度都沒有。”


    劉成德見如此,知道這一場風波總算過去了。下來再收拾兩個小婆娘,以他的手段,誰敢在他的底下拱火,誰就會把自己燒得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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