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劉義季一臉驚訝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怎麽還有我的事情了?”


    “是這樣的,”楊小瓜很耐心的解釋,“本來,我們隻想著把鮮卑人擊退,不想擴大戰爭,但是現在鮮卑人就是死活不肯退兵,非逼著我們擴大戰爭,那麽如果我們就在這一塊地方和他們硬頂,那打到猴年馬月也不行呀。你填三萬,我加五萬沒完沒了的,所以我想,王爺手裏握著好幾州的人馬,現在就別閑著了,咱們來個多點出擊,逼他們撤退。”


    “哦?”劉義季和範曄眼睛發亮的望了過來,“你說說看。”


    “你看,”楊小瓜指著地圖,“在這裏,咱們三萬大軍紮堆在黃河邊上,而敵軍呢來了六萬,而且什麽拓跋俊長孫頹南宮博宇之類的名將來了一堆,我們硬打很難殲滅他們,所以,不如開辟一個新的戰場,把他們的視線吸引走,順帶著要是能占便宜那就多占點。其實現在,清河南岸是我們的,平原也是這樣,隻剩下一個濟南相關的城市,我聽說前任梁州刺史裴方明和雍州刺史劉真道因為貪腐一案,罪該處死,後來王爺和臨川王出麵求情,免去全部官職發往王爺軍前效力,可有這迴事兒?”


    “嗯嗯嗯,”劉義季點頭,“你的意思是。。。。這裏,濟南,讓裴方明和劉真道出兵濟南。”他的眼睛很明亮。


    “不僅如此,現在清河和平原的人馬在咱們這裏其實起不到什麽大的作用,反而是消耗糧餉,他們不是這裏的人,士無戰心,而且訓練不足,還不如叫他們迴到家鄉去騷擾敵人的糧道,現在既然那個長孫頹到了前線,維護糧道的力量自然就薄弱了,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可以叫敵人後勤補給出現問題,到時候士氣。。”楊小瓜嗬嗬一笑。


    “嗯嗯,你說的沒錯,”劉、範兩個人點頭不迭,“確實如此,這些郡兵更適合本土作戰,隻有襲擾敵軍糧道才是發揮他們力量的好辦法。隻是,這樣的話我們的人數就更少了,就算加上你的八千人馬,也是處於下風。”範曄思忖著說。


    “沒關係,我們以穩守為主,實在不行再後退到城裏,依我看來,我們隻要加固營寨的防護,多修築地堡,再把我們的投石車和弩車運過來,肯定固若金湯。”


    “好,就這麽辦了,本王馬上去兗州,這一次本王親自督戰,一定弄的票漂漂亮亮的。”劉義季也興奮起來,“不過,在大軍到達之前,範大人可要吃苦了。”劉義季頗有一點說不出來的情緒在裏邊。


    “不妨事的,有楊賢侄和垣老將軍在這裏,我自然可以高枕無憂。”範曄的文人氣又冒出來了,一派瀟灑風度。


    垣護之迴到大營時候,劉義季已經離開了,他這個人閑來無事打打哈哈喝喝酒,一旦有事了就是雷厲風行,現在有打大仗的機會,自然是不甘人後,一邊飛馬傳令,調動裴方明和劉真道迅速去兗州報到,一方麵自己也是快馬加鞭去兗州,好在這兩個人一直是在徐州總部訓練軍隊,離著前邊不算很遠,現在用八百裏加急的辦法通知他們,估計有個三四天也就可以把命令送到了。


    這一邊範曄也把清河郡守淳於意和平原太守劉立誌找來,告訴了他們現在的情況,他們聽說敵軍已經增兵到了六萬,心裏就打鼓了,爭功的心思一下子飛到九霄雲外了,再聽說安排他們迴去自己的地盤出兵騷擾敵人的後勤,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心說隻要能迴到自家地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比在這裏當小媳婦可是強多了,還時刻擔心自己的老巢,現在就放心了,告辭了範曄,馬上拔營起寨迴轉自家的地盤不提。


    聽說範曄的大營不但沒有增兵,反而有部隊離去,拓跋俊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是現在他已經把作戰的指揮移交給長孫頹了,就不再過問,隻是私下裏找來拓跋青山商量:“你說敵軍知道我們增兵了,不但不增兵,反而撤兵,是何道理?”


    “屬下也不知道敵人怎麽想的,不過不外乎幾條吧,以前孫臏有增兵減灶之計,故意誘惑龐涓追擊,好徹底收拾龐涓,範曄是個文人,喜歡玩一些陰謀詭計也是正常的。或者是範曄打算死守,那些其他的人馬膽怯,找機會撤退也有可能。”拓跋青山分析道。


    “可是他們不怕軍令嗎?”拓跋俊驚訝。


    “這些人都是封疆大吏,地方上的土霸王,對他們來說保存實力大於一切,如果能保存實力,範曄不過是外來的刺史,未必能把他們如何,若是留在這裏,被我們攻破了營寨,那豈不是要在這裏殉葬,得不償失。”


    “有道理,我們這些部落遇到打勝仗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踴躍,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是一樣轉身逃走,單於的命令根本不聽,想來這些南蠻子也差不多。”拓跋俊點頭稱是。“可是我們該當如何應付呢?”


    “殿下,現在不是你已經把包袱甩給長孫大人了麽,他不是號稱名將麽,叫他去打,打勝了王爺是主帥,功勞自然是王爺的,打輸了那是他無能,辜負了陛下的期望,正好可以。。。”拓跋青山用手做出了一個下切的動作,笑的很邪惡。


    長孫頹的態度是,不在乎,任你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反正就是要拿下你的營寨,所以不管不顧的就是一心整頓部隊,一早起來大軍拔營前推15裏下寨,強行擠壓範曄的生存空間,逼著範曄做出決斷。


    範曄則是依照著事先安排好的策略,在營寨外邊建立了更多的障礙物,比如說挖了好多陷馬坑,放了不少鐵蒺藜,還有各種拒馬,很明顯就是不顧一切把敵人攔阻在百步之外,與此同時,大量的弩車被架設起來,這方麵樂清城裏有的是羅氏商行提供的弩車,大家隻是把它拆散了再運過來組裝就可以了,範曄在營內也修了不少地堡,星羅棋布的,就是要你在前營寸步難行,反正不打算馬上反攻,運輸和人員調配在後營進行,不會受到幹擾,這幅架勢要把這座大營整成馬奇諾防線,當然了,這個年代還沒有法國,更沒有那個勞什子的防線,不過不重要,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至於說敵人會不會繞過去從後邊攻擊大營,就像德國對付馬奇諾防線一樣,且不說範曄不是傻子,眼看著你繞路不管,就算是你繞過去了,樂清城裏楊家八千戰士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兩麵夾擊,那長孫頹就不是長孫頹了,可以叫做長孫廢物了。


    長孫頹一看擠壓無用,範曄根本不理不睬,就找來了南宮博宇,“南宮大人,我打算明天開始強攻南朝人的大營,你叫那個姓蕭的騎都尉準備器械吧。”


    南宮博宇本來想說什麽,不過看看對方的表情,還是很幹脆的閉上了嘴巴,把蕭大臨叫了過來,“蕭都尉,我們要強攻南朝大營了,你的器械何時能夠準備停當?”


    鮮卑人打仗,一向是騎兵野戰步兵攻城,所以對這些漢族奴兵來說,準備器械才是他們的老本行,陣地戰什麽的其實是趕鴨子上架,妥妥的戰五渣,也就是遇到了同樣很渣的郡兵,這才勉強保持陣線的平衡,否則遇到正規的野戰步兵,早就給人家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所以普通的器械,像什麽簡易攻城車,簡易雲梯之類的漢軍營裏一直是有備件的,蕭大臨也是很有把握的說,“刺史大人,普通的器械一天就可以準備好,要是像井欄或者投石車之類的那就要差不多一個月了,我們需要現場砍樹製造,很麻煩的。”


    “不用那些東西,一個營寨而已,哪裏需要什麽井欄,不就是些個鹿角陷坑麽,搬開填平而已。”長孫頹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快去準備吧,明日一早進攻。”


    “遵令!”蕭大臨答應一聲,趕緊跑出去準備,其實對他們來說,攻城戰是最殘酷的,純粹就是拿人命往裏填,哪怕是進攻大營也差不多,寧願玩陣地戰打醬油,也比一輪死要強得多,需要準備很多棉被(南北朝沒有棉花,所以是用的動物毛發或者植物纖維填充,目的也是為了減弱弓箭的殺傷力)蒙在各種攻城車或者柴草車(火攻用)上麵,光是用牛皮可是不夠的(材料不足)。


    第二天一大早,北魏這一邊吃完了早飯,在大隊騎兵的掩護(監督下)漢軍奴隸兵們,推著各種小車吱吱呀呀的前往劉宋營盤,除了攻城車柴草車之外,還有各種裝沙袋的車輛,這些都是為了填坑的。


    在離著劉宋大營一裏之外,長孫頹列好陣勢,步兵在前騎兵在後,在騎兵的驅趕之下,大隊步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再靠近,生恐裏邊射出箭矢來,奪取他們的生命。劉宋大營寂靜無聲,隻有旗杆上的宋字大旗和範字帥旗在空中迎風飄擺颯颯作響,此處無聲勝有聲。


    看著這幅消殺的場景,蕭大臨也不由地心裏發緊,他衝著自己的心腹徐小虎點了點頭,“去吧。”


    徐小虎臉色發苦,咽了一口唾沫,朝著身後一揮手,“跟我來!”五百個步兵彎腰弓背,躲在沙土車後邊緩緩地朝著劉宋大營的門口移動,大營毫無反應。


    走呀走呀,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對這些士兵而言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終於有百十個士兵小心翼翼的來到了營門前百步的距離,來到了那些鹿角拒馬的前邊,幾個士兵互視一眼,鼓足了勇氣,往手心裏“呸呸”吐了兩口唾沫,就走上前去要搬開那個鹿角,拒馬很沉重,是由粗壯的大木頭釘成的支架,因為表麵上全是枝杈橫生仿佛馴鹿的角一樣,所以也叫鹿角丫杈,拒馬的整體有數百斤重,下半身結構很穩定,可以牢牢地紮進泥土裏在普通的衝撞之下不會翻到,上半截的枝杈很尖銳,當戰馬試圖衝撞或者越過的時候就會給這些枝杈劃破皮膚,弄個頭破血流開膛破肚,對戰馬的殺傷極大,通常都是擺在寨子門口的,為了防止被騎兵偷襲,現在被楊小瓜擺在了百步距離上,正好是弓箭的射程內,很顯然是為了讓營寨武裝到牙齒,讓騎兵無能為力。


    沉重的拒馬不是可以輕易搬動的,數百斤的分量顯然也是加了料的,就是為了防止步兵搬動,完完全全就是死守的架勢。北魏這邊的步兵用手一摸就叫苦不迭了,很顯然這東西要十個人才能搬開,可是上邊全是枝杈,十個人哪有下手的地方,幾個人咬咬牙,走上去取出了一盤大繩子,準備套上繩子,再用戰馬的力量拉開,或者用十個人拔河也成,以往遇到輕型拒馬也有鮮卑人用套馬杆拉開拒馬的先例,但是今天這麽幹,哪有那麽容易地,牽一發動全身,他們摸一下沒事兒,拿出了繩子,那寨子裏有高高的塔樓,上邊了望的士兵一眼就看明白了發生了什麽,立刻揮動旗幟,吹響號角,原本藏在寨牆後邊休息的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站起身來對著寨牆外邊就是一輪拋射,他們不需要瞄準,所以寨牆修的比人還略高一些,士兵根本不需要露頭,按照了望塔提供的方位坐標盲射就可以了,反正不需要準確,直接箭雨覆蓋,一陣劈裏啪啦噗嗤噗嗤的聲音之後,那些搬動拒馬的士兵連敵人在哪裏都不知道,就給射的體無完膚,慘號不已,直接射死的還算命好,大部分人是沒死的,傷痛讓他們難以承受,直接倒地慘號不已,戰爭,沒人會去在意他們,戰友也不行,誰去救助它們說就會暴露在劉宋一方的精準箭雨覆蓋下,生不如死,所以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叫喚你的,我就當沒聽見,自己自求多福吧,這樣子直接慘叫折磨一直要好幾天才能死去可是比直接陣亡要難受十倍,對漢軍奴隸兵的士氣打擊更是沉重。


    最邪惡的一點是,為了防守方便,不讓敵軍把箭矢撿走二次利用來反攻營寨,這些箭矢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箭杆采用的都是酥脆易碎裂的果樹木材製作,這種木材在空氣中飛行的時候重量較輕,飛行距離更遠,但是因為材質的原因,隻要箭頭射入人體或者其他的障礙物的時候,巨大的動能會壓迫在箭杆上,導致箭杆粉碎,隻有箭頭進入人體,那麽你想逞英雄把箭拔出來都不成,隻能用刀把箭頭剜出來,那過程想想就酸爽,而且因為箭杆碎了所以不能被敵人撿迴去使用,對於防守一方顯然是極為有利的。


    也有人說,如果是敵人把箭頭拿走重新連接一個箭杆呢,當然可以,古代冶鐵落後,箭簇的反複使用也是正理,可是那消耗的製作時間可是很大,不利於進攻方,而且射進來的箭矢又變成了防守方的利器,到最後還是進攻一方虧大了。


    這種思想其實來自古代歐洲的重甲騎士,那些家夥抱著老粗老粗的大槍騎著馬去撞敵人,如果你看過相關的電影電視就知道,那玩意也是極為酥脆的,隻要碰到敵人的身體 就會寸寸碎裂,隻留一個槍頭在敵人的身體裏。歐洲人這麽設計倒不是為了不讓敵人二次使用,而是為了減少騎兵衝擊對雙手雙臂的傷害,作用力與反作用力,你那麽一衝差不多有幾百上千斤的衝量產生,人類的肩膀承受不住,肯定會脫臼,而如果槍杆碎了,那麽騎士受到的反作用力就會微乎其微,完全可以拔出寶劍繼續作戰。


    望著倒地慘號的一百多戰友,剩餘的士兵麵如死灰,但是在後邊督戰隊的驅趕之下,仍然要硬著頭皮繼續衝上來,一波又一波,攻堅戰曆來如此,哪怕是北伐戰爭的時候,傳說中的葉挺獨立團也是倚靠視死如歸用人命填才攻克的武昌城,當然了和鐵軍(第四軍)齊名的桂係鋼七軍(這麽起名字就是為了逗氣兒,你是鐵軍我是鋼軍,起名字壓你一頭,直到最後被四野碾碎為止,四野的前身紅一軍團的前身葉挺獨立團,正好是鐵軍的核心,所以也算是鐵軍幹掉了鋼軍為自己正了名),所有那時候的軍隊攻堅的時候都免不了用人命填,千年以來很少有例外。


    這場針對拒馬的戰鬥整個持續了一個上午,死了上千人,終於實現了搬開拒馬的目的,不是劉宋軍的弓箭殺傷力小,實在是屍體已經高過了拒馬,變成了人肉掩體,弓箭也沒辦法射殺他們,隻好任由這些人拉開了拒馬的阻礙,現在寨牆外邊就隻剩下一片開闊地和一丈多寬的壕溝了。


    看到眼前微不足道的成果和遍地的死屍,饒是長孫頹心如鐵石也不由得皺眉,僅僅搬開拒馬就死傷了數千人,那要是攻破寨牆呢,要知道到目前為止自己連一個敵人都沒看見,雖然也試圖射箭壓製對方,可是寨子裏邊悄無聲息的,似乎一個受傷的也沒有,讓進攻方無比的沮喪。


    在寨牆的遮蔽下,營寨內部的情況無人知曉,顯得那麽的神秘,讓長孫頹浮想聯翩,裏邊到底是怎麽樣了呢?裏邊確確實實沒有人受傷更沒有人死亡,前營是一片縱橫交錯的交通壕,不是普通的壕溝,是交通壕,四通八達綿延數裏,來自淮海戰場上我軍的交通壕,利用這個東西,我軍活活困死了人數和裝備都占優勢的敵人,那個威力自然非同小可,連大炮轟炸都沒辦法有效殺傷的交通壕,拿來應付冷兵器作戰的弓箭(也許未來會有石頭?)那自然是綽綽有餘了,自然是不會在對方盲目射擊下受傷,更為出格的是,壕溝上邊還有木板,士兵們進入壕溝就把木板蓋在腦袋上,這怎麽射得著,簡直是比烏龜還要烏龜。


    看著滿目瘡痍,長孫頹知道不能再繼續了,必須停下來緩一緩,就命令部隊停下來吃午飯修整,至於那些慘號不止的傷兵們,還是留在那裏繼續吧,就當聽不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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