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俘虜,劉義隆並沒有想象中的龍顏大悅,反而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些鬧騰的如此厲害的家夥竟然也是這樣的廢物,不堪一擊,自家的四弟苦心經營,準備了多年的數萬大軍,隻是旦夕間就土崩瓦解,讓自己說啥好呢,說自己天命所歸嗎?有點自戀哈。


    那說這些人全是廢柴?這些廢柴竟然被自己重用了這麽久,也真的是,不過想想也理解,老四幫自己管理朝政嗎,所以這些廢物是老四提拔的,說到歸其是老四彭城王廢物,自己還是有道明君的,想到這裏,劉義隆也為自家的英明神武所感動佩服,從而輕鬆起來,吩咐一聲擺駕迴宮,準備論功行賞,當然也要懲罰一些叛賊和自家的屍位素餐之輩,例如那個好色而死的蕭承之。


    關於事後的處置,朝堂上吵成了一團,尤其是那個徐湛之,他的老媽會稽長公主劉興第在皇宮裏撒潑打滾連哭帶鬧,吵得劉義隆不得安生,最後無奈,隻好赦免了徐湛之的死罪,貶為庶人,永不錄用,就這樣劉興第還是不依不饒的把劉義隆的胡子拔下了好幾根這才作罷。


    彭城王劉義康雖然在謀反過程中並沒有親自出馬,但是畢竟都是他的手下作亂,脫不了幹係,也是免去所有的職務,勒令去嶺南養老。他的江州刺史職務交給了大文豪劉義慶擔任,而廣州刺史則是分給了皇帝最不喜歡的三兒子劉駿擔任,年僅十一歲的劉駿被破格封為武陵王,遠遠的打發到了嶺南,負責兩廣軍政事務,在戰鬥中立功的沈家兄弟沈演之沈慶之因為位置重要,無法升遷,就各以男爵封賞,每個人領了五百戶的封地以示嘉獎,蕭承之好色誤事,害的軍權旁落,因為已經死去不再追究,留下的右軍將軍位置轉由垣護之擔任,始興王劉浚被輕易擄走,說明護衛不力,著加一衛親軍保護,由垣護之兼任統領,直屬劉浚管轄,柳元景平亂有功,加左軍將軍,諫議大夫,榮寵無兩。至於江夏王劉義恭和衡陽王劉義季就沒啥可以封賞的了,每個人加一個侍中銜賞綢緞若幹匹,大家紛紛謝恩,大事已畢,可以過年了。


    這年過的很累人,古代的儀式很繁瑣,光是祭祖什麽的就折騰好幾天,又是齋戒又是焚香思過的,還要和皇帝一起祭祀天地神靈之類的,幸好楊小瓜幾個人是在衡陽王府裏,隻是陪著劉義季折騰,要是自己家裏,那可就難受了。


    古代過年還沒發明火藥了,所以就是把竹子點火烤爆了,弄點響動出來增加氣氛,對楊小瓜來說就毫無感覺,不過他本來就是那種比較恬淡的人,也不會吃飽了撐的發明什麽鞭炮給自己找麻煩,現在年紀還小,低調做個隱形人才是正理,作為化學專業的學生,有啥發明也是緊著自家用,嘩眾取寵給皇帝?傻瘋了嗎?


    磨磨蹭蹭過了年,這一天,劉義季擺酒招待楊小瓜幾個人,酒至三巡,劉義季一改往日的豪飲,把酒杯放下了,就問楊小瓜,“楊家兄弟,過完年我也要迴荊州履職了,辛苦楊兄弟這一路出謀劃策了,不知道楊兄弟下步有什麽打算?要不要跟我迴荊州,再幫我把荊州治理的事情搞好?”


    楊小瓜低頭想了想,“荊州有人才無數,尤其是王儉伯父才能過人,能謀善斷,處理政務的本事比我這個嘴把式強的不是一星半點,所以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如果將來王爺能夠去北方邊境,直麵敵酋的話,我倒是願意在王爺麾下統領一軍輔佐王爺立功,畢竟說開疆拓土統一華夏才是我輩該做的大事,繁瑣的內政不是我的目標。”


    劉義季點了點頭,“功名但在馬上取,楊家小郎君所言極是,既然這樣我就不強求了,我們一言為定,等過兩年我去了南兗州,定會請賢弟助我一臂之力,希望賢弟不要推辭。”


    楊小瓜點頭,劉義季連幹三杯,一時間意氣風發,伸出手來,“我們擊掌為誓!”


    看著他孩子氣的麵龐,楊小瓜又好氣又好笑,隻好陪著這位王爺胡鬧,也是一臉紅暈做心潮澎湃狀,和劉義季擊掌,兩個人是哈哈哈大笑。


    正在此時,有人來報,“啟稟王爺,有武陵王來訪。”


    “武陵王?”劉義季使勁撓了撓腦袋這才想起來是自己的侄子皇帝的三兒子劉駿,剛剛被封為武陵王,他和劉駿的關係還不錯,自家作為劉裕的小兒子,剛剛二十出頭,劉駿出生的時候,劉義季也才十幾歲,就是個大孩子,所以也帶著劉駿玩了幾年,對這個懂事的侄子很是喜歡,也多加照拂,劉駿對這個小叔叔也是很親近,有什麽心裏話都和他說,有什麽困難也來找他,反而是皇帝更寵愛二兒子劉浚,對老三很是不喜歡,父子親情很淡漠。


    正在這時候,門口已經走進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劉駿和七叔關係親近,所以往來也不用通稟,曆來是直入廳堂的,這一次也是這樣,進來一看,七叔正在和幾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喝酒,就剛忙上來一躬到地,“小侄見過七叔!”也不等劉義季迴話,就自來熟的找了把椅子也坐了進來,“七叔這裏吃好的也不叫我,太見外了吧,小侄就不客氣了,來人,給我添碗筷來。”


    劉義季是又好氣又好笑,他雖然是少年心性,但是也是堂堂王爺,隻是在親近的人麵前,對外還是要有王爺的架子的,結果讓劉駿這麽一鬧,也就很無奈了,隻好拿出來叔叔的架子來,“你呀,真的是太隨便了,好歹也是王爺了,叫手下人瞧了笑話。”


    劉駿腆著臉,“七叔。。。,這不是在您家嗎,那有什麽關係呢!”他把眼睛轉向楊小瓜幾個人,“這兩位帥氣的哥哥是?哇,還有這麽漂亮的姐姐呐,七叔也不給小侄介紹一下嗎?”


    劉義季無語,寵溺的拍了拍劉駿的頭,“你呀,好吧,這位小兄弟是楊家小郎君,是靈運公的高足,這一位是他的好友馬鍾賢弟,還有這位嘛,身份特殊,就先不跟你說了。”


    楊小瓜站起來抱拳,“楊茁見過武陵王殿下。”馬鍾也有樣學樣抱拳行禮,拓跋嫣然也跟著起來道了個萬福,雖然是鮮卑人,但是多年來漢化熏陶,倒是看不出來一絲胡人的痕跡。


    劉駿也抱拳還禮,很是隨和的樣子,“楊茁,噢,我似乎在哪裏聽說過呢,額最近京都瘋傳的那首詩長河落日圓是不是楊家哥哥你寫的?”


    楊小瓜麵不改色的點頭,“那是我去西域遊曆的時候得到的。”


    “嗯嗯額,那句大漠孤煙之長河落日圓真的是神來之筆呀,讓人身臨其境,非是親到西域的人決計寫不出來這樣的佳句,楊家哥哥的詩才真的宛若仙人呢。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楊小瓜很無語,謙虛吧,人家王維寫的自己哪有資格貶低,承認寫得好吧,又顯得沒涵養,隻好打個哈哈應付過去。


    “我說小駿,你大過年的不在宮裏,跑到我這裏幹嘛?”劉義季問道。


    “叔叔呀,我這不是被父皇安排去了嶺南嗎,雖然說是近似於流放,但是小侄也不想混日子,為官一任牧守一方,總得幹出點啥來,所以,想求叔叔幫我找幾個幫手,小侄年幼,實在是沒人可用呀。”劉駿雙手合十,一臉祈求狀。


    “哎呀,你這個孩子,真是拿你沒辦法。”劉義季一臉無奈,然後使了個眼色給劉駿“人才嘛,有的是,隻是看你的誠意如何,能不能請的動了。”說著努了努嘴。


    劉駿聰敏過人,馬上就會意了,是呀,能被叔叔當成上賓的人自然是絕頂的人物,馬上站起來,恭恭敬敬深施一禮,“楊家哥哥,劉駿不才,想請哥哥幫我,請哥哥答應!”


    楊小瓜一頭黑線,這個劉義季怎麽搞滴,怎麽一轉眼就把自己出賣了,自己還要低調呢,但是吧,也不能就這樣拒絕,就也站起來,嚴肅地問劉駿:“武陵王殿下,你要我幫你,所求為何?”


    劉駿也是一臉正色,恭恭敬敬迴答,“劉駿不才,自幼不被父皇喜愛,現在又派去嶺南形同貶謫,但是劉駿想來,這天下土地雖有富庶貧瘠,天下之民卻都是大宋的子民,為官一任牧守一方,自當為生民出力,盡自己的力量把那裏治理好,給百姓一個好一點的生活。”


    楊小瓜點點頭,理想很豐滿,但是現實是不是很骨感就不一定了,又問,“你對廣南有什麽了解嗎?”


    劉駿撓頭,“劉駿隻知道那裏氣候炎熱,是瘴癘橫生的地方,別的一無所知。”


    楊小瓜搖頭又點頭,“雖然,但是你還是很誠實的,沒有誇誇其談,這一點很不錯,我先給你講講吧,那裏確實如你所說,瘴癘橫行氣候炎熱,就算到了深冬也可以穿單衣,田野中也是一派綠色,鮮花盛放,但是呢毒蛇猛獸橫行,一不小心就會被毒氣所傷或者被猛獸吞噬,不過呢,有一弊就有一利,那裏氣候炎熱所以出產豐富,糧米一年兩收,水果豐美甜蜜,而且猛獸橫行本身就說明了什麽呢,猛獸有東西吃,也就是說有很多肉食出產,有糧食有肉食有水果有毒氣有疫病,這就是嶺南,上天給你關了一扇門,自然會打開另一扇窗。”


    “楊家哥哥果然大才,這句關門開窗的比喻,乃古之罕有,發人深省,劉駿願奉哥哥為師,請哥哥答應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劉駿很誠懇的再一次深深鞠躬。


    “唉,”楊小瓜微微歎息,“本來我不想出仕的,我的年紀還小,應該等成年之後,現在出來太出風頭了,不過既然武陵王誠心相邀,我隻好勉為其難,隻是有一句醜話說在前頭,我隻是幫忙,並不是為殿下效忠,如果殿下今天說的隻是口頭文章,並不是真心想做些什麽,那請恕楊茁無禮,隻會離去,再有,楊茁心意在北方,所以如果北方有事,楊茁也會北上的。”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楊兄便是。”劉駿很幹脆的點頭答應。


    “哈哈哈,”劉義季大笑,對著劉駿說道,“你小子運氣不錯,楊家小郎君文武全才,我一直想招攬都因為年齡原因不答應我,你小子竟然成功了,實實的可恨呀,楊兄弟,你不是說年紀小不想出仕麽?”


    “一方麵是武陵王看上去確實誠心誠意的,而且武陵王也確實沒有什麽人手·,不像王爺你手下人才濟濟,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我選後者,另外嘛,嶺南瘴癘之地,別人都當成流放,沒人會覺得那是做官,所以不會被人針對,就這麽簡單。”楊小瓜不疾不緩的解釋給劉義季聽。


    “好好,算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嘛”劉義季擠擠眼睛,“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萬一我出鎮北方,你可要來幫我。”


    “這個自然,王爺放心,我是東萊人,如果能夠北上開疆拓土,我自然不會放過。”楊小瓜迴答。


    “好吧,本王信你就是了,劉駿,你打算給楊郎君什麽官位呀。”劉義季把目標轉向劉駿。


    “嗯,”劉駿撓撓頭,“這個我還真的沒想過,七叔,你說說看如何是好。”


    “這樣吧,楊家郎君雖然不在乎官位,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沒有權利就做不了事情,你就把王府的書記官給他做,同時做刺史府的長史吧,還有馬鍾兄弟有萬夫不當之勇,你讓馬鍾兄弟做一個將軍,刺史府司馬如何?”


    “好,小侄迴去就請旨!”劉駿真的很興奮,這一文一武就有了,而且難得的是年紀差不多,不像那些老家夥會看不起自己擺老資格,年輕人之間溝通方便,配合起來更默契,何況精力充沛遠比老人家好,他再次衝著劉義季鞠躬,“多謝七叔成全,小侄感激不盡。告辭了!”說完急火火的出去了。


    “哎呀你這個家夥,真是毛躁的很呀。”劉義季寵溺的搖搖頭歎息一聲。


    第二天聖旨下來,說東萊楊茁,作為謝靈運的弟子,文采斐然士林稱頌,經衡陽王劉義季檢閱才德兼備資質非常,現任命為武陵王府的書記,廣州刺史府長史,掌管廣交兩州的一切文案事宜,負責保管刺史印綬,從五品,一步登天。同時任命馬鍾為宣威校尉,廣州司馬兼管交州兵士,暫為六品,也是位高權重了。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劉駿和楊小瓜三個人匯合在一起,率領兩千禁軍走水路過豫章郡,然後步行,一路跋涉,足足走三個多月才到廣州,這一路上人困馬乏,非戰鬥減員有五百多人,好在都是氣候不適應造成的,在豫章的時候和江州刺史劉義慶(世說新語的作者,大文豪)交換了這些士兵,把士兵換成了湘贛的南方人,這樣子適應性大大增加,再加上一路上藥材準備充足,也不急著趕路,也就沒有什麽真正的人員損失。


    那個年代的廣州可沒有空調,好在到的時候還沒有到夏季,隻是剛剛三十度,按陰曆算也就是四月初,還不是很炎熱,大家能夠忍受。作為一個懂化學的人,自然也懂一些藥理學,直接按照廣州的涼茶配方給大家每天按時煮了喝下去,很快大家就適應了當地的氣候,一上來大家不用太多幹涉當地的體係運轉,隻等著慢慢掌握了人事和軍事權力再作計較。


    又過了三個月,到了盛夏,大家一個個都熱得不行,就連劉駿都不能穿袍服了,在楊小瓜的引領下,大家是大褲衩子大背心大蒲扇躲在樹蔭裏乘涼,好在廣州盛產熱帶水果,雖然運輸不易,但是到了當地卻是可以大快朵頤,楊小瓜又派人弄了土製的榨汁機,把榨好的果汁放到井裏冰鎮,然後刺史府裏官員人手一杯,雖然沒有吸管,但是聰明的古代人發明了蘆葦管,綠色環保,還挺好用的,大家一邊乘涼一邊喝著,舒爽無比。正所謂,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呀。


    劉駿躺在躺椅上,端著荔枝的飲料,懶洋洋的不肯動,旁邊是一樣懶散的楊小瓜和馬鍾,當然也有拓跋嫣然,雖然這兩個人平時也是很注意形象的,但是廣州的夏天還是太熱了,熱的連狗都不想動,塵土中都有一種熱氣騰騰的味道。劉駿雙目微閉,有丫鬟給扇著扇子,就像是睡著了,半天不說話,過了好久,這才和楊小瓜說,“楊家哥哥,這嶺南真的好熱呀,不過,這果汁也真的很好喝,有時候真的很想這樣懶洋洋的過一輩子,可惜不能呀,那麽我們第一步該怎麽做呢?”


    楊小瓜輕啜一口帶吸管的芒果汁,“廣州漢人多一些,膠州則是蠻人多,我們的人口不足,需要吸引蠻人出山給我們當勞動力,交稅納糧。”


    “大哥呀,我的好大哥,你說的沒錯,可是蠻人自由慣了,幹啥要聽我們的,自己在山裏關門稱王不好嗎?”


    “這裏天氣炎熱,瘴癘橫行,山裏並不是什麽宜居之所,每年都有人被毒蟲猛獸咬死,隻要我們允許他們出山來做良民,給他們和漢族一樣的待遇,他們自然會乖乖的為我們效力,再說了,蠻人不懂得種田,隻會刀耕火種,所以隻能靠山吃山和猴子一樣采集野果,甚至吃老鼠蟲子穿山甲狐狸為生,要是我們派人教給他們正確的種田方法,鼓勵他們出來種田,反正這裏地廣人稀,不會有人為了爭田地而爭鬥。”


    “原來如此!”劉駿點頭,“隻是這些蠻人並沒有開化,他們怎麽知道我們的意思呢?”


    “王爺下一道鈞旨,叫召集所有各寨子的頭人在蒼梧開會,我親自去一趟,給他們講清楚就是了。”楊小瓜平時懶洋洋的,但是像這種開疆拓土的事情利國利民,就很積極了。


    “那就辛苦楊大哥了,馬鍾大哥要不要一起去呢?”劉駿又喝了一口荔枝水,扭頭問馬鍾。


    “我聽我家大哥的。”馬鍾毫不含糊的說了一句廢話。


    “馬鍾留下保護殿下的安全,我就帶著這些當地的土人去就可以了,他們會說那些蠻人的語言,反正隻是宣講政策,又不是打仗,諒他們也不敢惹怒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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