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中午,大家不再戀戰,各自收兵迴去,吃飯休息,每個戰士看到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都是咂舌不已,鐵鷹吩咐先給托爾灌下一大碗加了鹽的奶茶,免得消耗過度出現脫水,這都是久經戰陣的經驗,相比覺如那邊就沒有這種經驗了,直接給麥日折拿來了酒肉果腹,麥日折一頓胡吃海塞,然後沉沉睡去。


    雙方休戰兩個小時,等太陽離開頭頂,然後繼續開戰。這時候,托爾這邊沒什麽事兒,麥日折就慘了,渾身發軟,提不起力氣來,無法作戰,隻能躺在床上呻吟。(其實這就是大量運動後出現的電解質不平衡導致的,覺如他們哪懂這些,隻能幹看著沒辦法。)


    本來,正規的作戰早就摒棄了單挑這種方式,尤其是草原上從一開始就很少出現這種大軍不動,輪番單挑,但是嶺國有自己的傳統,而鐵鷹出於自己的特殊考慮,也破天荒的配合對方,繼續武力值的比拚。


    一員嶺國大將縱馬而出,對著北魏騎軍叫嚷,“我是丹瑪江查,誰來和我一戰?”


    丹瑪江查是羌人中有名的神射手,號稱嶺蔥第一神箭,一張金絲鐵背弓例不虛發,威震甘涼,據說在多年的征戰中死於他箭下的名將不計其數,號稱能一箭射斷千步外的蠶絲,十分恐怖,很顯然北魏這邊也聽說過他的名氣,一聽說眼前這個三十來歲的精瘦漢子就是丹瑪,不由得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起來。


    鮮卑人馬上得天下,騎射功夫自然是不弱的,就有幾個射雕手躍躍欲試,打算射殺這個丹瑪,好讓自己名揚天下。鐵鷹的副手,蕩寇將軍哈薩爾把眾人攔了下來,親自請戰,哈薩爾也是一員虎將,在多年的戰鬥中,斬殺柔然名將無數,積功升到蕩寇將軍,和鐵鷹這些出身顯貴的將領不同,他隻是一名破落貴族出身,所在部落很早就給人吞並了,所以其實出身窮苦,從小打獵為生,一手神箭就是靠射鳥練出來的,非同小可,現在看到由著名的射手挑戰,自然是見獵心喜,大為高興,要親自下場一試身手。


    哈薩爾身材修長,雙手很大,手指很長,很好看的那種,手指靈活的可以拿來彈琴,實際上他很喜歡彈琴,每次不打仗的時候都喜歡抱著一個冬不拉彈奏自己喜歡的情歌。


    丹瑪則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精瘦漢子,拇指食指和中指骨節粗壯,顯然是經過了成千上萬次磨礪才會這樣,看到對麵的修長將領,丹瑪倒吸一口冷氣,知道遇上對手了。


    神射手之間是有互相感應的,一舉一動都有氣機牽引,兩個不再廢話,各自取弓在手,互相瞪著對方的眼睛,感應著對方的行動。


    丹瑪先動了手,他從箭囊裏取出一隻金色長箭,搭在弓上,緩緩拉開,這壺金箭取自天竺之地,是他早年遊牧的時候從一名天竺的僧人處得到的,當年,他看到那僧人衣冠華麗,儀表不俗,身邊還帶有幾名武功不俗的護衛,心想這一定是一條大魚,就出手射殺了那幾名護衛,然後斬殺了這名小乘教派的僧人,從他們隨身的物資中得到了一身龍皮鎧甲和這樣一張金絲弓,三十支金箭,後來有識貨的人告訴他,這套弓箭來自婆羅門教派毗濕奴大神的宮殿,上邊有毗濕奴的印記,據說有無堅不摧的威力,後來丹瑪果然憑借著這套弓箭成為嶺國第一神箭手。


    丹瑪眯起眼睛,心神鎖定了哈薩爾的身軀,一箭射出,直取哈薩爾的咽喉,這一箭果然有魔法加成一般,帶著無邊的威勢,破空而出,整個周邊仿佛一下子安靜了,隻能聽見這支箭劃破天際的尖嘯之聲。


    哈薩爾並沒有射箭,他眼瞅著對方這一箭破空而至,卻沒有任何動作,就仿佛被嚇傻了一樣,就在這支箭眼看就要到達哈薩爾的咽喉的時候,哈薩爾一個後仰,完美地躲開了這必殺一射,用手裏的烏木長弓往上一推,那支箭就改變了方向,牛頓他老人家告訴我們,當一個物體沿水平方向高速運動的時候,它在垂直方向沒有任何分力,所以,哈薩爾隻這麽輕輕一推,無論什麽樣的勁射都會拐彎,緊接著一拉,就像是用漁網捕魚一樣,把這支金箭就拿到了手裏,哈薩爾挺起身軀,正要動作,丹瑪的連珠三箭就成一條直線魚貫而來,這就是要把哈薩爾射穿的意思了。


    哈薩爾不慌不忙,擰腰,側身,避過了三箭,然後依樣畫葫蘆,也把後來的三支箭收於囊中。哈薩爾朗聲大笑,“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看我的。”也不刻意瞄準,刷刷刷三箭射出,分別射的丹瑪的咽喉、心口和眉心,用的就是丹瑪自己的金箭。


    這三支箭射出,丹瑪就是一驚,這種勁道,顯然比剛才丹瑪射出去的強勁數倍,這就很不一般了,要知道,這種所謂的神器是要有匹配的,用非原配的弓射出去的箭比原配的力量更強,這要是用原配的會怎樣,用腳指頭想也想得出來。丹瑪不敢小覷,更不敢像對方一樣用弓格擋,那要是萬一碰上弓弦啥的,把寶貝弓射斷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丹瑪張弓搭箭,對著射來的箭矢就是同樣射出,當當當箭矢碰撞在了一起,但是臆想中的同時落地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哈薩爾的三箭餘勢不衰,不但把攔阻的箭射落,而且仍然鎖定了丹瑪的身軀,強勁射來,丹瑪隻好強行墜馬,躲開這三箭,幸好他身法矯健,雖然落馬,但是姿勢很美觀,動作很帥氣,並沒有摔得灰頭土臉。


    雙方士兵鼓掌喝彩,真的是從沒有見過這麽帥的射箭,雖然看上去平分秋色,但是比賽的雙方心中有數,丹瑪的射術很強,準頭極佳,而且丹瑪本人的武功很好,很靈活,是一名不凡的射手,而哈薩爾呢,力量超凡,但就這射箭的強度而言,穩穩占據了上風。


    雙方不滿足於這種比賽,各自上馬,戰馬就奔跑了起來,看來要用騎射的技能分出勝負了。丹瑪催動胯下的黃驃馬,四蹄如飛,飛快的衝向哈薩爾,在距離縮短的過程中再次連珠三箭射出,很顯然,丹瑪看出來自己力量稍遜,所以要利用馬力增加自己的射速,同時減少距離,來保證箭矢的力道。哈薩爾則是不以為意,繼續利用各種手法接箭,但是並不還擊,隻是把收到的箭全都收入囊中,丹瑪大怒,心說你小子是故意寒磣人來了還是你太窮沒有弓箭用呀,怎麽搶我的呢?你能扛得住連珠三箭,那就給你連珠十箭,看你怎麽接!


    在戰場上可沒有時間瞎琢磨,丹瑪想到這裏,立刻抓出來一大把箭矢,像他們這種射手基本上是不需要瞄準的,內心感應到敵人的大概位置,張弓搭箭就是一連串的射擊,十多支金色箭矢在空中連成了一條絢麗的直線,就像一支整齊的軍隊一樣呐喊著衝向哈薩爾的幾處要害。哈薩爾不驚不怒,十分坦然,就像是表演雜技一樣,大弓一撈一挑就是一支箭入手,哈薩爾動作不停,雙手配合真的是迅若奔雷快如閃電,在大家一眨眼的功夫,十幾支箭矢盡入囊中,丹瑪動了真怒,手中射個不停,以至於連手都被弓弦割出了一條條血痕,但是他毫不在意,仍然是一箭接著一箭。正射的過癮,丹瑪伸手一撈,卻是撈了個空,三十支毗濕奴神箭都被射空了。


    看著丹瑪悵然若失的樣子,哈薩爾立刻意識到,對方沒有箭了,不由得仰天大笑,“來呀,接著射吧,反正你沒有箭了,要不要把弓也給我算了,正好湊成一套!”


    丹瑪不由得惱羞成怒,自從他出世以來不曾丟過這個大臉,哪裏肯認輸,抄槍在手,“就算是沒箭了,我也能殺了你。”話音未落,戰馬繼續衝刺,要和哈薩爾拚命了。


    哈薩爾冷笑,“丹瑪呀,要是我這會兒一箭射死你,那算我欺負你,也罷,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說完也抬腿摘下自己的镔鐵槍,迎上前去。


    丹瑪在覺如帳下是數得著的猛將,確實不是蓋的,雖然射術出眾,並不影響他的槍法也是非同尋常,那杆槍使出來真的是飛花朵朵,眩人雙眼,這種花團錦簇的槍法據說也是來自天竺的某本秘籍,槍法名叫刹那芳華,十分的玄妙,都說使到了極致可以讓人體會到佛理。


    丹瑪的槍術顯然是已經達到了很深的境界,不但旁觀者目眩神迷,就算是哈薩爾也是頗為讚賞,但是讚賞歸讚賞,並不代表就怕了,哈薩爾一擰手裏的鐵槍,大吼一聲,“叫你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槍法!”哈薩爾祖上曾經遊牧到西域,得到一個烏拉爾貴族的槍譜,槍法迅猛無比,毫無花巧,講究是一槍致命,雙方一接觸,丹瑪就受不了了,就像是一個繪畫大師遇到一個莽漢,無論你畫出什麽優美的畫卷,人家上來就是一毛筆,直接把你的美感破壞得一幹二淨,當然了,並不是說這套槍法不厲害,隻是丹瑪還在初級階段,依樣畫葫蘆的狀態,練到更高的境界,就會形成自己的領域,任你誰來都會受控,所謂世界上沒有無敵的武功,隻有無敵的武將就是這個道理。看似很繁複的交戰,其實真正動手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旁邊的看客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見丹瑪那絢麗的槍法就停滯不前了,再看時,一柄閃閃發光的鐵槍尖端已經頂在他的咽喉上,讓他動彈不得。


    “投降不殺!”哈薩爾今天沒有什麽殺意,打算活捉這位神箭手,丹瑪麵色蒼白,咬緊牙關,就是不肯低頭,他們這些人都和混江湖的差不多,隻要是低頭求饒了,名聲就完了,所以古代好多武將說寧死不屈,其實不是不怕死,而是為了整個家族,隻能硬挺著,就在這僵持的一瞬間,忽然遠處飛來一箭,正對著哈薩爾的咽喉射來,哈薩爾大怒,他自己就是射手,但是很反感這種關鍵時刻搗亂的暗箭傷人,所以也不廢話,左手一抄,把箭抓在手裏。可是這一下子就給了丹瑪機會,丹瑪一仰身,躲開了哈薩爾的槍尖,一踹馬鐙,戰馬轉身一溜煙的望著本陣就跑,哈薩爾怒極反笑,“天堂有路你不走,那我就送你上西天!”把左手的那支箭飛擲而出,這一下,比普通人用弓射出去的還要強勁有力,嘭的一聲,這是突破了音障的體現,丹瑪才剛跑出去五六米,就被哈薩爾用手扔出去的箭矢一箭穿頸,大叫一聲,摔到了馬下,哈薩爾催馬趕上,割去了丹瑪的腦袋,順便奪了他的神弓,牽著丹瑪的戰馬轉身要迴去。


    這時候羌人的隊伍中就跑出來一匹戰馬,馬上也是一個手持弓箭的將軍,很顯然,剛才的那一箭就是他射的,本想救援戰友,確實沒想到把戰友送去了閻王殿,這激憤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出來了。


    這員大將長得個子不高,很敦實,手裏拿著弓箭,衝著哈薩爾怒吼:“康巴玉登在此,我來給丹瑪報仇了!”正是嶺國第三神射手,康巴玉登。


    本來這個康巴玉登沒有打算出來的,丹瑪是第一射手都不是人家的對手,玉登肯定也白給,就是想偷著射一下,救下丹瑪,立了功就完事兒了,誰知道反而把丹瑪害死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看著大家那鄙視的目光,玉登沒有辦法,隻能出來拚命。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其實內心可不粗,算計很多的,要真的說起來,神箭手的差距沒有那麽明顯,有沒有生死搏殺,誰能確定這個第三不是故意藏拙,尤其是第二名還是位女將的情況下,玉登能夠不去挑戰,甘居人下,就說明他的智慧了,這一次一衝出來就後悔了,但是既然出來了,打總要打一下的,於是把弓往身上一背,就說到:“對麵這位將軍,我知道你射術出眾,我就不和你比射箭了,我們還是兵器分勝負吧。”他很聰明的不說分生死,就是明擺著給自己留後路了。


    玉登想得很明白,隻要對方不動殺機,自己比劃兩下,認輸逃跑就可以了,反正今天的情況似乎對我方不利,還是安全第一的好。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的如意算盤被後邊的一聲暴喝給打破了,“那個鮮卑人不要囂張,讓你知道知道無敵神子玉拉托琚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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