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他們,再說城外的事情。


    在曆城北門外邊十幾裏處有一條小清河,小清河和黃河在這裏交匯,形成了一片湖澤,在湖畔就是官道,此時官道上走來了黑壓壓一大批人馬,影影焯焯的看不清楚,估摸著大約有萬人,都是步兵,可以看出來,這些人步履沉重,走起來塵土飛揚,估計是走了很長的路,已經人困馬乏,連保持安靜都做不到了,時不時有撲通撲通的摔倒聲,軍官的咒罵聲,皮鞭聲,還有馬嘶聲,此起彼伏,亂糟糟的。


    跑在最前邊的是兩匹馬,一匹馬上是一個文官打扮的家夥,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平時應該是有點自命風流的角色,但是此時可能是騎馬趕路的原因,滿臉的塵土,被汗水衝刷的一綹一綹的,臉色灰不灰黑不黑的,衣服也亂糟糟的,很髒很狼狽,看他騎馬的姿勢很奇怪,兩條腿鬆垮垮的,就好像泄氣的玩偶一般,正是消失很久的曆城縣黃老爺黃豫。旁邊的馬上是一員胡人將領,頭戴金盔,身穿金甲,胯下赤兔馬,手裏一口長柄月牙彎刀,顯得是神采飛揚,也是大家的老熟人,冀州刺史賀蘭波波的長子賀蘭浪。這位大哥是怎麽來了的呢?


    整個故事是這樣的,賀蘭浪打了大敗仗,把五千騎兵給折損了,賀蘭波波剩下的以步兵為主,而且絕大部分是漢人,雖然漢人士兵的戰鬥力其實很強,尤其是為異族人驅使的時候,很拚命,但是仍然不被信任,整天被提防,所以賀蘭波波一看不好,就趕快撤退了,萬一被漢軍賣了就不劃算了。


    賀蘭波波在冀州一向是大權獨攬,並不把皇帝拓跋燾放在眼裏,現在打了敗仗,皇帝自然就有借口了,下聖旨婉言安慰,還給他升官進爵,要他進洛陽述職,賀蘭波波也不傻,當然知道進了洛陽就會被當成泥塑供起來,從此和實權說拜拜了,這對於一直桀驁的他來說當然是絕對不肯的,於是裝病拖延,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動身,同時積聚人馬,收攏利益團體裏的夥伴,決定自立山頭。


    冀州的位置上下夠不著,被濟南、東平、濟州等地包圍著,一旦造反就會被人家群毆致死,所以必須打通南下的發展空間,和劉宋接觸上,這樣子,奪下濟南就是賀蘭波波的首選了。但是濟南王拓跋浩手握飛龍、飛虎、飛彪、飛豹、飛鳳五營精銳,長女拓跋蓉殺伐果斷,頗有兇名,那豈是個好相與的?於是他聯絡了曆城縣縣令黃豫,決定裏應外合拿下曆城縣,然後反手對付拓跋浩。


    慕容博是慕容非的兒子,自然也和賀蘭家關係密切,他擔任的城衛軍統領聽著好聽,其實不過是個預備役軍官,無職無權,典型的閑職,自然也不滿意現狀,好大喜功的他就和賀蘭波波一拍即合,決定一起動手奪下曆城,然後再偷襲濟南。


    經過黃縣令下邊的江湖人多方打聽,發現拓跋嫣然很受濟南王的寵愛,於是決定讓她在一場意外中受傷或者死亡,擾亂濟南王的心境,趁亂偷襲曆城。結果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楊小瓜,貼身護衛楊勇神力過人,竟然力拒奔馬,把這件事情化解了,反而引起了對方的懷疑,雙方開始鬥智鬥勇,不消說,最後的結局是弄巧成拙,暴露了自己,成功的引起拓跋浩和拓跋蓉的懷疑。黃縣令隻好圖窮匕首見,和淳於錚、慕容博一起,鋌而走險,夜襲王府別院,打算一舉拿下曆城,自己親自去引賀蘭波波的大軍過來,賀蘭浪公子覺得是自己露臉的機會來了,於是自告奮勇,親率一萬大軍直撲曆城縣。


    賀蘭浪很著急,黃豫也很著急,兩個著急的匯合在一起,就日夜行軍,根本不管一天三十裏這種老規矩了,這走了一天半夜,人困馬乏,士兵們都快崩潰了,他們還不自覺,仍然催促趕路,搞得士兵們怨聲載道,士氣低落。


    士兵們越走越累,隊形散亂,罵聲不絕,走著走著,眼看來到了兩河交接的地方,聽到嘩嘩的水響,士兵們饑渴難耐,好多人就跑到河邊,雙手捧水大口的吞咽著,軍官們喝罵不住,人群亂作一團。


    正在此時,遠處的湖裏悄無聲息地駛出了幾十隻大船來,因為是黑夜,古代的士兵大多數夜盲症,連路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說去看遠處的黑影裏有沒有船了,大家都自顧自的喝水吵鬧,誰也沒發現大船的到來。等到大船臨近了,那種巨大的壓迫感,才讓這些士兵有所警覺,抬頭看時,迎麵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箭雨。


    緊接著就是士兵的慘嚎,冀州的士兵毫無心理準備,一上來就被打亂了,前兩次戰役,真正的一線部隊損失慘重,後來雖然補充了好多,但是成分已經變化了,不再是以鮮卑人為主力,而是好多漢軍,甚至很多都是奴隸壯丁,要士氣沒士氣,要訓練沒訓練,那個戰鬥力可以說是一塌糊塗,看著是一萬人,真實戰鬥力連以前的兩千人都不如。


    冀州的軍官們還是有聰明的,趕快喊叫著,用皮鞭驅趕著士兵躲開河岸,可是他們往後撤退,那陣型就徹底沒有了,互相擁擠踩踏,亂作一團。他們混亂,大船上的伏兵可是並不混亂,伴隨著大船的滑動,一步步的靠近岸邊,弓弩不停的發射,十幾分鍾就向著河岸的方向傾瀉了上萬支箭矢。


    本來長途奔襲,最忌諱的就是半路截殺,但是一個是冀州兵基於兵貴神速的想法不顧一切,另一方麵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伏擊會發生在船上,畢竟自古半渡而擊,通常水兵登陸戰才是兵家大忌,哪知道人家濟南兵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玩潛伏,而且為了避免半渡而擊,就是在船上射箭,根本不和冀州人馬接觸,你想半渡都不行。


    冀州兵雖然孱弱,但是那些軍官還是多年征戰的,很快想到了這一點,指揮著士兵列陣緩緩後退,一開始是遭遇偷襲,所以忙中出錯了,現在想起來了,發現對方並不登陸,隻要保持距離就可以免除弓箭的遠程襲殺了,於是開始步步後退,前列高舉大盾,減少了很多傷亡。


    但是,雖然如此,由於反應太慢了,還是導致了近千的傷亡,賀蘭浪也醒悟過來,大聲叫喊著,讓部隊後撤。


    冀州兵每後退一步,濟南的軍船就壓上來一步,步步緊逼,並不放鬆,氣氛沉悶至極,冀州兵們一個個咬緊牙關,臉色鐵青,緊緊盯著麵前的大船。


    終於,每一隻船互相保持著寬鬆的距離整齊的把船頭向前頂在了岸邊的灘頭上,然後橫過船身,嘩啦一聲,跳板放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高舉大盾,陣列整齊的走上河岸。


    “放箭!給我放箭!射死他們!”賀蘭浪嘶聲大吼,冀州兵似乎才大夢初醒,“對呀,我們也有弓箭手呀,為啥剛才忘了呢?”急匆匆的開始拉弓搭箭,胡亂射去。由於缺乏有效的組織,箭雨的方向很散亂,射程也不足,沒有給船上的敵軍什麽傷害,反倒是靠前的友軍被射傷了不少,前列的冀州軍後背後腦中箭,慘唿倒地,但是因為是夜裏,再加上緊張,弓箭手們根本麽有注意到自己射到了什麽,隻是連續不斷的閉著眼睛射過去。


    他們不知道,可是被射的人知道呀,前邊的步兵發現箭雨來自後方的友軍,頓時就憤怒了,轉過身來破口大罵,但是黑夜裏呀,誰知道是誰在罵,聽到咒罵聲,弓箭手們反倒來了精神,對著罵聲最大的地方開始狂射。


    叔叔可忍,嬸嬸不能忍,前邊的步兵也不是吃素的,馬上抽刀在手,迴身衝向弓箭射來的方向,他們身後攔路的步兵,有機靈的就讓開了道路,遲鈍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前邊退下來的敗兵踩踏砍殺,這樣一場大規模的火並再次展開,雙方都是為了生存,哪裏還管是敵是友,那是見人就殺,遇人就砍,大家殺成了一團。


    看到這一場景,船上的濟南兵也是目瞪口呆,大家很有默契的緩緩下船列陣,也不上前廝殺,隻是用箭雨保持著壓迫,免得敵軍醒悟過來。這支隊伍的前麵,有一員年輕將領,大約二十歲左右年紀,身高在八尺開外,身穿烏金甲,細腰乍背雙肩抱攏,扇子麵的身材,雙臂修長,往臉上看,高鼻梁大眼睛麵白如玉,頗為英俊,身後是一杆大旗,由於是夜間,旗杆上沒有旗幟,隻是掛著一盞燈籠,燈籠上鐫著拓跋兩個字,正是濟南王世子拓跋英。


    到這種時候,任你是誰也無力迴天了,就算是孫武子在這裏也隻能眼看著敗亡。賀蘭浪自然沒有這個自覺,畢竟他的人馬有萬人,從船上下來的戰兵不到兩千,人數差距比較懸殊,他還是有一搏之力的,所以他仍然嘶聲喊叫,安排自己的能夠控製的人馬逐步後退,脫離混戰的圈子。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離此地幾裏外的樹林中,靜悄悄的出現了一隻部隊,這支部隊是清一色的騎兵,身穿黑色鎧甲,黑色披風,手持彎弓,腰胯長刀,大約有四千之眾。為首的是兩員員將領,左邊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彪形大漢,身高過丈,也是黑色的盔甲,手裏是一對狼牙棒,配上他的黑臉剛髯,就仿佛廟裏的金剛一般,這是飛虎營統領洪飛虎。


    右邊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長得相貌普通,但是雙臂修長,就好像長臂猿一樣,左挎彎弓右背箭,手裏是一杆方天畫戟,正是飛豹營的統領郭寶中。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背後的旗幟在夜風的吹拂下,噗啦啦的卷動,全體士兵都靜立不動,表情嚴肅,氣氛肅殺。


    兩個人默默地觀察著前方戰場的動靜,一直到發現敵軍火並了,不由得會心一笑,也不多言,各自跳上戰馬。大隊在他們身後默默的前進,緩緩的加速,越來越快,到最後已經風馳電掣起來,轉眼之間殺到了冀州兵的背後,本來賀蘭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邊,由於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背後的情況。但是他不是聾子呀,到最後的時候,兩營騎兵的馬蹄聲已經象打雷一樣響亮了,大地跟著一起震顫,就算是真的聾子也能感覺到了。


    賀蘭浪扭過頭來一看,嚇得臉色驟變,怪叫一聲“不好!”趕忙招唿手下轉身迎敵。


    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士兵根本沒有時間轉過來,騎兵已經到了眼前。賀蘭浪一看不好,趕忙策馬往旁邊躲閃,那哪裏躲得開呀,衝在最前邊一員大將人高馬大,手使一對狼牙棒,如同兇神惡煞一般,正是洪飛虎,洪飛虎不認識賀蘭浪,但是一看這個人衣服華麗,馬匹神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馬上就衝了過來,掄棒子砸下。


    賀蘭浪雖然統兵能力不咋地,但是武勇並不太差,畢竟是草原民族,強者為尊,要是沒兩把刷子,他老爹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他獨當一麵。一看躲不開了,趕忙雙手捧刀,一個橫擔鐵門栓,斜著向外招架,兩根狼牙棒就帶著風聲砸在了刀杆上,刷的一下子就彈了開來。


    賀蘭浪的這把刀樣子古怪,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打製而成,烏突突的似金非金,似鐵非鐵,分量也不重,傳說中來自西域,是某個西域商人帶來的,被賀蘭家的始祖一眼看到,就用一匹好馬的價格買了,每一代傳遞下來,但是沒人能夠使用,賀蘭浪小時候看到了就一下子相中了,就一直拿在手裏。


    洪飛虎看見自己的狼牙棒被彈了開來,也吃了一驚,自己這對狼牙棒和別人的不同,是混鐵打製,兩根棒子加在一起重約五十斤,那東西掄起來加上慣性和馬匹衝刺的力量,足有千百斤的動能,竟然被賀蘭浪給彈開了。


    賀蘭浪雖然彈開了對方的攻擊,但是也沒有好受,被震得馬匹噔噔的倒退,渾身肌肉突突直跳,心口一陣惡心,哇的一聲把食物都吐出來了,吐了馬身上滿滿的都是。他騎的是赤兔馬,那東西很有性格的,最是高雅不過,怎麽可能承受這種汙穢,立刻就是亂蹦亂跳,拚命的要把髒東西甩脫掉,賀蘭浪是草原民族,騎馬還是很厲害的,立刻跳下馬,換上備用的一匹青馬,掄著刀直撲洪飛虎。


    這時候洪飛虎也醒過味來了,原來這是一口寶刀呀,竟然能進行傷害化解,怪不得賀蘭浪能夠擋住自己的強力攻擊,想到這裏,洪飛虎的眼中放出了貪婪的光芒。本來正常的騎兵突擊講究的是速度,一般都是一招解決,馬速不停,繼續向前。但是洪飛虎發現了寶物,那就不同了,他自己脫離了大隊,按照規矩,副將立刻代替他的位置,繼續率領大隊向前突擊,隻有他自己的親兵小隊從隊伍中脫離,緊緊跟隨主將撲向賀蘭浪。


    賀蘭浪剛才是因為被一棒子打吐了,超級丟麵子,如果吐的是血那還好,實力不如人,但是吐出來的是隔夜飯,迎著風酸臭無比,這可就丟死人了,賀蘭浪惱羞成怒,撲過來要拚命,用敵人的鮮血洗刷恥辱,可是等到兩個人碰了麵,看到洪飛虎眼睛裏閃爍著的綠油油的光芒,心裏立刻就是一哆嗦,忽然間醒悟過來了,自己沒人家勁大,現在人家又想搶自己的刀,自己躲還來不及,怎麽傻乎乎的還往前衝?


    兩軍交戰鬥就是個勇氣,賀蘭浪一害怕,那速度就減了幾分,但是知道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趕忙把大刀一掄,斜肩帶背砍向洪飛虎的脖子,洪飛虎雙棒交叉,往外就是一架,攔住了那把刀的攻勢,賀蘭浪想抽刀變招,可是洪飛虎的雙棒上麵全是釘子,那釘子如同狼牙交錯,所以叫做狼牙棒,除了像大錘一樣掄起來砸人,還有一個特殊的功能,那就是鎖,雙棒一夾一擰,就把月牙刀的刀頭給鎖住了,洪飛虎馬往前衝,雙棒一纏一帶,那股巨大的衝力,賀蘭浪可就堅持不住了,雙手抓不住刀杆,大叫一聲,就鬆了手。洪飛虎把雙棒交在左手,伸右手一把抓住了這把長柄彎刀,仔細端詳,嘴裏是嘖嘖稱奇,不斷的稱讚,可這樣呢,就把賀蘭浪給放下了。


    賀蘭浪雖然心裏不平,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可不是那些傻瓜,看到勢頭不對,立刻催馬逃走,不再管自己的一萬人馬。


    其實,眼前的情形,冀州兵敗局已定,誰也救不了,經過大隊騎兵的背後衝擊,這些士兵徹底亂成一團,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能逃跑的就逃跑,逃不掉的就跪地投降。濟南的騎兵大部分由漢軍組成,所以軍紀嚴明,並沒有蠻族那種嗜殺的惡習,一看敵人投降,自己樂得省點力氣,就驅趕著這些俘虜到河邊集合,自然有船上下來的步兵負責編組管理。


    然後騎兵就四散而出,追擊那些逃兵,反抗的就地砍殺,投降的也驅趕迴來,戰爭時期,人口太重要了,活著的俘虜比斬首的賞賜多,所以騎兵們沒人舍得傷害這些行走的金錢。


    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隻有短短的一個時辰,可是收攏俘虜追擊逃兵打掃戰場卻是很費時間的事情,足足忙到日上三竿。經過統計,本次戰鬥,殺傷冀州人馬兩千多人,俘虜六千人,逃走了幾百人,包括敵方的主將賀蘭浪,但是帶路黨黃縣令跑得慢,被人從一個爛泥坑裏邊撈了出來,被士兵們丟進河裏洗了四五次才把臭味洗掉,捆起來送給拓跋英。拓跋英的目的就在於殺傷,對於捉住賀蘭浪的興趣並不大,反而覺得那就是個燙手的山芋,還不如讓他逃走了事,要不然洪飛虎也不蠢,真的會看見寶物忘了擒敵麽,真要是那樣子,怎麽可能做到一營統領的。當然啦,黃縣令是必須抓住的,因為他是濟南自己的人,中國人的傳統就是,敵人可以放一條生路,叛徒必須抓住,不然就會影響軍心士氣。


    拓跋英打贏了這一場戰鬥,收拾隊伍,打著得勝鼓,興高采烈迴濟南,同時濟南王拓跋浩發加急奏章,報告了這裏發生的戰鬥,請求皇帝處理賀蘭波波造反的事情,請纓出征討伐冀州,同時宣布濟南進入臨戰狀態,開始征召士兵。北魏實行的軍製是府兵製的前身,正規軍平時隻留下精銳力量負責重要防衛事務,絕大部分士兵在家務農,戰時征集起來自備武器戰馬作戰,所有在冊的士兵不用交稅,隻服兵役,國家隻負責戰時的糧餉,根據功勞給予加官進爵和賞賜,其他的日常訓練費用國家不負責,這樣國家可以省下來一大筆開支,也擁有較為精銳的部隊。所以這時候士兵們還在家裏呢,下了征召令,這才陸陸續續趕來。


    以濟南王下屬的五個營為例,滿編應該是每營八千到一萬人,但是現在隻有兩千常駐士兵,類似於教導營的配置,一旦滿員,這些人就變成伍長、什長、甚至百夫長。古代戰爭經常是有備伐無備,也是這個道理,一方麵齊裝滿員,另一邊都是軍官沒有士兵,所以經常會發現戰爭開始時進攻的一方狂飆突進,連下十幾城,防守的一方才會出兵反抗,慢慢的找迴戰爭主動權,沒辦法呀,實力懸殊,而且讓軍官們拚死反抗當炮灰也不實際,隻有先後退,補充了兵員糧草再反擊,反正邊境上的城市都是兵營,沒有居民點,不怕影響兵員和輜重,看看木蘭辭就側麵描述了這些情況。


    說的簡單,真正操作起來是很消耗時間的,光是籌集糧草,等待士兵歸建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賀蘭波波那裏也在厲兵秣馬,沒有輕易出擊,畢竟一萬士兵的損失也讓他大傷元氣,哪怕是玩遊戲,也不能沒完沒了的征兵,那樣子治安度和士氣值都會跌到冰點。


    就在這段時間裏,北魏皇帝拓跋燾的聖旨終於來到,先是表揚了濟南王忠誠可靠,治理有方,拓跋蓉巾幗不讓須眉,拓跋英治軍有方,年少英才,實為王室楷模,加封拓跋浩世襲罔替,加偏將軍;封拓跋蓉為曆城縣公主,加飛鳳將軍銜,兩千石,拓跋嫣然為鄉公主,食一千五百石。(我們所說的郡主其實是個官稱,在古代,皇帝的女兒不一定是公主,也有君主縣主的,那麽王爺的女兒自然會降一檔,有很多被尊稱為郡主的其實根本沒有被冊封過,就是個白丁。)其他眾人各有封賞,但是到了最後也沒有提是否安排濟南王征討冀州的事宜,隻是提了一下,曆城縣令黃某罔顧君恩,意圖謀逆,罪大惡極,著令斬首棄市,著令中書舍人楊炯為曆城縣令,即刻就職。


    大家聽到這裏就明白了,皇帝打算自己親自安排討伐叛逆,不需要濟南插手,拓跋浩是個聰明人,知道皇帝不喜歡地方勢力過大,自己還是今後低調一點的好,於是不再多言,整頓內部防務,等著看熱鬧。


    楊小瓜一行人看到此間事情已經了結,就和拓跋蓉說告辭離開,可是呢,出了一點插曲,拓跋嫣然已經拜師漢鍾離了,是跟著一起走呢還是留在王府,就成了擺在眼前的問題,拖把嫣然本人肯定是堅決要求跟著師父走,不同意就私逃,作為濟南王最寵愛的幼女,大家也無可奈何。這件事情,濟南王拓跋浩親自出麵宴請了鍾離權,兩個人在密室裏商量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讓拓跋嫣然跟著一起離開,兩三年後學成再返迴王府。


    就這樣,大家告別,其實拓跋蓉也想跟著一起走,但是她是飛鳳營的統領,也是王府的大管家,離開不得,也隻好無奈留下。她還想著讓楊勇留下來做官,可是楊勇是楊小瓜的貼身侍衛,怎麽可能做北魏的官員,那個時代的人對忠誠十分的看重,既然認了主,就不可能離開的,再加上拓跋浩也不放心幼女的安全,有這樣一名智勇雙全的將領跟隨,也能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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