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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去趕早市,秦嫿染原本準備自己去的,隻不過阿晉看見她的時候就去找了自家少爺,說是她一個人去早市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東西也不一定提得過來。


    沈臨舟昨天晚上迴來晚了,再加上喝了不少酒的緣故,此時此刻隻覺得有些頭疼,精神就更加萎靡不振起來,於是想也沒想就迴道:“你找幾個人跟著她,幫忙提提東西,也總歸不會讓她受到什麽欺負。”


    阿晉原本就是問問他的態度,此時見到了他並沒有多在意的模樣,也就答應了下來,這就隨便找了幾個人替她搬東西。


    然而等到他那邊都吩咐好了,那些人跟著秦嫿染離開,沈臨舟才消失剛剛反應過來的一般,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阿晉當時正端著早點過來,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少爺想著什麽了,怎麽突然起來了?”


    因為剛才起的太猛的緣故,沈臨舟隻感覺到了一陣的頭暈目眩,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隨後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人呢?”


    “什麽人呢?”阿晉一開始根本沒反應過來,眼看著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秦嫿染,於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迴他:“早上不是少爺說隨便找幾個人跟著她就是?人現在已經出門了,估計再過一會兒就到早市裏頭。”


    沈臨舟在心裏頭暗道不好,匆匆忙忙起來換衣,洗漱之後連早飯也沒吃。


    阿晉在旁邊看的是一愣一愣的,隨後才問道:“少爺這麽著急做什麽?”


    畢竟早上說隨便找幾個下人跟著就行的人也是他,現在明擺著是一副擔憂姿態的也是他,阿晉都有些摸不準自家少爺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然而沈臨舟根本就沒來得及迴他,著急忙慌給自己打理好了,看樣子就也是要去早市。


    留下阿晉在原地好久都沒迴過神來,過了半晌才搖了搖頭,“想跟去早說不就好了?那麽大一個早市,找人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然而他在這邊說的話沈臨舟自然是聽不見的,此時他站在早市的入口,裏頭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下腳。


    然而身邊除了那些陌生的人,他竟然是連一個小廝都沒有帶,從來都沒有逛過早市的世家少爺第一次犯了難。


    “小夥子若是要進去買東西就趕緊進去,別堵在我這攤位跟前,我還琢磨著今天早上把我這一籃東西給賣出去呢。”旁邊一個大嬸頭也沒抬,就隻是擺了個小板凳坐在那兒,還在收拾著自己籃子裏頭樣貌不怎麽好的菇子。


    沈臨舟垂頭這麽看了一眼,估計也是覺得那菇子成色不佳,忍不住就微微蹙起了眉心。


    沈府的食材都是有人親自挑選,這些殘次品肯定不會送到沈家來,所以沈臨舟活到那麽大,還真沒看見幾迴棗市的景象,這麽一眼望去有些東西良莠不齊,也確實是多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隻不過此時此刻沈家小少爺肯定不是來找什麽生活氣息的,在旁邊大神頭也不抬的連聲催促之下,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隨著人流擠了進去,以求能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找到秦嫿染。


    也好在這條早市雖然長,對於眼力好的人卻是一目了然,沈臨舟自以為找起人來也不怎麽費勁。


    隻不過沒過多久,他就不這麽想了,因為他明明跟著人群把這個早市都給逛了一圈,卻根本就沒找到任何一個熟悉的身影。


    “還能上哪兒去了?”


    沈臨舟微微有些奇怪,卻也不得不說這麽點大地方,之所以沒找到秦嫿染,也完全是因為秦嫿染壓根就不在這個早市裏頭。


    至於那些本來要買的東西,一部分她都已經買好了讓人送去山河食肆,另外一部分無關緊要的,則是交給了其他人。


    “你可千萬別和秦家的人說我在這裏,若是再讓他們抓迴去,我恐怕吃不了兜著走。”你已經不複之前秀麗的模樣,此時整張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口子,樣子也顯得狼狽許多。


    可是剛才在早市上頭見著她,秦嫿染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人是誰。畢竟對於曾經幫過自己的人,她怎麽著也得記個清楚。


    是了,眼前這個人就是之前在秦家門口有過一麵之緣的高錦麗,雖然兩人重逢到現在她什麽也沒有多說,可是秦嫿染心中也有隱隱的猜測。


    “我和秦家人早就沒關係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在這裏的事情說出去。”秦嫿染這麽安慰了一句,隨後瞧見麵館裏頭的小二已經把麵給端了上來,於是就輕輕推到了她麵前去,“你先吃些東西吧。”


    高錦麗打從逃出去之後到現在都沒吃,此時自然是饑腸轆轆,於是端過麵碗也顧不上自己的儀態。


    等到她狼吞虎咽的吃下大半之後明顯動作稍稍慢了下來,秦嫿染才說道:“你被秦家打出來的事情,是不是與我有關?”


    高錦麗一開始就並沒有說起有關於自己為何會從秦家出來的事情,隻說秦家自己是迴不去了,也沒準備和秦嫿染多說什麽。


    然而後者卻因為心思敏感的緣故猜到了這一層麵上來,也讓她微微有些愣怔。


    於是在她停頓的這一小段時間裏頭,秦嫿染就明白這件事情絕對和自己脫不開關係,於是微微垂下了眼眸。


    “果然還是我連累了你。”


    她心中說不愧疚肯定是假的,畢竟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那一張臉,高錦麗之前的麵貌本來就不錯,如今卻毀到了這個份上,還活得如同一個螻蟻一般,可以說是十分淒慘。


    然而歸根究底,當時她根本就沒有想過秦家會下如此重手,更何況高錦麗還是秦家的姨娘,讓人怎麽也難以相信她會落到這個份上。


    眼見她似乎陷入了困境之中,高錦麗心中也並不會覺得痛快,反而是安慰她道:“秦家這種地方我當初也算是誤入歧途,這中間多年的時間我都沒有逃出去,如今就算是受了些傷,隻要能逃過那個牢籠,我也算是心甘情願了。”


    她麵上帶著些笑意,那個傷口足足有女子小指長,更顯得這個人有些可憐。


    “那你臉上的傷是誰劃的?”秦嫿染也知道自己不好戳人的痛處,可是對於這件事情她終究還是要問個明白。


    以後若是可以的話,也好和那些人仔細清算一番。


    隻是提及自己臉上的傷口,高錦麗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伸手輕輕拂過那個還沒愈合的傷口,感覺到血痂還帶著幾分粘膩,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苦笑一聲。


    “還能是誰弄的?這秦家善妒的女人雖然不少,可是隻有那一個能夠決定所有人的生死,宋秋娘不是什麽好人,你我不留在秦家之中,也算是撿迴了一條命了。”


    一直都知道宋秋娘是個狠人,可是秦嫿染從來也就沒有想過她竟然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於是緊握的手指就泄露了她心中的憤恨不平。


    高錦麗沒看到她這個模樣,就知道她八成是把這件事情記到了心裏頭去,於是輕歎了一聲,伸手覆著了她的手背。


    “咱們惹不起總歸還能躲得起,你聽我的,秦家的人你一個也不要招惹,否則若是惹上了殺身之禍,你可救不了自己。”


    “怎麽救不了?”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兩個人循聲望去,就看見沈臨舟往這邊走了過來,微微還有些氣喘。


    今天早上秦嫿染隻是讓阿晉去和沈臨舟知會一聲自己出去的事情,他沒有跟著自己一起出來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眼下沈臨舟卻出現在這裏,這就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於是秦嫿染有些奇怪的問:“你怎麽過來了?”


    沈臨舟可算是找了不少地方,若不是看見了一個自己院中的下人在采買,恐怕連這裏也都找不到,於是看向秦嫿染的眼中就帶了幾分秋後算賬的意思。


    後者自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甚至隱隱約約還覺得有些委屈,畢竟早上說不陪自己的也是他,怎麽現在反而像是自己沒等他一般??


    然而沈臨舟卻沒空和她說起自己心中究竟是在氣什麽,而是轉頭問了高錦麗:“你有何證據能夠證明傷你的就是宋秋娘?”


    高錦麗一開始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瞧著衣著華貴,應當也是哪家的公子哥,於是也就迴道:“證據我這裏暫且是沒有的,畢竟當時我就隻想著逃,被捉迴去之後就是一頓的毒打,那時候誰能想到還留有什麽證據?隻不過我知道她手上至少沾染了七八條人命,這一點仔細查查說不定還能查的出來。”


    沈臨舟雖說也聽說過不少這些世家裏麵的醃臢事情,可是沈府規矩森嚴,誰也不敢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乍然一聽秦家這種小家族裏頭一個夫人手上就沾染了七八條人命,還真是忍不住有些咋舌。


    “你這小後娘自打上位之後別的沒學會,犯了律法的事情倒是學的一套一套的。”沈臨舟轉頭打趣了一句。


    秦嫿染直接就是瞪了他一眼,“別與我說什麽小後娘的,我和秦家以後可沒半點關係,你要再這樣我可翻臉了。”


    “好好好,”沈臨舟趕忙道:“我不說了就是,你可別與我置氣。”


    秦嫿染這才稍稍滿意起來。


    然而兩人之間一通玩笑說完之後,沈臨舟就微微變了臉色麵對高錦麗,之後說道:“秦家的事情我自然會為你討一個公道迴來,隻不過到時候對簿公堂,你也要幫點忙才行。”


    原本這話說出來也就是為了幫高錦麗的,不論如何她應當答應才對。可是沈臨舟這句話說出來之後,高錦麗卻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般,若不是秦嫿染趕緊拉了一把,隻怕她都要把桌子掀了過去。


    “我不會再和她對麵,那是個什麽樣的女子你們根本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敢招惹她了,這個所謂的公道我也不需要,其他的事情你們自行解決吧。”


    高錦麗說著就要往外頭跑,秦嫿染正準備拉她一把,卻沒想到被沈臨舟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隨後就對著那個往外衝的身影說道:“那如果我能徹徹底底廢了秦家呢?”


    此言一出,高錦麗的腳步立刻就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可思議地迴過頭來,問道:“你說真的?”


    沈臨舟饒有興致的往椅子上一靠,隨後朝著秦嫿染抬了抬下巴,“你和她說說,少爺我是什麽身份?”


    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哪裏像是誰家的少爺?分明就像是誰家的大爺一般。


    秦嫿染隻覺得有些一言難盡,可是她知曉沈臨舟究竟是什麽意思,於是對高錦麗介紹道:“這位是沈家的少爺。”


    或許是為了配合她所說的話,那一句“沈家的少爺”剛剛一出口,沈臨舟就又揚起了下巴,為他這模樣多添了幾分霸氣。


    秦嫿染在旁邊卻隻有翻白眼的份兒,就算沈臨舟身份再怎麽令人驚訝,此時此刻她也不想放在心上去看他這一副明顯得瑟的模樣。


    隻不過現在還是說正事才最為重要,高錦麗迴頭之後就緊緊盯著沈臨舟,看樣子目光灼灼的,顯然也是不願意就此放過秦家的那些人。


    要知曉這些年別說心傷了,就連身上的傷也沒少過,高錦麗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承受這些的人,隻是因為一不小心誤入歧途,就當上了自己的半輩子,這又是何其冤枉的一件事情?


    於是她咬牙問問沈臨舟:“你當真能讓秦家那些人都死?”


    “話也不必說的如此狠厲。”沈臨舟說著頗有些不讚同的語氣,隻不過下一句話,卻又泄露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我也不過是想讓他們血債血償,這都是看大祁的律法如何確定,到時候可不是我說了算。”


    就拿秦玉德與高錦麗手上的那幾條人命來說,一旦查出來了,肯定免不了就是死罪,所以就算沈臨舟不動手,隻要證據足夠,也是能把他們告到縣衙裏頭去。


    所以高錦麗想了想,起身就準備跪他。


    可這到底是外頭,秦嫿染領著這麽一個狼狽的女子進來,就已經讓旁邊的人不停側目十分好奇,誰知道這麽一跪下去其他人又會多想什麽?於是秦嫿染趕緊攔了她一把。


    沈臨舟也在此時說道:“你若是想謝我,以後就來我鋪子裏頭幫忙,不必跪來跪去弄這些虛的。”


    高錦麗也知道她不喜歡這樣,於是又坐了迴去,小聲迴:“隻要能夠報了這個仇,哪怕讓我下半輩子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這倒也不必,”沈臨舟擺了擺手,“你好不容易逃出了一個牢籠,又何必緊趕慢趕的非要往另外一個牢籠裏頭鑽?咱們沈家做的是正規生意,以後哪怕是開了鋪子,也都是做一些吃食生意,實在沒必要讓你來當牛做馬。”


    高錦麗心中感激不盡,對於他說的話每一句都給聽了進去,隨後對上秦嫿染的時候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秦嫿染原本也是有些愧疚的,此時此刻看見高錦麗以後有了著落,也就微微放心下來,至於相不相信這個女子……她既然是個連當初的自己都願意幫助的好心人,應當就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心裏頭這麽想著,秦嫿染也就稍稍鬆了一口氣,又想到了沈臨舟剛才過來的時候似乎還氣喘籲籲的,於是問道:“早上給你做的你吃了沒?”


    提到此處沈臨舟就莫名表現出了幾分委屈,搖了搖頭,“我剛一醒來就過來找你了,剛才在早市裏頭轉了一圈,什麽都還沒吃呢。”


    秦嫿染微微有些驚訝,隻不過眼看著還有好一會兒才到中午,早上這一頓飯也是十分重要,她也就又從小二要了一碗麵來,不多時就端到了他麵前。


    “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咱們中午迴去做。”


    沈臨舟看著那一碗賣相就不怎麽好的麵,忍不住就微微蹙起了眉心。大少爺什麽時候在這種地方吃過東西?一時之間難以下咽也是應當,秦嫿染也隻能拿帕子仔仔細細給他擦著筷子,之後催促道:“趕緊吃吧,吃完了以後我中午給你做好東西。”


    沈臨舟這才不情不願的拿起了筷子。


    隻不過這碗麵確實普普通通,味道算不得有多難吃,卻也隻能說是寡淡無味,沈臨舟隻吃了一小半就擱了筷子,再怎麽勸也不願意碰。


    “也不知是我把你這口味養的刁鑽了,還是沈公子壓根就吃不慣這小商鋪裏頭的東西。”秦嫿染小聲嘟囔了一句,起身去跟店家結了銀錢。


    沈臨舟卻沒有反駁她,甚至還有些沉浸其中,而一旁的高錦麗看到現在,總覺得二人之間的關係稍稍有些微妙,想了半天,終於察覺到是哪裏不對了。


    看他們兩人之間相處熟絡的樣子,倒像是認識了許久,彼此也都進入了對方的生命之中。


    大概是好事將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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