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


    “啊……”


    陰森的骨骼斷裂聲和淒厲慘叫聲,在清晨的食堂後廚不絕於耳。


    “十選一,但凡你拿了第一名以外的名次,老子直接在後廚案板上把你大卸八塊!”李蹊的聲音震得狹窄的通道嗡嗡作響。


    他拖著渾身癱軟的陳恕,順著台階而下,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地下大殿。


    食堂的後廚,竟然藏有一個直通地下大殿的通道。


    “打掃雜役,陳恕,到了。十人全齊,可以開始考核了。”李蹊給陳恕灌了一口烈酒,隨手將陳恕和那黑色掃把扔入一個鋼鐵牢籠中。


    地下大殿很寬敞,順著燈火看去,能看到十個鐵籠整整齊齊排成一排。


    每個鐵牢中,都有一個身穿雜役服的少年。


    “李蹊,說好了昨晚開始考核,你又遲到!”一個肥胖中年人,在大殿柱子底座的巨石上,錚錚磨著菜刀。


    磨上幾下,他便用手指試刀刃的鋒利程度。


    直到刀刃輕而易舉將他的手指切出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才滿意點點頭。


    他是主管食堂和後廚的雜役執事,於吉!


    “你把這小子揍到不省人事,你確定他還能參加考核?”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蹺腿坐在椅子上,就著燈火縫縫補補。


    她是主管學子服製作和漿洗的雜役執事,繡紅!


    “無礙,他命硬著呢。”李蹊鎖上陳恕所在的鐵籠,往口中大灌一口烈酒,對著所有鐵籠中的少年吆喝道:


    “本次考核,十選一,唯有勝出者才可正式加入雜役處。”


    “考核第一關,破籠而出,沒有規則限製。”


    “考核第二關,逃出學院,你們的身份已被特殊標識,如被學院的其餘雜役抓捕,即為失敗。”


    “考核第三關,斬殺真兇,城中沈家被滅門後,真兇仍潛藏於沈家府邸,找出真兇,將其滅殺。錯殺者,判定失敗。”


    “考核第四關,全身而退,帶上真兇的頭顱,迴到此處。”


    “陽城煉氣學院雜役處十人考核,正式開始!”


    隨著李蹊一聲令下,鐵籠內的少年均開始行動。


    有人手持菜刀,大肆劈砍鐵牢。


    有人揮舞鋤頭,四下轟砸。


    有人取出繡花針,探入鎖眼……


    每人的手段都不同,但肉眼可見他們的急切。十取其一的名額,對他們格外珍貴。


    他們都是從煉氣學院中挑選出並特殊培養的佼佼者,這次考核絕對是一次激烈的爭鬥和搶奪賽。


    但陳恕,仍像死狗一樣癱軟在鐵牢中一動不動。


    雖然李蹊的烈酒有極為不錯的恢複效果,但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用來恢複。


    陳恕自知現在的他連走路都困難,破除鐵籠也無用,反而不如……先睡會。


    於是,在火熱的金鐵轟鳴聲中,響起了極為不協調的鼾聲。


    李蹊大為光火,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沒忍住衝動,將陳恕揍了個半殘。


    很快,用繡花針捅鎖眼的少女成功脫困。


    她並未著急出去,而是側耳傾聽大殿外的動靜,好片刻後,才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隻是她的謹慎似乎並無大用,外麵很快就響起了追趕和唿喊聲。


    第二個從牢籠中脫困的,則是雙手各持一把菜刀的肌肉少年。


    時間轉眼即逝,很快鐵籠內就隻剩下酣睡的陳恕和另外一個抓耳撓腮的瘦高少年。


    瘦高少年名為柳空林,與大部分雜役不同,他出身於世家的一個沒落分支,但並不算貧苦。


    平日裏他在學院內負責跑腿的雜活,極為擅長速度和身法,修為也很不錯。


    可惜的是,他未帶任何兵刃,身上連一把匕首一根針也沒有。


    急火攻心的他,直接用牙齒啃咬鐵籠,但這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還崩掉了他兩顆門牙。


    惱怒的他又將手指塞向鎖孔,但除了捅得手指鮮血四溢外,顯然也沒有任何作用。


    “唉,我怎麽就沒帶兵刃!”柳空林抱頭蹲下,懊惱不已。


    在一旁縫縫補補的繡紅,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個瘦高少年有不少可取之處,天賦不錯,身法也極為出眾,就是腦子太軸了些,很容易就鑽進死胡同。


    打開牢籠的方式有很多,又何必非執著於兵刃。


    “憨憨,鐵籠可以移動,你翻滾鐵籠,在大殿內尋找一個可用工具便是。”睡醒的陳恕,打了一個哈欠,開口提醒柳空林。


    “對啊,鐵籠是可以移動的,我怎麽沒想到。兄弟,多謝提醒!”柳空林衝陳恕拱了拱手,立即翻滾鐵籠,在大殿內尋找趁手的工具。


    很快,他便找到一把破刀,開始運氣禦刀對著鐵籠大肆揮砍。


    繡紅抬起杏眼,意味深長看了陳恕一眼,又重新低頭縫補。


    “臭小子,你還不出發?”李蹊不滿地敲打著陳恕的鐵籠。


    雖然陳恕的修為最低,但他最看好的還是陳恕。


    如果陳恕真執拗著脾氣不參加考核,他除了把陳恕再次暴揍一頓外,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急什麽,等他們廝殺纏鬥迴來,我在大殿外截取他們的勝利果實便是!”陳恕一語中的。


    傻子才跑來跑去與人廝殺爭奪,坐等成果送上門,難道不好嗎。


    繡紅撲哧一笑,李蹊的嘴角也開始上揚,唯有正在用破刀切割鐵籠的少年陷入了呆滯。


    這可是學院的正式雜役考核,怎麽可以用這麽無賴的玩法?


    “如此也不是不行,但他們若是全軍覆沒的話,你一樣拿不到第一。拿不到第一,我就活剝了你。”李蹊再次出聲威脅。


    除了暴揍陳恕一頓外,他實在沒有更好的方式訓練陳恕了。


    “陳恕是吧?”縫縫補補的繡紅抬眼再次看向陳恕,雙眼眯笑。


    “成為正式雜役,在學院內的吃住全部免費,可不是簡餐喲,飯食和衣物都是奢華定製。”


    “另外,雜役處和學院會對你進行庇護,再也沒有世家敢對你和你家人隨意出手。”


    “還有便是,煉氣十層至煉氣五十層的初級雜役,月俸十枚仙錢至五十枚仙錢不等,而且出任務還有補助和獎金。”


    “最重要的,你若是需要給心儀的女人買送禮物,或是給家人帶禮物,都可以走公賬,算作任務支出……”


    繡紅一針一句,不急不慢的將正式雜役的好處和福利與陳恕說了一遍。


    “這是真的嗎,隻要成為正式雜役,我不用年俸隻有兩枚仙錢了?”陳恕雙眼火熱看向李蹊。


    他第一次知道正式雜役還有這麽多好處,簡直比考編的福利還要離譜。


    “你給他說的是,薪水僅有兩枚仙錢,還是年俸?”繡紅一臉古怪看向李蹊。


    “呃……,我那是為了磨礪他的心境。”李蹊支支吾吾。


    “嗬,磨礪也要因人因時而異。以這孩子的心智,你的毒打和威逼隻會越來越沒作用,也活該他懶得動彈。”繡紅白了李蹊一眼,又低下頭縫補。


    男人就是粗魯,用威逼和毒打培養出一個可造之才後,就固執認為威逼毒打可以培養所有人。


    看著陳恕火熱的眼神,李蹊逐漸明白陳恕與他並不是一類人。


    陳恕雖有古井無波的心境,但也飽含有市井的世俗氣息,行事偏執,卻又對生活飽含熱情。


    而他不一樣,他隻有酒。


    “你若成為正式雜役,一切待遇和其他人相同。若是失敗,你年俸仍是兩枚仙錢,且每日早晚各一頓毒打!”李蹊鬆了口,放棄在物欲方麵繼續拿捏陳恕。


    有的人需要時刻緊逼才能成才,但陳恕不一樣,他需要的隻是一個平台而已。


    “好!”陳恕滿口應下,扭頭眼巴巴看向坐在燈下縫縫補補的繡紅:“阿姐,你幫我開下鎖唄。”


    李蹊額頭的青筋,再次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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