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婉抬頭,目光落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樹上。粗壯的樹幹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枝繁葉茂,像一把巨大的傘,遮蔽著整個院子。樹葉間,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更顯得院子裏的寧靜。


    “對了,哥,你和阿頌留在我這吧?外麵再好能有家裏舒適?”商婉轉過頭,看向商伯淵,語氣輕柔。


    商伯淵聞言,滿意地笑了笑,金絲框眼鏡後的雙眼閃過一絲精光。他抬手扶了扶眼鏡,動作優雅而從容,無名指上的翡翠素圈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既然如此,那這幾個月就叨擾了。”商伯淵語氣溫和,“我和阿頌住在這裏,也省得我來迴看你。”他側頭對身後的助理吩咐道:“你們先迴去吧,有事我會聯係你們。”


    助理恭敬地應了一聲,便帶著司機悄然退下。


    院子裏,隻剩下商伯淵和商婉兩人。陽光透過枝葉,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夾雜著泥土的清新氣息,沁人心脾。


    “天也不早了我去給你們把西邊的房子收拾出來,省的晚上來不及。”


    “你歇著,我去就行。”他抬腳朝西廂房走去。


    商婉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那不行,怎麽能讓你幹這些?”


    西廂房的門窗緊閉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商伯淵推開窗戶,陽光瞬間傾瀉而入,照亮了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房間不大,但收拾得還算幹淨,一張老式的木床靠牆擺放著,床頭櫃上放著一盞台燈,旁邊還有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


    商婉走到窗前,伸手拂去窗台上的花瓣,輕聲說道:“這間房子之前都是阿撿來了住幾天,有些日子沒住人了,我待會兒找人來打掃一下。”


    “不用收拾了,我看著挺幹淨。”商伯淵走到書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本書上。那是一本泛黃的畫冊,封麵上印著一幅古樸的山水畫。他隨手翻開,畫冊裏收錄著各種風格的畫作,有寫意的山水,有工筆的花鳥,還有一些人物肖像。


    “那成,我去給你洗一些水果。”沒等商伯淵開口,商婉就走出西廂房,來到廚房。廚房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各種廚具擺放得整整齊齊。她從冰箱裏拿出一些新鮮的水果,洗淨後切成小塊,裝在果盤裏。


    端著果盤迴到客廳,商婉看到商伯淵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一手輕輕揉著眉心,似乎有些疲憊。


    商婉將果盤放在茶幾上,輕手輕腳地走到商伯淵身邊,柔聲問道:“哥,你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一會兒?”


    商伯淵緩緩睜開眼,看著商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沒事。”他坐直身子,拿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口,“你這院子倒是清靜,很適合靜養。”


    商婉在他對麵坐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是啊,我當初就是看中了這裏的清靜,才租下來的。”她抬眼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樹上,“這棵樹也有年頭了,聽房東說,這院子以前住著一位老畫家,這棵樹就是他親手種下的。”


    商伯淵點點頭,目光也落在老槐樹上,“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去給你買下來。”


    商婉聽到這話,一口的桃汁嗆在喉嚨裏,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她彎著腰,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拿著桃子,咳得眼角都泛起了淚光。


    商伯淵見狀,立刻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輕拍她的後背,動作輕柔而有力。他拿過她手中的桃子放在盤子裏上,語氣帶著幾分責備:“慢點,吃個桃子還能嗆著。”


    這時,商瑜和商文頌從屋裏走了出來。商瑜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洋娃娃,興奮地跑到商婉身邊,仰著小臉,眉飛色舞地說道:“媽媽,你看!阿頌哥哥送我的禮物,還會唱歌,好好玩!”


    商婉笑著摸了摸商瑜的小腦袋:“阿頌哥哥送了你這麽漂亮的禮物,有沒有謝謝哥哥?”


    商文頌走到商伯淵身邊,微微欠身,恭敬地說道:“爸爸,我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


    商伯淵點點頭,目光在商文頌和商瑜身上來迴掃視,嘴角微微上揚:“你帶著妹妹在院子裏玩一會兒,我和你姑姑還有些話要說。”


    “好的,爸爸。”商文頌應了一聲,便帶著商瑜走到院子裏,兩人在老槐樹下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


    商瑜咯咯笑著,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兩條羊角辮一晃一晃,像兩隻歡快的小蝴蝶。商文頌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


    商婉看著院子裏嬉戲的兩個孩子,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轉過頭,看向商伯淵,輕聲說道:“哥,阿頌這孩子真不錯,懂事又穩重。”


    商伯淵點點頭,“是有個哥哥的樣子了。”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小婉,這次我來京城,除了看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商婉聞言,神色也變得認真起來:“哥,你說吧,什麽事?”


    商伯淵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葉,緩緩說道:“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希望你能盡快迴港城,接手家族的生意。”


    商婉沉默了片刻,眉頭微微蹙起:“哥,你也知道,我對經商沒什麽興趣,我更喜歡畫畫。”


    商伯淵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商婉臉上,語氣溫和卻堅定:“小婉,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父親年紀大了,即使你不想接觸家裏的生意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迴家了?”


    商婉低頭不語,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


    “我知道爸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商婉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她微微低下頭,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顯。“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商伯淵,“阿撿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親人,陸霆柏也要結婚了。我在這邊的朋友們,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軌跡,而我的家人都在港城。”


    商婉的聲音柔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手上還有兩個單子沒完成,這兩個單子我已經簽過合同了。”她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等我處理完這些工作,就跟您迴去。反正京大那邊的課程也修得差不多了。”


    商伯淵欣慰地點點頭,伸手輕撫商婉的發頂:“你既然都想好了,那就這麽定了。等我這邊訪問結束我們就立刻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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