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壓低聲音,說道,“是這樣的,今天陸雲池和其他小朋友發生了點衝突……”


    李木綿連忙問道,“那他有沒有受傷?”


    “那倒沒有。”張老師解釋道,“隻是……隻是他把人家小朋友的頭打破了,現在人家家長正在辦公室,說是要您給個說法。”


    李木綿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


    陸雲池把人家小朋友的頭打破了?


    這怎麽可能?


    他平時雖然調皮搗蛋,但從來不打人啊!


    “張老師,您是不是搞錯了?”李木綿強裝鎮定地說道,“陸雲池他不是那種會打人的孩子。”


    “陸雲池媽媽,我知道您不相信,但是……”老師歎了口氣,指著教室的方向,“您還是先去看看雲池吧,人家家長的情緒很激動,我們還是等會再去辦公室吧。”


    李木綿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好,我去看看。”


    教室裏一個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小襯衫,黑色的褲子,規規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手裏拿著一本圖畫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李木綿心想:這不是我的“便宜兒子”陸雲池還能是誰?


    他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像極了夜空中閃爍的星星。雖然年紀不大,卻有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安靜。


    李木綿走到他麵前,輕輕地蹲下身子,柔聲問道:“你是陸雲池小朋友嗎?”


    小家夥抬起頭,看到李木綿,先是一愣,隨即大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抿著嘴唇,怯生生的小聲說道:“……李木綿你怎麽來了?”


    李木綿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心裏微微一疼。


    “今天說好了的,來接你放學呀。”李木綿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小腦袋,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陸雲池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有躲開李木綿的手。


    李木綿將他的小手握在手裏,他的手小小的,軟軟的,卻冰冰涼涼的,像一塊沒有溫度的玉石。


    “走吧,阿姨帶你迴家。”李木綿牽起他的小手,向教室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之前在大門口遇到的那位卷發女老師又叫住了李木綿:“等一下。”


    她停下腳步,迴頭看著老師,臉上依舊掛著“傻白甜”的笑容:“這位老師,還有什麽事嗎?”


    老師走到李木綿麵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裏充滿了鄙夷:“辦公室的家長還在等著你給說法呢!”


    卷發女老師的話音剛落,李木綿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畫麵: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婦女,正叉著腰,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就是陸雲池那個傻子媽?也不看看自己生的什麽玩意兒,居然把我兒子打成這樣……”


    想到這裏,李木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行,自己得穩住!


    李木綿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後抬起頭,對著卷發女老師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給孩子家長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說完,牽著陸雲池的小手,跟著卷發女老師朝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李木綿都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別讓我遇到傳說中的“惡婆婆”啊!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她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尖銳的叫罵聲:“……你們幼兒園是怎麽教孩子的?把我家孩子打成這樣,還有沒有王法了?……”


    李木綿的心頓時咯噔一下,完了,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硬著頭皮推開辦公室的門,隻見一個身材臃腫,燙著爆炸頭的中年婦女,正坐在椅子上,對著園長大聲咆哮。


    李木綿的目光落到試圖安撫她的中年男人身上,頓時愣住了。


    這不是今天上午遇到的那個人嗎?


    正愣神間,中年婦女已經注意到了李木綿,她猛地站起身,指著李木綿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就是陸雲池那個傻子媽?也不看看自己生的什麽玩意兒,居然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去教育局告你們!”


    李木綿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這位家長,您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男子站起身,走到中年婦女身邊,輕聲安撫道。


    “好好說?我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劉園長你讓我怎麽好好說?”中年婦女一把推開園長,指著李木綿繼續嚷嚷,“你看看你生的好兒子,小小年紀就學會打人了,長大了還得了?”


    李木綿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臉上依舊掛著“傻白甜”的笑容:“這位家長,您先消消氣,事情的經過我還沒了解清楚,您能不能先讓我問清楚情況再說?”


    “問清楚情況?還有什麽好問的?”中年婦女指著自己兒子的腦袋,大聲說道,“我兒子頭上都被打破了,你還想抵賴不成?”


    李木綿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她兒子的額頭有一道細細的劃痕,隱約可見血跡。


    蹲下身子,看著那個小男孩,柔聲問道:“小朋友,你能告訴我,你和陸雲池小朋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小男孩看了李木綿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媽媽,怯生生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陸雲池他突然打我……”


    “你胡說!”李木綿還沒來得及說話,陸雲池就大聲反駁道,“明明是你先罵我的!”


    “我什麽時候罵你了?”小男孩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陸雲池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李木綿站起身,看著兩個孩子,語氣嚴肅地說道,“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打架嗎?”


    兩個孩子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嚴肅語氣嚇了一跳,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李木綿這才轉過頭,看著中年婦女,語氣誠懇地說道:“這位家長,打架是不對的,我為我兒子的行為向您道歉,但是我希望您也能理解,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我兒子也說了,是您的孩子先罵了他,他才動手的,所以……”


    “所以你就覺得你兒子打人是對的?”中年婦女不等李木綿說完,就打斷她指責道,“你這是什麽歪理邪說?你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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