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麵容瞬間綻開嫣紅之色,胸腔沉悶,他仿佛聽見了肋骨碎掉的聲音。


    張煥得意地笑著鼓了鼓掌,“陸少爺,你不是很囂張的嗎,怎麽現在被人踩在腳底下,和條狗似的,連動都動不了了。”


    陸齊言反手抹去唇角的血,黑發淩亂,遮住淩厲的眸子,血和汗順著高挺的鼻梁落下,他冷笑,“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這句話無疑將張煥激怒地徹底,他橫著一雙猙獰的眉眼,“打,給我接著打,老子沒讓你們停下來,衝他臉上打,把那張漂亮的臉蛋打花了才好呢。”


    於是,拳頭紛紛落下,他幾乎沒有反抗的機會,隻咬著牙,不出一聲。到最後,清瘦單薄的身影蜷縮在血泊之中,他們以為打得差不多了,這才晃晃蕩蕩地散開。活動完一番筋骨,酸爽的感覺湧上來,張煥很滿意眼前看到的場景,他笑嘻嘻地嘲弄著,又扭了扭脖子,挑釁似的揮著鐵棍。


    一腳踩在陸齊言的手掌之上,咬牙切齒地說著,“你給老子記好今天了。”


    腳上的力道加大幾分,狠狠碾摩,看著那精致的麵容緊緊擰在一起,他更得意,然後對著壯漢們一揮手,“咱們走。”


    烏壓壓的一群人窸窸窣窣地散去,臨走之際,似乎還對剛才那一場以多欺少意猶未盡,卻聽見背後傳來一個清涼陰森又混合著濃烈血腥味的聲音——“等等。”


    張煥轉過頭去,那一瞬間,頭頂上仿佛被劈了一道驚雷。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陸齊言逆著月光,還能強撐著一口氣站起來。


    血簌簌順著額頭流下,染了衣襟,染髒了那一張好看的臉,陰寒的月色籠罩在他身上,明晃晃的,就像是恐怖電影裏厲鬼還魂的場景。


    張煥的心髒忍不住咯噔一下,又大喝了一句,“你他媽找死呢?”


    找死?嗬嗬。


    下一秒,陸齊言便將從小到大所學的格鬥術跆拳道都施展到極致,他還從來沒誰這樣打過。


    “瘋子,陸齊言你是不是瘋子?!”


    白襯衣上染著鮮紅的血跡,對比刺眼到了駭人的地步。


    張煥也沒想到陸齊言瘋起來是不要命的,他叫過來的打手三三兩兩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眼前情形顯然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製。


    而他卻陰森森地扯出一個鬼魅的笑容,“你也給我記記好了,我過會兒就把你弄死,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張煥腿一軟,一個激靈,麵色頓時變得分外蒼白。他奮力掙脫開來,顫顫巍巍往後退了幾步,又命令剩下的幾個再給他幾下,就怕這個陸齊言失了心智要和他同歸於盡。


    “小少爺!”


    喬啟年的身影順著一道強光跑了過來,而他身後是打著手電筒的陸予寧。


    他見到傷痕累累的陸齊言,頓時湧起一股怒火,二話沒說,直接解決掉正往陸齊言身上揮鐵棍的人,“你們他媽的是不是不想活了?誰讓你們動他的?!”


    這是他人生之中第一句髒話,而陸予寧隨手就拿起地上一塊板磚,往張煥的頭上砸了過去,他的手控製不住地在發抖,一根一根的青筋從脖子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分外猙獰。


    “老子,老子也和你們拚了!”張煥卻不知道是被那一下子打出膽,竟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句,“都給我上,都給我上!!”


    於是,場麵變得愈發血腥混亂,拳頭鐵棍以及人的喊叫之聲夾雜成亂糟糟的一團,空氣之中彌漫著分外濃烈的血腥味,直到警車鳴笛,劃破了寂靜的工廠,一切才漸漸歸於平靜。


    聚眾鬥毆,理應是要拘留的,奈何陸齊言被打成了重傷,斷了幾根骨頭,被送進了搶救室,加上陸先生聞言,心頭一震,匆匆將此事壓下來,這才免去了各種的麻煩。


    陸齊言打了張煥,張煥也讓人打了陸齊言,饒是兩家都很生氣,但到底算得上是扯平,誰也欠不誰,誰說出去都不光彩,這場恩怨便也不了了之。


    沈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受重傷,嚇得快要混了過去,而陸齊嫣更是在搶救室前哭成了淚人,她擦著怎麽也擦不完的眼淚,耶穌佛祖各路神仙都祈禱了個遍。


    好在,陸齊言沒有生命危險。


    他醒過來的時候,陸齊嫣的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嗓子也啞了,說話含糊不清,“哥,真以為你快要死了,你都不知道,你在搶救的時候,我一直在哭,心髒一直在疼.....”


    陸齊言那張臉蒼白到毫無血色的地步,如脆弱的嫩芽,好像輕輕一折,就可以折斷,“啊...我知道啊,因為我感覺有個人一直在我耳邊嚷嚷,連覺都睡不好,吵得很。”


    然後,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是你吧,傻子。”


    陸齊嫣這下破涕為笑了,他沒事,真的沒事。


    喬啟年和陸予寧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三個人的病房分別隔開,阿sir做完了筆錄,陸家的長輩也了解了情況,事情緣由全都和那個姓吳的脫不了幹係。


    陸先生自然是生氣的,但更多的還是心疼,這幾個人才這麽小,鬧到醫院裏來,受傷的受傷,搶救的搶救,算什麽個樣子。


    礙於陸予寧和喬啟年的認錯態度良好,他隻是嚴肅地訓斥了幾句,便沒再多說什麽,隻不過,他又隱隱看了陸予寧一眼,欲言又止。


    “是我害了陸齊言。”


    陸予寧抱膝坐在病床,聲音微弱孤寂,病房隻開著窗前小小一盞燈,燈光昏暗。


    “你別這樣說。”喬啟年搖頭,“不僅是為你,陸家任何一個人,他都會願意這樣去做。四年了,你應該知道的。”


    “他把我們都當成了很重要的親人、朋友。”


    “不管是誰被欺負了,他都不會不管。”


    麵容白皙到病態的少年抿了抿菲薄的唇,他沒說話,目光沉沉。


    “阿寧,我明白你一點都不討厭他,小少爺雖然是小少爺,但他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他微微波動了一下眼簾,玻璃似的瞳孔仿佛注入了一絲半縷的靈魂,他說,“嗯,陸齊言很好。”


    心扉一點一點地被打開,用了四年之久,他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喬啟年笑了一笑,“以後,我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沈先生和沈夫人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嫣兒小姐也從來把我們當親人看待,我們不會再過像孤兒院那樣的日子。”


    陸予寧抬起頭,眸子底下的薄霧化開,如水一般,溫溫和和。


    陸齊言是光,有他在的地方,好像就會看到希望。


    門被悄悄推開一條縫,探進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喂,你們居然背著我偷偷摸摸在講悄悄話。”


    喬啟年:...


    陸予寧:....


    陸齊言在病房裏躺了快半個月,直到今天早上才拆鋼板,晚上就活蹦亂跳到處折騰。他大晚上無聊,打算去找隔壁弟弟們玩,結果就撞見這兩個人坐在一張床。


    “鬼鬼祟祟。”


    他“哼”了一聲,一切不帶他玩的活動都是鬼鬼祟祟。


    “你這偷雞摸狗的樣子才比較像鬼鬼祟祟吧.....”陸予寧無奈吐槽,“好不容易才撿迴一條命,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陸齊言卻滿不在乎,他笑著跳上了床,幸虧病房的床大,完全可以容納得下三個人,甚至還大大咧咧地一躺,“真舒服。”


    大晚上的,都不睡覺,反而精氣神都很足。


    “你們剛才說什麽呢,也說給我聽聽唄。”


    “說你這張臉怕是要毀容了。”陸予寧依然不怎麽給他留情麵,“可惜可惜。”


    喬啟年忍不住抿嘴偷笑。


    陸齊言果然一下子坐了起來,“胡說八道,少爺我依然花容月貌,養一個月就迴去了。”


    其實,不僅沒有毀容,反而是哪裏變得更加好看了,大概是臉上帶傷,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瑕疵之美,這種感覺比百分之百純淨的玉更值得細細品味。


    “所以,小少爺你應該早點休息,這麽晚還不睡覺,不利於養好你這張花容月貌的臉蛋。”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陸齊言不滿,“語氣和蘇菲娜還有我媽一模一樣,陸齊嫣都比你爺們兒。”


    “為了你好。”


    喬啟年絲毫不介意他這麽評價。


    “本來想過幾天再說的,不過你們既然都在,那也挺好的。”


    陸齊言坐直,鄭重其事地拿出了四塊的金屬,每一塊兒都亮到反光。


    “今天早晨一共從我身體裏取出了四塊鋼板,本少爺覺得很有紀念意義。”


    陸予寧和喬啟年愣了一下。他想...做什麽?


    他動了動喉結,“你們要是覺得可以,那就一人一塊,如果嫌棄,那就當我沒有說。”


    陸齊言雖然一臉無所謂的語氣,心髒卻忽然很用力地跳了起來。


    他以為,這比私人更私人,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再比從身體裏取出來的東西更珍貴。


    陸予寧抿了抿唇,伸出手,“我要這個。”


    然後才是許久沒有反應過來的喬啟年,“那我就這一塊吧。”


    最後,是陸齊言。


    他笑,眉眼帶傷,微微舒展,“四塊鋼板,一人一塊,劉關張好歹還桃園三結義,咱們怎麽說也相處了四年,到這一會兒才有了共患難的體驗,也太晚了吧。”


    “不晚,以後的時間還長。”


    陸予寧的聲線淡淡,卻很清晰,從昏黃的燈光中分外柔和地飄了過來。


    陸齊言鈍鈍,忽然覺得哪裏被咬了一下,一股很異樣的感覺湧了上喉嚨,他看著陸予寧那一雙清透漂亮的眸子,仿佛有光,好似另外一個世界。


    而陸予寧則是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屬,又瞥了他一眼,“你說有四塊,你給了我們兩塊,自己留一塊,那剩下那一塊呢?”


    陸齊言又恢複成一幅大咧咧的姿態,額頭上還貼著紗布,嘴角依然是青紫色的,他懶洋洋地挑眉,“剩下那一塊?當然是給我重要的人。”


    “嫣兒?”


    “她不會要的,她估計要嚇死了。”陸齊言將鋼板輕輕往上一拋,又接住,“以後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還沒有出現。”


    誰知道呢?陸齊言想了想,誰知道要送給誰呢,先留著再說。


    這是從他的身體裏取出來的,帶著他的氣息和血液,是最接近他心髒的地方,多刻骨銘心。


    那個時候,對每個人而言,都還有以後,就像陸予寧所說,還早,一切時間還很長。


    相識於十歲,於十四歲敞開心扉,再到十七歲,十八歲,十九歲....每一個除夕,每一場煙花.....


    喬啟年也以為,日子就會這樣慢慢地過去,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好。


    卻沒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致命,毀滅,始料不及,尤其是對於陸齊言而言。它將一個意氣風發又恣意驕傲的男孩,扭曲成了另外一幅殘忍的模樣,摧殘得徹底。


    葉禾不會知道的,她沒見過他最美好的一麵,所以才會奮不顧身地想要離開他的身邊。


    而喬啟年已經習慣,毋論陸齊言變成了什麽樣,他永遠都會記得那天晚上,那個在病房裏帶著傷的黑發少年,將從身體裏帶出來的鋼板給了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作精總裁追妻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海歸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海歸墟並收藏作精總裁追妻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