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春生的消息何時也如此靈通了,看來人都是會成長的。


    為了生存,人或是主動又或是被動,總是會學會一些技能,苗春生也不例外。


    路上的雪被鏟幹淨後,謝琴也不見蹤影,他每日東遊西竄的,也不覺得累,但凡要他鏟一鏟子雪,他便累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落英一個人在家也過得十分自在,到底是年長一些,更有經驗。


    落英把潮濕的煤炭放到廚房烘烤,烤幹了再拿迴房間燒,就沒有那麽多煙塵了。


    我早上見他倆一直沒有出房間,心下不放心,就去看了眼。


    誰知道謝琴一大早就出門了,真是不怕冷,這化雪的時候,比什麽時候都冷。


    落英則是躺在床上,悠哉的看著話本。


    我問到“要不要準備你的早午飯,你一個人煮飯也麻煩,要不就和我們一起吃得了”


    落英笑著從床頭抽出一個木盒子,裏麵裝滿了點心“公子給我準備了吃食”


    主仆兩人,還真是如出一轍的逍遙自在。


    我和苗春生下了幾盤棋,用過了晚膳,瑞雲就送來了苗春生換洗的衣物。


    瑞雲也不多做停留,迴去還得看家護院,隨時侯旨。


    到了晚上,夜裏越發的冷了,洗臉泡腳後就準備上床睡覺。


    大冬天裏,哪能天天泡澡,挑水估計都要把明溪累死,天天洗澡也太奢侈了,又不是女皇,又一大堆宮人伺候。


    苗春生早早的就鑽進了被子裏,等我上床的時候,我的那一邊果然又是已經暖和了。


    可是這一次苗春生沒有拉著我趴到他的懷裏。


    眼看著周圍的溫度一點點消失,我的手腳也慢慢恢複冰冷。


    我的心裏有萬千隻螞蟻在爬著,可是身旁的苗春生卻是不為所動。


    溫暖的被子和溫暖的人,在這樣寒冷的冬季,對我這樣天生體寒,又極度畏懼寒冷的人來說,就是致命的毒藥。


    我的手無數次抬起,又無數次落下。


    寒冷席卷全身,我都甚至開始害怕起來,我會凍死在被窩裏。


    看來我已經冷的神誌不清。


    終於在千萬次的掙紮裏,對溫度的渴望戰勝了心裏的別扭。


    我翻過身,第一次主動趴在苗春生的懷裏。


    溫暖迅速將我包圍,我那因寒冷而顫抖的身體,慢慢平靜了下來,我的唿吸,和苗春生胸膛的起伏,是一個頻率。


    苗春生握著我冰冷的手說道“對於想要的東西,主動去爭取”


    我像條蛇一樣纏繞在苗春生身體上。


    苗春生繼續說道“那年郡主舉辦的馬術聯會,我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當時我很想吃桌子上的荔枝,因為我連見都沒有見過”


    “可是當時我害怕,別人嘲笑我沒有見過世麵,看著盤子裏的荔枝,一顆又一顆被人拿走,我既焦急又害怕,還是不敢上前”


    苗春生睜開眼睛低頭看著我“你那時候拉著我走到荔枝前麵,說了這句話”


    我一直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如何迴複他。


    這句話確實是當初我對苗春生說的,我也不知道多年以後會報應在我自己身上。


    而我當初的意思也隻是讓他不要局限在自己的出身裏,想要讓他自信起來,他那樣優秀的外形條件,何必自卑。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麽一天,苗春生反倒來教我。


    我知道,他不是來教我自信,而是讓我認清自己的本心。


    可是,我似乎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在哪裏。


    我此刻不想過多的去糾結這個問題,我隻想沉溺在這樣的溫暖裏。


    就讓我沉溺這一個冬天,等到春暖花開,等到那時候就好了。


    女皇一連出巡了七天,我和苗春生就縮在我的屋子裏呆了七天,大家也都安分守己的在自己宮裏,也不曾演樂遊戲。


    畢竟天災當前,黎明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中,這個風頭上,大家都不敢冒頭。


    而我,自從跨過那一道羞恥的大門後,變得有些無所顧忌了。


    每天晚上,我都是很熟絡的直接趴到苗春生身上,肆無忌憚的吸收他身上的熱氣。


    雪終於化了,女皇和東皇太女的鑾駕也迴來了,苗春生也迴到了自己的蘭廳。


    都不用等到春天來到,雪化了,苗春生也走了。


    可是我的房間床榻還是冷的。


    宮裏又開始熱鬧起來,因為災情被控製的很好,沒有災民在這場大雪中傷亡,災後的重建也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女皇第二日就照例上早朝,一刻都不肯停歇,這段時間兩個人都在外麵勞心勞力,實在是累壞了。


    所以開始那幾天都沒有召任何人侍寢,不過大家也都敢出門走動了,當然除了謝琴,他自始至終都是無所顧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女皇迴宮半月過後,召喚了唐君寶,中午傳召唐君寶的消息剛傳出來,那邊東皇太女就召喚了苗春生。


    宮裏又熱鬧了起來,隻是天還是冷,我也不願意出門,任由他們熱鬧他們的。


    偶爾謝琴領著一群人迴來鬧我,我也知道他們哪是為了鬧我,其實是為了院子裏,石榴樹下埋著的好酒,我哪能掃他們的興致。


    自然是讓明溪啟了好酒奉上。


    這一日,倒不是謝琴帶了人過來,閆鬆竟領著一群人過來了,這倒是少見。


    祁連玉,夏湘君和唐君寶緊隨其後,竹人李玉和張啟冬也都來了。


    自從西皇太女懷孕後,閆鬆和李玉的關係倒是走近了,時常看到二人一同玩耍。


    我看了看他們身後,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些失落。


    夏湘君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笑著道“苗春生和武靈玉臨時被女皇召喚去了”


    我眉頭一皺,女皇這是出去賑災一趟,轉了性了,也要當昏君了。


    唐君寶拍了拍我的頭“看你老實巴交的,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鄰國使臣朝賀,他們倆臨時被拉去陪席了”


    閆鬆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誰讓他們兩個是最能拿得出手的呢”


    夏湘君大手一揮“明溪,快去啟一壇好酒過來,好讓我們這些傷心人醉一場”


    我翻了個白眼,想要喝酒就直說,胡編亂造這些唬人的話出來。


    謝琴不在家,又和左千雲一同作畫去了,這大冷天,也難得他能握得住筆。


    自從入冬過後,我幾乎是不寫字了,手冷的打顫,寫出來也是歪歪扭扭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後宮故事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南沉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南沉香並收藏後宮故事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