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招,我們拿不下肖長秋。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陳東萊歎息。


    舒鑒眉間緊皺,“我這幾天再審一審機關食堂那邊的人。不過你也別抱太大期望。”


    “倒也用不著有壓力。畢竟肖望和肖長秋都已經出局,就算是想翻些浪花起來,也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陳東萊好言安慰。


    “陳柯那個事情,地區公安局有迴話,說敲詐勒索後潛逃,證據確鑿,邏輯清晰,用不著成立專案組。我覺得大概率是受到了地區領導的壓力。”


    說罷,舒鑒摘下眼鏡,揉了揉酸澀的雙眼。他已經幾天沒睡好覺了。


    ……


    與精疲力竭的舒鑒道別,陳東萊馬不停蹄地趕往縣府大樓。王藏鋒剛剛給機關事務局打來電話,正要召見自己。


    “東萊,想必你已經聽說了。”王藏鋒一邊俯身收拾著手頭紛亂的文件,一邊對恭敬站在辦公桌前的陳東萊說道:“縣委組織部不久就會發文,任命你為經開區管委會的副主任。”


    “藏鋒縣長,縣經開區的編製方案定下來了嗎?”


    陳東萊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要知道在後世,經開區的級別可是大有學問。


    國家級經開區比較少見,一般都有副廳級的架構;大部分設在地級市的省級經開區都有正處級架構;設在縣、縣級市的經開區往往也有副處級的架構。如果新成立的永安縣經開區是副處級單位的話,那自己的副主任就是……


    “別想著一步登天。我專門給省編辦打電話問了,隻能批正科級的編製。”王藏鋒笑著說道。“黨工委書記和管委會主任目前都由縣領導擔任,暫定為薛樓同誌。”


    眼見走不了捷徑,陳東萊也不懊惱,繼續問道:“王縣,那我機關事務局的崗位要免掉嗎?”


    “用不著。現在隻是資金到位,等園區建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你才剛擔任副局長不到半個月,現在馬上免職,未免會有人說閑話。”


    說罷,王藏鋒又低下頭,在桌麵上的一疊材料中翻找起來,很快翻出一份文件。“縣計委昨天報給我了一組數據,他們找人全力趕工,大概隻需要三個月時間,就能完成三通一平工作。


    這經開區畢竟修的不是高樓,而是廠房,說實在的,要不了多長時間。”


    陳東萊心下一凜,向王藏鋒問道:“您的意思是,眼下就要開始物色招商引資對象了嗎?”


    “不是我急,是省裏麵等著看成果。”王藏鋒輕輕敲了敲桌麵,“東萊,我不要求你搞到什麽國際性的大企業,但至少要在麵子上過得去。”


    他又仔細想了想,接著對陳東萊說道:“薛樓同誌的經開區黨工委書記會一直保留,但是管委會主任的職位隻是暫代,過一兩年就要交出來。”


    陳東萊苦笑,這縣裏是準備拿管委會主任這根胡蘿卜,哄著自己這頭負重老驢努力拉磨呢!


    ……


    永安縣,老南門碼頭。夕陽的金光灑在曦江的江麵上,與一旁石梁山漫山遍野的火紅色楓葉相映成輝。


    江麵的一艘客輪上,兩名身材高挑,身著長裙的女子正在船頭拍照。身著紅裙的女孩在船頭擺著姿勢;身著白裙的女子半蹲著,舉著相機拍照。


    “佳佳,我已經拍了十幾張了。”明月照摸了摸包裏所剩無幾的膠卷,對著閨蜜抱怨道:“再拍就沒膠卷了!”


    “不打緊,再去縣裏買也一樣啊。”齊佳佳興奮地轉身,紅色長裙翩翩如火焰綻放,裙擺隨風起舞,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線,映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宛如畫中仙子。


    她家中約束嚴格,能出來單獨旅行的時間不多。若非這次借著陪好姐妹探望男朋友的機會出遊,怕不是又要窩在匯川無所事事。


    “佳佳,輪船要靠岸了。”明月照無奈,直接把相機收在包裏,“我就是太慣著你了。”


    二人漫步下船,爬上了南門碼頭幾十級高的台階。這可把缺少鍛煉的齊佳佳累得氣喘籲籲。她指著碼頭最高處的城門樓子,對明月照說道:“去那邊坐坐。”


    攀上這條濱江路的製高點,二人將波光粼粼的江麵盡收眼底。見齊佳佳疲態盡去,又開始興奮起來,明月照便向她導覽:“這座城門叫北鬥門,始建於明末,至今已有三百多年曆史了。”


    “你倒是知識淵博。”齊佳佳一邊從明月照的背包中掏出相機,一邊說道:“了解得這麽清楚,怕不是準備以後在永安生活喲。”


    見閨蜜並未作答,隻是愣愣地盯著江麵,齊佳佳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怎麽,魂被陳東萊勾走了?”


    明月照這會兒倒是反應過來了,於是惱羞成怒地抓住齊佳佳的馬尾辮,二人在城門上打鬧起來。


    “不鬧了!小照,晚上到底住哪兒啊?”齊佳佳眼見打不過明月照,隻能率先休戰,轉移話題。“陳東萊都已經是局長了,能給我們安排個幹淨地兒嗎?我看這縣城挺破的,連條幹淨馬路都沒有。”


    齊佳佳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眼前塵土飛揚的幹道。


    “住他們縣的招待所。放心,不會虧待你的。據說婁書記也在那兒住過,還專門表揚了他們。”明月照一邊說著,一邊把相機塞進包裏。


    ……


    又是夕陽西下。陳東萊從王藏鋒的辦公室裏走出,一邊思索著招商引資的要點,一邊加快步伐,往機關事務局趕去。這兩周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連副局長辦公室的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被嶽望北、王藏鋒逼著來迴在外奔波。


    走進單位,隻見一名職工匆匆向自己走來,神情緊張,“陳局長,剛才有兩名女子闖進了你辦公室,說和你是夫妻關係。”


    這又是哪個要來伸冤的上仿戶?陳東萊大吃一驚,如臨大敵般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隻見兩名年輕女子,一人身著白裙,戴著墨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另一個紅裙女子對向而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虎踞龍盤”。


    “這是搞突然襲擊呢?”陳東萊看了看明月照,又看了看齊佳佳,問道:“咋沒帶上周不醒一起來?”


    “周不醒入職匯川市公安局了,這幾天沒空。”齊佳佳語調沉悶。


    她本來計劃帶上男友一起出行,但是誰料周不醒居然對自己說:“身為人民警察,周六保證不休息,周天休息不保證。”於是就撇下自己,投奔領導的懷抱了。真是薄情寡義!


    “大老遠跑來,總得請你們吃頓好的。”陳東萊對二人說。看來今天又要勞煩招待所的大廚們了。


    ……


    “我覺得還行。唔,東萊同誌,看來你這個副局長確實是實至名歸。”


    餐桌上,齊佳佳正毫無風度地抱著一盤紅燒鱸魚狼吞虎咽。這一場景要是讓匯川的青年才俊們知道了,恐怕也要驚掉下巴——齊副省長的閨女還能這樣不拘小節嗎?


    好在陳東萊和明月照都是她的高中同學,三人之間並不生分。


    “陳局,您看需不需要再多添幾道……”


    王秉難適時殺出,向陳東萊請示道。他已經在陳東萊的推薦下成功轉正,當上了縣招待辦副主任、縣招待所所長,完成了魯國華曾經的夢想——從事業編向行政編的華麗跨越。


    “東萊,我吃不下了。”明月照看著眼前還沒吃完一半的飯菜,對陳東萊勸道:“再多點就浪費了。”


    陳東萊擺了擺手,王秉難立刻會意,退出了包間。隻見齊佳佳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對陳東萊說道:“分配的事情我沒能幫上忙,如果你現在想調到魚泉,我倒是能想想辦法。隻不過去魚泉的話,肯定就當不成領導了。”


    陳東萊搖了搖頭,“我在縣裏的情況還行。剛來的第一個月確實遇到不少麻煩,但是現在已經度過最困難的時期了。”


    他一抬頭,眼見齊佳佳麵色不善,對自己說道:“東萊同誌,我們小照為了和你團聚,可是自願放棄了青龍廠的優越條件,不遠千裏……”


    “佳佳,別說這些。”明月照打斷了閨蜜的抱怨,“先認真把飯吃了。”


    ……


    入夜。


    明月照正躺在陳東萊的臂彎內,嬌嫩的臉蛋貼著男友粗糙的肌膚,一側香肩露在被子外麵,給房間內的氣氛多添了幾份旖旎。


    她閉著眼睛,小聲在陳東萊耳畔呢喃,“隻想換你來魚泉陪我,有那麽難嗎?”


    陳東萊微微歎氣,無言以對。沉默良久之後,方才開口:“以後可以。但是今年不行。”


    難道要為了明月照,舍棄已經步入正軌的在永安縣的工作,隻身去魚泉的地委辦政研室混日子嗎?且不說這樣會讓自己已經規劃好的人生路徑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光是明月照父親的壓力,自己就很難承受——一個副廳級幹部如果想盡全力整自己,那是肯定招架不住的。


    為了美人拋棄事業,自己確實做不到。陳東萊一邊用手撫摸伊人烏黑濃密的秀發,一邊承諾道:“兩年。兩年內一定調到地委工作。”


    兩年之內解決正科級,這樣自己才有在魚泉攪動風雲的本錢。雖說魚泉的正科級幹部猶如過江之鯽,但是二十四歲的正科級,那也極其少見的。這足以讓自己在競爭副處級時占據優勢。


    直等到明月照的唿吸變得輕柔而均勻,陳東萊這才小心翼翼地下床,在窗前點燃了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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