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帶我迴到家中,此時正好是月圓之夜,他沒有耽誤,在院子正中間月亮能照到的地方用雞血混合糯米水,畫了一個紅色的符咒,我看不懂是什麽,但也能感覺到那上麵隱隱約約傳來的陰氣。


    “你身上的陰氣已經散盡了,我隻能用這些玩意製造出一個假象,讓你看起來已經到了陰氣最旺盛的時候,最是方便吞噬。”他簡單解釋了一下,就讓我坐在符咒正中央,他則把剩餘的雞血糯米水都順著我腦袋上倒下來。


    又冰又腥的液體讓我瞬間打了個哆嗦,也就是這一下,我忽的感覺周圍氣溫驟降,本來應該是悶熱的夏夜,然而現在卻像是進入了深秋季節,冷的我直抖抖。


    “王陳,你要記住,接下來不管我做什麽都是在演戲,你不用害怕。”像是害怕我會因為恐懼不配合他,黃皮子在行動開始前又交代了一句。我點點頭,不知為何覺得心裏有點暖洋洋的。


    見我明白了,黃皮子也不在耽誤,臉上立刻浮現出黃色毛發,耳朵也逐漸變尖,慢慢的由原本位置上移到頭頂。嘴邊出現黑色胡須,他張嘴喘息的時候我還能看到他嘴角尖牙的寒光……雙手雙腳開始變成銳利的爪子,身後更是長出一條長長的大尾巴。


    逐漸的失去人形,開始變得越來越像我第一次見他時的模樣。說不害怕完全是假的,尤其他眼中的兇狠完全不似作假,我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說我欠他四十年道行的場景。


    盡管如此,在他露出尖牙猛的朝我撲來的時候,我還是選擇了一動不動,像我們之前約定好的那般,做出一副已經完全被他所控製的樣子。


    眼瞧著他離我越來越近,甚至能聞到從他嘴裏傳出的腥臭味,我也依舊控製住了自己,規規矩矩的坐著一動不動。


    “好你個黃妖!我辛辛苦苦養了這麽久的身體,企是你能占領的?!”就在黃皮子真的要咬到我的時候,路清的怒聲憑空響起。就在他聲音響起的時候,黃皮子猛的一個轉身,抓在我的肩膀上,把我硬生生的扯離原來位置丟在旁邊。


    我隻聽見一聲巨響,睜開眼就看到一身黑布的路清站在我剛剛坐的地方,目光不善的看著我們。


    他今天裹的並不是那麽嚴實,所以我能看到膿水順著他的衣服不斷地往下滴落,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他每動一下,就會有一塊腐肉從黑布底下掉出來,落在地上還能看到那塊肉上麵已經爬滿了白色蛆蟲。與其說現在的路清是個人,不如說他是一具一邊行走,一邊腐爛的屍體。


    看到我並未陷入昏迷,他立馬露出猙獰表情就想撲上來。路清的速度非常快,而黃皮子的速度比他更快,眼看著路清就要撲到我麵前,他猛的一揚手,把一張在太陽底下暴曬了整整一天,又掛了銅錢的金錢網向著路清甩去。


    這張網是我們特意找王警官借來的,據說是派出所平時抓捕流浪野狗用的,相當結實,一般人被困住都掙紮不了,更何況這網還被黃皮子動了手腳,專門用來對付路清。


    路清完全不防,一下子被罩了個結結實實,網蓋上他身體的瞬間,我親眼看到路清身上冒出陣陣白煙,味道可以說是惡臭難聞,他本人也是極其痛苦,在網中不斷地掙紮著,可是這網越收越緊,哪裏是他能掙脫的?


    “王陳,快用你新學的那個東西把他困住!”見狀,黃皮子扭頭衝著我喊道。


    我不敢耽誤,急忙雙手擺出手勢,心裏默念咒語。所幸經過這一次,我對防護罩的掌握已經相當熟練。沒有費多大力氣。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防護罩便將路清扣在中間。


    “這老東西,可算逮住他了!”見路清被防護罩困住,黃皮子如釋重負般的歎了口氣。


    “說起來有些事我想問很久了,你們兩個原來認識嗎?而且你幹嘛總叫他老東西”眼下危機暫時解除,我也鬆了口氣,開始問起一些我以前就很好奇的事情。


    這次黃皮子也沒有再拐彎抹角賣關子,主動把以前的事情都講給了我。


    “我告訴你,你別看他隻有三四十的樣子,這老東西足足有上百歲了。”黃皮子看著扔在掙紮的路清,呸了一口繼續說:“我和他是仇敵,他之前不敵我,差點被我殺死,就開始了不斷搶別人身體的路。我和他其實還算是故交,但是他莫名其妙的開始追求什麽長生不老的辦法,而且不願意好好修煉非要走捷徑,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惡毒法子,天天想著把別人的身體據為己有。我勸過他幾次,他非但不聽還認為我是在害他,後來也就成了敵人。”


    聽到這裏,我不禁也看了眼路清,經過劇烈的掙紮他身上黑布已經掉的差不多了,我能看到他身體有的地方已經完全成了白骨,仿佛也掙紮累了,他停下動作,躺在地上怨毒的看著我們。


    “這具身體我也不知道是他從哪裏偷來的,隻知道本來就是個不好的,他用了之後,也就越發的虛弱,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你的身體。當初我就是知道了他,加上對你家的同情,才選擇做你家的保家仙。從前不久開始。我和他明裏暗裏不知道過手了多少迴。他見我實在不願意放手,才開始做起殺人的事。”


    聽完這些,我深深吐了口氣,看向路清的眼裏完全沒有了任何同情,難以想象一個人,就為了長生不老這麽一件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害人。


    “王陳,徒兒,你看我也教導你了那麽多年,眼下你身上陰氣散盡,我再也傷害不了你,你不如放過我,我絕對離你們遠遠的,從此再也不害你們了,如何?”見我看向他,路清竟然開始了苦苦哀求,還拿我和他之間的師徒情誼做筏子。請求我放過他。


    對於他的哀求聲,我充耳不聞:“你隻說不再害我們,那我現在放了你。你是不是就會去害別人?”


    聽到我的問話,路清明顯一愣,求饒的聲音也消失了,我心裏冷笑一聲,就知道讓他悔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就在我準備迴屋,把他完全交給黃皮子處置的時候,他忽然在我背後陰森森的笑了起來:“王陳,你既然這麽說,那你知道你爺爺是怎麽死的嗎?他跑進山裏,我就把他弄到陷阱中,放了無數隻老鼠活活咬死他,把他啃的幹幹淨淨,連一點肉渣都沒有留下來……還有你那些親人,都是我弄死的,你舅舅,對,你舅舅,也是我在你背著紙人走後,親手砍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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