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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蕭正拿起一盒熏香置於鼻尖,輕輕嗅著,不由得抬頭,滿眼驚豔。


    “你就是這裏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撩耳鬢的青絲,扭擺著腰肢,迎上前來,伸手就搭在沈若蕭的肩膀上。


    “姑娘真是慧眼啊,是看中了什麽想要的熏香了嗎?”


    說著,老板娘已經把沈若蕭麵前的一盒熏香拿了起來,用手扇了扇。


    “姑娘可以用一下看看,這些試用品和正品是一樣的,如果有喜歡的我再幫你拿新的。”


    沈若蕭淺笑著,順著女子推薦的幾款熏香看去,餘光卻一刻也不曾離開女子的身上。


    這名女子麵容姣好,卻透著一股子風塵氣息,看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忽然,老板娘側目衝著沈若蕭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勾起嘴角。


    “姑娘先慢慢挑,我先去招唿一下別的客人哈。”


    說完,她便扭著纖細的腰肢,去招籠著其他的客人去了,沈若蕭不禁眯起了眼角。


    進退有度,經營有方,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能獨自撐起這麽一件生意火爆的店子,這個老板娘倒是有些魄力和頭腦啊!


    “老板娘很厲害嘛!一介女流把鋪子經營的如此妥帖,真是令人佩服!”


    沈若蕭不禁誇讚幾句,看向老板娘的眸子滿含敬意。


    見女子迴頭嫣然一笑,沈若蕭心都猛地一顫,微微有些詫異。


    這女子千嬌百媚,卻不是天然而成,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啊!


    她神秘的勾了勾嘴,隨後她埋頭認真的在香舍離尋找著,眸光卻時不時的撇向老板娘。


    找了好一會,沈若蕭有些疲累的揉了揉鼻子,動了動酸疼的胳膊。


    這裏的熏香幾乎每一盒她都看過了,沒有發現有害的佐料啊!


    而且也沒有一款和玉蘿之前買的是一樣的,還真是奇怪了!


    那玉蘿所說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沈若蕭不禁糾結起來,長眉微微蹙起,她隨後挑了一盒味道清新淡雅的熏香,走到老板娘身邊。


    “老板娘,你著的香料倒是齊全,我挑來挑去還是覺得這一款比較適合我。”


    說著,沈若蕭把手裏挑選好的熏香拿到老板娘麵前晃了晃,故意裝出一副女兒家獨有的欣喜模樣。


    老板娘一雙桃花眼彎如新月,她巧笑著推搡著沈若蕭,“姑娘真是好眼光,這一款蝴蝶娘子,與姑娘氣質相仿,十分相配呢!”


    說著,她熟練的拿出一盒嶄新的熏香,小心翼翼的保裝好,隨便取了一對香燭一並遞給了沈若蕭。


    沈若蕭一臉詫異,她指著香燭,微微顰眉,“老伴娘,我隻買熏香,著香燭不是我要的。”


    聞言,老伴娘莞爾一笑,故意把香燭單獨塞進沈若蕭的手裏,“這個啊,是我送給姑娘的禮物。”


    沈若蕭低頭看著手裏的一對紅燭,眸心立刻一亮,手不由得緊了緊。


    難道說問題出在香燭上麵?


    正想著,她佯裝十分歡喜的把香燭拿到近前聞了聞,“好香啊!香舍裏的蠟燭和尋常的就是不一樣。”


    說話間,她細細的問著香燭散發出的味道,片刻之後,她眼底一片迷茫。


    這香燭很尋常,不過是製作的時候添加了些普通的香料罷了,沒什麽不妥啊!


    見事態毫無頭緒,沈若蕭不禁凝眉深鎖,付了錢後,她一路心事重重的朝著春居樓而去。


    眉娘見多識廣,樓裏的姑娘用熏香的也多,看能不能打聽到點什麽!


    思忖中,她的腳步已經停在了春居樓的門前,猶豫片刻後,她還是進了去。


    進去之後,她直奔後院,找來一個正在練小曲的丫頭問道:“看見眉娘了嗎?”


    丫頭一見沈若蕭來了,連忙放下手裏的揚琴,十分恭敬的欠了欠身。


    “沈姑娘了來了,眉娘現在正在後麵舞房訓練姑娘們練舞呢!”


    聞言,沈若蕭二話沒說,直接就朝著舞房而去,熏香和香燭被她緊緊握在手心。


    這香舍的老板娘倒是與這春居樓的感覺相似,一樣的紅塵之氣。


    到了舞房,裏麵的絲竹管樂之聲嫋嫋不絕,直到樂聲戛然而止,沈若蕭才抬手敲了敲門。


    “眉娘在嗎?”


    眉娘正在房內糾正著一個姑娘的身姿,聞聲,她立刻站起身子,衝著姑娘們擺擺手。


    “你們先休息一會吧!”妙筆閣


    說完,她整理一下衣襟,快步的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沈姑娘,你怎麽來了?”


    說著,她連忙把沈若蕭迎進門內,領導舞房的茶座便坐下。


    沈若蕭淺笑著,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伸手把熏香和香燭擺在眉娘的跟前。


    “眉娘可識得此物?”


    眉娘定睛一看,不禁有些迷茫,她拿起熏香聞了聞,“這不是就普通的熏香和香燭嗎?有什麽特別的嗎?”


    聞言,沈若蕭特意把熏香和香燭上的標識指給眉娘看,“眉娘你看看這個標記,你可認識這個店鋪的老板?”


    眉娘見狀,睜大了眼睛自己看了看熏香盒底和香燭的底部,不禁咧嘴笑道:“哦……原來是她們家的東西啊!”


    聽眉娘如此一說,沈若蕭立刻警惕起來,她連忙拉過眉娘,細細盤問起來。


    “眉娘,這麽說來,你認得這家香舍的老板嘍!”


    “何止是認得,”眉娘揚了揚眼角,一副自豪的模樣,“這香舍的老板名叫顧鶯鶯,當年可是咱們春居樓的頭牌呢!”


    沈若蕭不禁訝然,隨即了然的點點頭,她摩挲著下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原來如此,難怪她總覺得著顧鶯鶯身上透著一股子風塵氣息呢!


    沈若蕭拉著眉娘的手,目光在熏香盒子上來迴打量著,“眉娘,你給我講講這香舍老板的往事吧!”


    眉娘也沒有多想,原本得意的臉上,立刻蒙上了一層哀傷,她長歎一口氣。


    “這顧鶯鶯也是個命苦之人哪!”


    說著,她把熏香原封不動的還給了沈若蕭,一臉憂愁的繼續說道:“當年她在這春居樓中可是紅極一時,身價比現在的春桃不知高出多少倍呢,隻可惜遇人不淑啊!”


    幾句話說了下來,眉娘眉頭緊鎖,不住的歎氣,一聲比一聲哀傷,似是沉浸在濃濃的愁霧之中。


    如果當時她早知如此,定是不會輕易讓人把顧鶯鶯贖走的!


    沈若蕭見狀,越發的好奇,她伸手在眉娘眼前掄了一個響指,瞬間拉迴了眉娘的愁緒。


    “眉娘,顧鶯鶯到底遇到了一個什麽樣的人啊?讓你這般歎息。”


    眉娘迴過神來,鬢角的魚尾紋都深了幾分,她餘光瞥向舞台邊休憩打鬧的姑娘們。


    “當年的顧鶯鶯也是如她們一般年輕美貌,向往著矢誌不渝的愛情,終有一日她遇上了一個有錢人家的老爺,那老爺就替她贖身,帶她走了。”


    “這不是很好嗎?”沈若蕭有些不明白,她眉頭輕蹙著。


    難道遇到了傳聞中的陳世美了?


    果然,眉娘一下子就怒了,她拍著椅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好?好什麽好,那有錢的老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見顧鶯鶯不能生育便將她棄之如敝履。”


    “不能生育?”沈若蕭瞬間嗅到了一絲異樣,她連忙拉住憤怒的眉娘,“眉娘你說顧鶯鶯不能生育,這是為何?”


    沈若蕭一句話一下子戳中眉娘的淚點,她悲憤交加的癱坐在椅子上,“這也怪不得誰,做我們這一行的,常年要服用一些傷身子的藥物,避免不小心懷上客人的孩子,顧鶯鶯當年紅遍整個京城,來找她的恩客自然是數不勝數,她的用量比一般人多了很多,因此身子受損,無法生育。”


    聞言,沈若蕭也有些同情的長歎一口氣,“唉……都是可憐之人,那她被拋棄後是怎麽又做起了生意的?”


    眉娘這才從剛剛的愁緒中緩過神來,她眉梢微微揚起,眸光微微閃亮。


    “你還別說,顧鶯鶯還就真的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被拋棄後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是帶著自己僅剩的銀子開了一家香料店鋪,你還別說這丫頭還真是這塊料子,生意竟然越來越好了。”


    聞言,沈若蕭卻是一臉的不以為意,她凝著眉,指腹不斷的摩擦著熏香的盒子。


    恐怕是她在風月場所的經曆讓她熟知男人們的喜好,才能調製出受女子歡迎的香料吧!


    畢竟女為悅己者容,多數女子都是為了吸引異性或者討好心儀的男子才會使用熏香的。


    忽然,沈若蕭似是想到了什麽,她眸心一亮,立刻抓住眉娘的手掌。


    “眉娘,那個給顧鶯鶯贖身的男子是不是姓朱?”


    聞言,眉娘一臉詫異,她連忙點點頭,“是姓朱,沈姑娘你怎麽知道的?”


    眉娘的迴複如當頭棒喝,沈若蕭一下明白過來,深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這麽一來就說的通了!


    定是當時的朱姓男子招惹了顧鶯鶯,山盟海誓的騙了鶯鶯,幫她贖身後,又因她不能生育將她拋棄。


    所以顧鶯鶯就此懷恨在心,一直伺機報複,而這個熏香就成了她報複的工具。


    那個朱家的主母就是被殃及的池魚,平白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不能生育。


    玉蘿就隻是一個冤大頭,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是非曲直,平白助紂為虐了。


    “一切都對的上了!”沈若蕭眯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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