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沒有鳥飛過的痕跡,但是我飛過了


    大巫的眼神轉到索瑪的身上“她的屍身就埋在山柱之下,雖然我不能煉化她,至少她的屍首不會再出來為禍。至於她的靈,要靠你。我知道你之前傷了她,但她太兇了,僅憑此地的靈氣是鎮不住她的,還需要你的血,你純淨的、全身的巫力靈血,以及身殉。”


    春半雨驚呆了,下意識的抓緊索瑪的手“不行!如果要你以生命為代價,我絕不允許!”


    “聽他說完。”索瑪很鎮定。


    大巫尖聲笑起來,然後幹嘔幾下,卻沒有血好吐了“若不趁這個機會除了那孽障,等她休養生息,就會為禍人間。到時候,死得人更多,身為巫女,還是個好巫女,是不能容忍這些事情發生的是嗎?而那時,你的小情人也會永墜地獄,不得超生。別問我有沒有別的方法,倘若有,我也不會這般慘法。而隻要用我的方法去做,再過百年,孽障的戾氣已除,再找人挖出她的屍骨焚化,那才是真正的太平啊。哈哈。”笑聲中,大巫突然渾身著火,幾乎瞬間就變成了一攤死灰!


    春半雨抱著索瑪,和驚駭萬分的譚桂中一起後退。


    他絕不能!絕不能犧牲索瑪!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一定有的!


    可是,他還沒有想出辦法,身體就是一僵,著了索瑪的道,動彈不得。


    “索瑪,放開我,你要幹什麽?”他大叫,目眥欲裂,心如刀絞。因為,他明白她要做什麽。相處才短短幾個月,但他們太了解彼此。可麵對死亡,她為什麽如此果斷!為什麽!


    “天就要黑了。”索瑪笑得燦爛,就像夏日盛放的杜鵑“我們沒時間想別的辦法,因為我感覺到地下的蠢蠢欲動,若不以我之身、我之軀配合此地的靈氣,就永遠也鎮不住她了。”


    “不行!不行!如果我的平安要你的生命來換取,我如何能活下去?!”春半雨淚流滿麵。


    “你要活下去,還要有後代,因為要春家後人在百年後,把我移葬在一個安寧的地方。譚家人也要代代相傳,到時候來焚毀譚蓉的屍體,歸於譚氏門下。這樣,才會徹底解決問題。”


    “不,不,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會找出別的法子的。”


    索瑪淒然搖頭“沒有別的辦法。我心裏知道,慈悲,就需要犧牲。半雨,我無悔。隻求你照顧我的父親,我的山寨。”她伸出手,按在春半雨的頭頂。


    “要不要跟我走,你還沒有迴答我。”春半雨隻來得及說這麽一句話,就失去了意識。


    索瑪親吻著春半雨的額頭,然後毅然走到山柱邊,用力割開自己的手腕。


    血,豔紅。卻不總是陰森恐懼的,這一刻,是如此之美。


    天地間炸響一聲驚雷,韓冰、春七少、譚和尚三個人同時猛醒。


    時間,還是他們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在停頓的時間裏,他們同時經曆了一場百年前的舊事。


    夢境?幻覺?穿越時空加附體?


    他們不能確定,在這個神奇的旅店發生的到底是什麽。隻是似乎分別以索瑪、春半雨和譚桂中的身份活了一迴。醒來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譚和尚搞錯了,哪有什麽風水寶地,家族恩怨,事實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身經曆的。至於高祖姑姑,根本就是譚蓉,不知為什麽會被誤以為是索瑪。四代的傳承,很多遺言都發生了變化,到他們這一輩居然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他們的責任,就是收拾這一場曆經百年前的殘局,完成祖先的願望。


    而在他們醒來後,通訊全通,春七少打電話問過父親。這才得知父親之所以讓他在五年前就注意韓冰,韓冰第一次來黃泉旅店,又把他秘密派來,是因為春半雨當年在索瑪死後,瘋狂鑽研巫術與道法,推算出百年後會有繼承索瑪巫力的人出現。而他的玄孫會繼承他的命格,正與繼承巫力的人在氣場上相鋪相成。就像當年,隻有他的出現能令索瑪擺脫恐懼是一樣的。


    於是春父動用巨大的能量,找到韓冰,因為他們老一輩沒有完成的故事,就落在這兩個人的身上。


    至於黃泉旅店,也是在春家發跡後,機緣巧合時,把這片血蓮之地封起來。而且春父還與幾個研道修佛的朋友發現,這個地方有神異之處,所以特別封住,以備以後做研究的。


    三人把事情搞清楚後,就開始行動起來。


    最上麵那具團成嬰兒狀的白骨是索瑪的,春七少給移到了春氏墓地。而下麵,還壓著一具散亂的白骨,譚和尚燒成骨灰後,帶迴了家鄉。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我保證,從今以後就有你一個人,再不會huā心。”一切事畢,春七少誠懇的問韓冰。


    韓冰的心結早就解開,但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做。沒有人知道,當時挖出索瑪的屍骨時,她腦海裏接受到到一個重要的信息。


    “我們可以試試。”她微笑“如果你能愛我,像你高祖愛索瑪好吧,一半就好,我就願意和你永遠在一起。”


    “至少兩倍。”春七少承諾。


    春氏墓地。


    芳草萋萋,寧靜安詳。


    春七少和韓冰攜手而來,在春半雨的墓前,放上一大捧火紅的杜鵑huā。huā間,放著一張十九世紀初美人的畫像。


    白底藍huā的旗袍,血一樣的紅外套,僵硬的波浪卷發,豔麗的繡huā鞋。


    雪膚、黑發、紅唇,一如他們當年初相見,在huā木蔥鬱的半山坡上。


    她說:我叫索瑪。杜鵑huā的意思。你知道嗎?在咱們這兒,杜鵑幾乎整年開放,隻有七月沒有。現在正是七月呢,偏你這時候認識我。


    他在陽光下溫暖的笑:我一直以為杜鵑是開在夏天,是夏天的huā。不過沒關係,我暫時不會走的,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杜鵑huā。


    時光流淌,任時光流淌,那一刻永遠存在,不會改變。


    “春高祖父,我有個口信要帶給您。”韓冰恭恭敬敬的說,眼中閃過淚光“索瑪讓我告訴您,當年您問她說:你跟我走好不好?”


    韓冰伸吸了一口氣,伸手與春七少緊緊相握“她的迴答隻有一個字:好。”


    “高祖父。”春七少也開口“為了這個迴答,您等了一百年,索瑪也等了一百年。現在終於有了〖答〗案,請您在天之靈安息。”


    他看了看身邊的韓冰,用力點了點頭“也請您放心,玄孫會保護好自己所愛,會替您幸福的生活下去。”說完,兩人又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才並肩離開。


    陽光,溫暖的灑在大地上,把兩人親昵的身影拉長。


    沒有人看到,火紅的杜鵑中冒出更火紅的火苗,美人小像自燃,直至成為灰燼。而墓碑上的主人照片,那十九世紀初的美男子,有著向後整齊梳起的濃發、修長的眉和溫潤的眼睛。


    眼睛下,滑過的淚痕。


    等待了百年,終於幸福的淚痕。


    (本書完)


    注:部分詩歌摘自《泰戈爾詩選》,順序略有變動。


    以下和讀者說的話是免費部分。


    終於結文,小夥伴們不用再揪心揪肺的等更新了。我終於,也鬆了一口氣,因為感覺至少沒有讓大家失望。這本書的篇幅很短,於是有很多地方意猶未盡,可惜沒有番外,隻希望留白於大家,請大家自行發揮想象力。


    對於這本靈異書,我本來沒抱很大期望,大冷門,字數少,讀者有限,我還能期待什麽成績呢?隻是想奉獻給喜歡靈異書的朋友們一道小餐點罷了。但,結果令我大大的驚喜。當然,比不得當紅的古代言情或者宅鬥小說,卻在同類書的成績算是出類拔萃了。這種滿足感,同樣來源於你們。


    謝謝!謝謝!!謝謝!!!


    二月底,也就是快出正月時,我會發新書,十分、百分以及萬分盼望,那時候還能看到大家的身影。希望新年、新書、能有刷新紀錄的好成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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